第127章 母女初相見（2）
嚴錦緣不敢看張華胥，也不理張雲謙，顫抖着手拿出手機，撥了一個電話，“喂，你現在趕快到醫院來，替一下我的班……我知道你好不容易今天休息，可是我今天真的有突髮狀況，你就幫我這一次，後天，後天我的班給你……好，那你快點！”
張雲謙的臉色稍霽，這還差不多，要是到了這個時候，她還討價還價要看完病人，他會想衝上去直接掐死她，不用癌細胞動手了。
患者們一聽，都開始嘰嘰喳喳。
這個，“怎麼，嚴醫生你是不是遇到什麼麻煩了？”
那個一臉嗤之以鼻，“是不是就是踢門的這個？”
另一個正氣凌然，“有什麼事就說，我老公就在外面，他是武術教練！一隻手把他撂翻！”
“我老公也在外面。”
“用不用打電話報警啊？”
“……”
張雲謙，“。。。”這不科學呀，嚴錦緣的這張怨婦臉那麼招患者喜歡？還是招女人喜歡？
嚴錦緣伸手制止，“沒事沒事。”
她的樣子明顯不想多說，患者們也都很識趣的閉嘴了。
那小護士卻不知道聽到了什麼風聲，風風火火地到了。
“誰呀？嚴醫生，我聽見說有人踢館鬧事，是誰？看我不教訓他！”她說著就擼起袖子開始左右看，眾人都趕忙擺手，說不是自己，同時又悄咪咪地指了指張雲謙站的地方。
她跟着眾人所指方向，一轉頭就看到了抱着張華胥站在那裏臉色臭極的張雲謙，她伸出細長的手指，指了指他們說，“怎麼又是你？你到底什麼路子的？咦？怎麼這次還帶着一個小姑娘呢？”她湊過去看了一下，突然出聲，“嗯？我怎麼覺得這小姑娘長得還挺像……”
張雲謙一臉不耐煩地打斷她，“忙你的去吧！”
那小護士還想說出心中所想，卻被嚴錦緣呵斥了一句，“林護士，出去！這裏不用你管！”
林護士還想說些什麼，但看看那兩個要吃人的人，吐了吐舌頭，出了門，想着，上次這個人來，嚴醫生貌似還好，沒受什麼傷害，說不定是好朋友呢？不對，那小姑娘明明長的很像嚴醫生，不是好朋友那麼簡單，說不定是老情人，還是生過一個孩子的老情人呢！媽呀！大新聞，嚴醫生竟然有個女兒，有個老情人，爆炸性的新聞啊……
在那個替班醫生來之前，張雲謙強忍着衝動，沒有上去把嚴錦緣給抓過來質問一番。
他抱着張華胥站在一邊，半晌后才注意到，懷裏的張華胥安靜地過分，於是垂眸去看她，這一看不要緊，張華胥整個人都散發出一種悲傷又冷漠的氣場，垂着頭，額前發擋住了她的眼睛。
張雲謙才想起來剛才他叫嚴錦緣的名字了，還有，這丫頭曾經是見過嚴錦緣的照片的，雖然那個時候她只有三歲，而且事後他騙她那只是他的一個同學而已。但是名字她是真真切切地知道的，華帓不知道在她面前提過所少次那個叫嚴錦緣的十惡不赦罪人。嚴錦緣叫的那個替班醫生貌似住的離醫院很近，嚴錦緣打完電話不一會兒，她就風風火火地來了，一來就開口抱怨，嚴錦緣始終不說話。
從嚴錦緣身上剝下那身白大褂套到自己身上，她終於找回了做醫生的感覺，神色一斂，便開始問診。
嚴錦緣則去拿了包，走到他們面前，還是不敢去看張華胥，只對着張雲謙沒好氣地說，“還不走！”
張雲謙又把張華胥按到自己的肩膀上，跟着走了出來。
張華胥再也不主動起來了，彷彿累極。
嚴錦緣走到路上一直和路上認識的同時心不在焉地打着招呼，她在想，她有這麼多認識的人嗎？這麼多人會和她打招呼嗎？
正在胡思亂想，前面的路就被擋住了，嚴錦緣抬頭，看見一個年輕女子站在她面前，小腹微隆，笑意盈盈的，那張臉氣色好的彷彿會發光，身邊跟着他們醫院的周醫生，身後跟着一對龍鳳胎，這對龍鳳胎牽着一個看上去兩歲多的男孩兒，她紅唇微動，“嚴醫生，這是……下班了？”
嚴錦緣伸手推了推自己鼻子上架的那副黑色眼睛，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嗯，我下班了！”
她身邊的周醫生皺眉，問道，“嚴醫生，是有什麼事嗎？”要不然怎麼會時間不到，就下班了呢！
嚴錦緣搖頭，道，“沒事！周醫生，你帶着岳夫人去吧！劉醫生在替我的班！”
周醫生點點頭，笑，“本來說帶圓圓過來給你看的，既然這樣不巧，那我們……”
“那我們就走吧！”後面又跑來了一個男人，手裏提着一袋子的東西，和周醫生長得有些相像，卻更凌厲霸道些。
那個圓圓搖了搖頭，似乎是有些無奈，扭頭拉住他，道，“你鬧什麼？明明是你一開始沒時間，威脅阿岳陪我來檢查的，現在怎麼又腦脾氣了！”
那個人反手拉住她，“那我告訴他不必了，為什麼他還要死皮賴臉地來！”
圓圓似乎覺得對他說理不同，便鬆開他的手，對身邊一臉可憐相的周醫生說，“不管她，我只是來例行檢查，哪個醫生都可以，況且是嚴醫生推薦的。”
周醫生點頭，對着嚴錦緣道了謝，然後開路走。
那個提了滿袋子東西的男人也趕緊跟上去，卻是開始去討好圓圓，他們的孩子在後面見怪不怪地跟上，那對龍鳳胎把弟弟照顧的很好。
嚴錦緣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停在這裏看完整場小鬧劇，但她就是看完了，後來她想了一下，也許這個場面雖然是在鬧彆扭卻很溫馨，而這樣的溫馨，她的人生中從來沒有，不，或許父親母親還在的時候有過，或許和華帆在一起的時候有過，可是她記不清楚了，後來的她被自己的負面情緒弄的看不見任何美好，只知道要讓所有人不好過……
“走呀！愣什麼呢？”身後的張雲謙催促着嚴錦緣，嚴錦緣很不嚴錦緣地在內心翻了個白眼，暗道這人還是如此沒眼色，沒情懷。
儘管內心翻着白眼，但是嚴錦緣還是很快就反應過來，自己如今的境況，實在是大大的不好。
走出了醫院大門。
嚴錦緣停下，終於艱難地扭過頭。
看着張雲謙，強自鎮定，問道，“你怎麼又來了？”
張雲謙被氣的哭笑不得，反而冷笑道，“你說呢？”
嚴錦緣移開了眼睛，把眼睛取下，放進包里，揉着自己的眼睛，有氣無力，卻還是很包容地道，“謙弟弟，這是怎麼了？怎麼像是吞了三斤的炸藥一樣，特地來炸我的？”
張雲謙翻了個白眼，道，“我已經聯繫好了醫院！”言罷看了眼還縮在他肩頭的張華胥說，“你最好是給我乖乖地去。”
嚴錦緣眨了眨眼睛，“我沒事呀！”
張雲謙把自己手裏一直捏着的幾張紙，拿起來，想扔在嚴錦緣那張討厭人的臉上，但是最後還是不忍心，把紙往她懷裏一塞，“你自己看看！還想騙我，氣死了！把我當成傻子一樣一次一次地被戳心，一次一次地來回跑很好玩嗎？”
嚴錦緣拿過那幾頁紙，看了看，臉白了又白，咬着嘴唇不說話。
“走吧！”張雲謙向前走，“這裏很熱，小胥不受熱！”
嚴錦緣的臉色有些蒼涼，跟着他走。
剛停好車就被叫着要繼續去待命的戚子煥，內心崩潰了幾秒鐘，然後就認命地又開着車出來了。
沒辦法，這孩子還真不知道張雲謙過來是幹嘛的？因為周營過來的時候，只是讓他充當個嚮導，其他的並不讓他接觸了。
張華胥在臨上車前，掙扎着下地，然後自己掂着小身子開了副駕駛的門，然後爬上去。
張雲謙想去把她抓過來，嚴錦緣卻給他使眼色，默然道，“隨她吧！”她想她已經明白了，張華胥是知道“嚴錦緣”是誰的！
張雲謙只得和嚴錦緣兩人坐到後面。一路上，張華胥都低着頭，在摳手指，一臉悶悶不樂的。張雲謙不知道自己做這個決定到底是對還是錯的。
戚子煥看出來氣氛不是很對勁，一路上也一語不發，生怕觸怒了某人。但是很奇怪為什麼會讓他從一個醫院載他們到另一個醫院，如果真的有什麼病需要看的，那不就是捨近求遠嗎？當然，他沒膽子提出疑問……
按照張雲謙的吩咐，他把車停到了洛城郊區的一個極為壯麗的建筑前面，這棟建築雖然極為壯麗，看上去像是一個別墅，但實際上是一個私人醫院，各項費用都貴的嚇死人的醫院。
“到了！”戚子煥道。
身後的那兩個人沒有等着他去開車門，而是自己抬手打開車門，下了車。
張華胥坐在車上，愣是不動。
張雲謙過來打開了副駕駛的門，張華胥卻抱着自己的手，躲避着。張雲謙想動手直接把他抱下來，誰知道這丫頭突然爆發了，抬起頭，紅着眼睛，吼道，“我不去！我不去！我不去！我不要和狠心地女人在一起，我要回去找媽媽~”
張雲謙沒防備，被她吼的一愣一愣的。
戚子煥也眨着眼睛，震驚過後，就想着，自己目睹了什麼？會不會被滅口？
嚴錦緣站在那裏也不知道怎麼做？她真的是沒帶過一天這個孩子！那些小衣服也不過是按照照片和一般這個年齡的小姑娘的身材標準買的，雖然上次全部拿給了張雲謙，但是她自己並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完全合適。
張華胥還紅着眼睛，眼淚滾滾地死盯着張雲謙，空氣靜止了幾秒之後，她又一字一句地說，“我、要、回、家，我、要、我、媽、媽！”
張雲謙想說，“這才是你媽媽！”但是始終說不出口。
嚴錦緣卻有些心酸地調侃道，“謙弟，看來你找的新娘，她很喜歡啊！”
張雲謙不知道說什麼？只是強勢地抱起張華胥，就往醫院裏面去！
嚴錦緣問道，“明澄也去了，你們見面了吧！談的怎麼樣？”
張華胥扭過頭，“關你什麼事？”
張雲謙感受到嚴錦緣瞬間的尷尬和無所知從，於是一衝動就對着張華胥的屁股來了一下，呵斥道，“果然是把你慣壞了。”
張華胥愣了幾秒，“哇”的一聲哭了出來，邊哭邊亂撲騰，嘴裏還叫着，“我果然是個沒人愛的孩子，你也不要管我了，把我送到孤兒院去吧……我自生自滅……”
她在那裏鬼哭狼嚎，嚴錦緣的臉卻一下子“刷”的又白了，她感覺自己的嗓子乾澀的難受，而且眼睛突然多了很多小星星，她有些站不住了。伸手扶住旁邊那白的發亮的牆壁。
戚子煥本來遠遠地跟着，見此情景，趕緊走上前去，扶住她，問道，“嚴醫生，您沒事吧？”
張雲謙本來在為自己的一時衝動而後悔，誰知道轉而聽到戚子煥的大叫，轉眼就看到嚴錦緣站立不住、搖搖欲墜的樣子。
看着懷裏還在亂叫亂鬧的張華胥，他頭疼地按住她，“別鬧了，我打你的又不疼，你……你阿姨生病了，不能受刺激！”
張華胥繼續大叫，很不講理很任性的那種，“她生病了自己會治，管我什麼事，我一個孤兒，更可憐好不好，而且你打的很重……”
嚴錦緣靠着戚子煥撐住自己的身子，揮手道，“不要訓斥她了！”
張華胥叫道，“不用你管，不用你管，我爸爸打我也是他的權力，你是誰？來管我……”
張雲謙伸了伸手，又不能再打她，只能咬牙切齒，“張華胥，我讓你來，是讓你幫助阿姨治病的，不是讓你來撒潑打滾兒的。”
張華胥叫，“誰要幫她治病，她又不是我什麼人，我為什麼要幫她！”
“這就是在明知故問，胡攪蠻纏！”張雲謙指着嚴錦緣對張華胥吼，“你不是知道她是……”
“雲謙！”嚴錦緣打斷他的話，“有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