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不相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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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父!叔父!”

“火急火燎的做什麼?怎麼生這麼大氣,誰惹你了?”公申流盈一如既往的慈眉善目,關心着。

“阿曳!阿曳她…您怎麼能隨意處死一條龍?她可能修鍊了千年,或者萬年!能躍過龍門化龍的極其少,她能成龍,說明靈根尚佳!如若不是犯了彌天大錯…”

“你在教訓我?”語氣並沒有不悅,溫和如常。

“賦雲哪敢教訓叔父!可是,叔父,此事明明是因我情期不受控,才去撩撥了她。難道不該罰我嗎?”

公申流盈看了一眼童昭,目光責備凌厲。

童昭面色一白,拚命搖頭:我沒告訴賦雲公子這事!我不知道他怎麼知道的!

諒你也不敢撒謊。公申流盈緩和神色,拍拍公申賦雲的肩膀,“如果你願意馬上挑個我給你準備的龍,成婚,那你犯什麼錯,我都不會罰你。包括,你對那個渺小人族的所行所為。”公申流盈期許的勸說著。

“應劫語被叔父攔下了,是嗎?”

“應劫語,你又做了什麼?”

看叔父的反應,他快速想了一下,難道是陌離前輩,他沒有傳遞應劫語的事。

為什麼這樣做?原本一肚子火氣要替阿曳鳴不平,突然的,就被好奇之心取代了。

“叔父,我有事,先走了。”

“公申賦雲!你就不能聽叔父的話?”

“除了娶妻,哪件事我沒聽話?”公申賦雲化龍飛走,留下一句,“我情期內,不會回來了,免得又要連累無辜,枉死性命!”

還真沒人敢埋怨我。公申流盈叉腰,面色逐漸暗下去。朝着他不輕不重地說道,“情期時長月余,日日需要交合,你是想弄死那個人族?”

哎呀…公申賦雲險些從半空中跌落下來。

“那麼長時間的嗎?”龍鬚抖動,他為難。秦長落那身子,可是不能在折騰了。那我不受控時怎麼辦?

原來叔父留着後手呢,料定了我會回來。今天讓童昭去人族,可不單單是氣我第一次給了人,多半是為了探探秦長落能不能受得住我吧?!他若承受不住,我又不能控制,便會回來。回來后,繁臨洞裏的龍,有了阿曳處死的事,便會為了保命,對我避而遠之。那我就只能聽從叔父的安排,被安排了婚事!

如意算盤打的真響!

怎麼能這麼對我!他胸口悶堵,飛身下來。有怒不能發,隱了隱脾氣,落在童昭身邊,咬牙切齒,“我叔父罰你什麼了?”

不等他回答,又說:“下次不管你去人族找我有什麼事,我定要先收拾你一頓!”

“啊?”

我怎麼這麼冤啊!童昭不敢回嘴,眼神在公申流盈和公申賦雲之間來回打轉,可憐的不行。

龍君的話我不能不聽吧,那我也不能直言相告我是去監視你的吧!兩頭為難,我可不可以不給龍君做事了啊!

公申賦雲這一通脾氣撒出去一些,也沒有覺得舒服一點。他瞧着公申流盈若無其事地喝着茶,是篤定了自己,完全在他的掌控之內。

更氣了!

別的先不說,他是天地靈華而生出,身份註定尊貴。別說在繁臨洞,就是去了那些本就天生地養的貴族龍族,他的身份,也是絕對被人高捧在上的。公申賦雲的心底,自出生就帶着高傲氣質,誰也不會讓自己失了面子。更是不會有人拿捏他什麼。

人人尊敬,事事有特權。

龍君雖為龍族之尊,可他並沒有什麼權利可以管天地自然孕育出來的神龍。

等級上,公申流盈是差他一等的。

只是公申賦雲感激自己被他一手帶大,處處照顧的面面俱到,向來順從聽話。

他現在已經成年,是可以選擇離開這裏,隨意去任何一個他想去的龍族。

沒有人可以管得住他。

從來沒有感覺到被叔父壓制的他,這次無疑是被算計個周全。

很不爽!他不會讓叔父得逞。唇角一勾,把所有怒氣化作瀟洒不屑。

氣勢上,不能輸。

“叔父,您不用擔心,我可以控制,不去發泄。除了秦長落,我不會對第二個人或者龍,做那種事。”

雙方凝視。

氣焰升騰。

童昭被兩股無形的電光火石驚出一身涼意。

公申流盈眸子裏失望大於憤怒。沒想到辛辛苦苦養大的龍崽子,因為一個人,三番兩次與自己頂撞。還真是有點不孝子的意味。

不能跟他採取生硬手段了。天生高人一等的身份,的確不適合逼迫算計。

他首先放下姿態,眼角漬淚,搖頭笑出聲。

“孩子,叔父的苦心,你當真不懂?”

童昭咬唇,要上演苦肉計了嗎?

“叔父,我覺得您把心思放在我身上,到不如多找幾個樣貌不錯,手段不錯的母龍,去多挑幾個上門女婿回來。咱們繁臨洞的血脈,同樣會精純起來!”

嗯?有道理有道理!童昭點頭,一臉贊同。

公申流盈斜眼看着他,平靜的很,可童昭卻嚇得不輕,趕緊低頭。

“未嘗不可…”公申流盈苦笑,他也不是沒想過。可別族的龍,怎麼會瞧得上繁臨洞的低級血統,願意入贅?“你在人族的時間,比在這裏的時間久,不清楚龍族之間的事,這不怪你。但你要明白,最簡單的,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公申賦雲吐出一口氣,究竟怎麼才能放過我!不過叔父已然先自退陣營,那自己也不能太忤逆了。畢竟是一手把自己帶大的人,雖無血親,可勝似親生。

兩人萬年之間,除了婚事以外,並沒有任何意見相左的事。

他也收了姿態,“我走了,叔父。反正我就一句,您給我準備婚事,可以,不過我娶的,只會是秦長落!”

感情是可以慢慢培養的,他相信自己和秦長落一定可以長相廝守。

看着消失的龍影,公申流盈拍了兩下桌子,若有所思地轉頭問童昭:“他到底是真的喜歡那小子,還是說就跟我賭氣,非要喜歡我不喜歡他喜歡的人?”

童昭看著錶面平靜如水之人,眼裏火氣翻湧,咽了咽口水。自己還有三百年成年,沒有經歷過情感,如何知曉公申賦雲是真的喜歡還是真的慪氣?

不過好歹他也是富貴人家池子裏養尊處優魚食不缺的賞魚。更換了一批又一批人族餵養,他倒是見過了不少耳鬢廝磨,池邊恩愛的男男女女。依照着自己對人族的觀察,生情之人,彼此眼中只有對方,但凡有第三個人介入,都會大動干戈。更有甚者,自己的心上人,別人多看一眼,都不行。

而今天,公申賦雲因為自己看了看秦長落,就要挖了自己的眼…這足夠說明,他真的喜歡那個人族吧!

他斬釘截鐵:“賦雲公子,一定是跟您賭氣!”他可不敢這個時候觸霉頭,說出真實想法,不然,龍君的怒氣,一定會很順其自然地發到自己頭上!

他可不想再無故受罰或者挨罵了。這陣子在這叔侄倆之間,受得夾板氣有點冤。

別說,還真是誰養大的隨誰,他們倆這有脾氣遷怒別人的性格,一模一樣。

唉,心累。

公申流盈定定地審視童昭,手指一下一下敲着玉桌。

良久,吐出一句:“但願如此。”

“呼…”糊弄過去了,童昭心裏重重的喘了口氣。

“我是不是真的有些着急了?他才成年,再過幾百年催他成婚,也不是不可以,”敲打的手指速度逐漸放慢,“可坐在這個位置,又怎能不為繁臨洞着想?”

一道極速劃過的琥珀流光,衝進了空幽瀑。公申賦雲算着時間,人族此時怕是過了大半夜了,他要趕緊問清楚應劫語的事,回去陪着秦長落。不然耽擱了時間,回去晚了,那人醒來看不到自己,他不就成了言行不一之人了。

諾言最是重要,這是彼此之間的第一道關係,信任感。

琉璃境依舊淡光瑩瑩,上邊空空如也。他奇怪,如果龍族犯錯之人沒有受完刑法,那上邊的字跡是不會消失的。

為什麼沒有字?

“前輩!陌離前輩!”他倏地飛進公申陌離獨居的小院,急切的想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藍色的長龍微微打鼾,盤繞在一棵樹上睡得正熟。

公申賦雲不敢再出聲,可心裏悶着事,難受。

等一等吧。

他坐在樹下翡翠凳子上,打量着。

上次來去匆忙,不曾注意,這院子裏陣陣清香,淡雅好聞,眼前是一片白色的花圃。似雪潔白,輕晃枝頭,風景盛美。

是白玉蘭。

他琢磨一下,知無觀沿着牆角,好像也有一些白玉蘭。上次秦長落躲避村民,藏在那裏,他無意中瞧見了。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公申賦雲有些坐不住了。人族天快亮了,必須要回去了。他不想讓秦長落睜開眼看不到自己。

一臉哀求自己不要走的可憐勁兒,他可是我見猶憐。不捨得再讓他難過了。

不等了,先去陪我的小長落!若是前輩哪天放出應劫語,我再來受罰。或者,我一直不被懲罰的話,在找個機會,回來問問便是。

待人走後,樹上長龍化出形身,淡淡笑意裏帶些酸澀:“公申賦雲,你果然,動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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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龍騙婚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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