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才不做花瓶
“一共579元，這是賬單，請查看。”櫃枱里的歐巴桑把小票推到顏慕琪的面前。
這麼貴？顏慕琪有點心疼地翻了下自己的錢包。
果然，好像不太夠......
似乎看出了顏慕琪的不安，李薇低聲詢問：“慕琪，怎麼了？”
顏慕琪尷尬地說：“錢，好像不夠！”
收銀的歐巴桑推了推鼻樑上的寬邊眼鏡，眯着細長的雙眼，透過厚厚的鏡片，窺視着吧枱前這個漂亮小姑娘手裏的錢包，紅色的紙鈔，裏面似乎只有......四張。
李薇一拉顏慕琪，兩人退到了一邊的牆角，“我這裏還有80塊錢，都給你吧。”
“那怎麼好意思，你還要買......”
“算了，不買了，得先把這麻煩挺過去不是。”
“好吧！可是...還是不夠呀！”顏慕琪開始有點慌神了。
舒晴和白享享是指望不上的，她倆的錢袋基本是空的，這也是她出來的時候只拉了李薇的原因。
“顏慕琪！”韓千秋的聲音忽然鑽進兩人的耳朵里，“你不是去上衛生間嗎，怎麼縮在這裏幹嘛？”
“買單啊。”事已至此，顏慕琪開始考慮打個電話，請附近的一個熟人幫忙送點錢過來了，“說好了，請你吃頓大餐作為補償來着。”
韓千秋眉頭一皺說：“我們什麼時候說好了叫你請客了？”
“不然你還想怎樣。”顏慕琪嚴肅地說：“韓千秋，你這人不壞，比你的那些個朋友強的多，你可不能幹出欺負我們女生的事兒哦。”
韓千秋眉頭一舒，無所謂地說：“那好吧，隨便你們，怎麼樣，已經買完單了嗎？”
“沒......還沒......”顏慕琪尷尬地支支吾吾道：“那個，錢好像......不太夠。”
“哦，差多少？”
“要付579塊錢，我只有485塊......除非老闆願意給打個八折......否則......”
“八折！”韓千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說：“好，知道了，把你的錢給我，我去結賬。”
“啊！”
“別啊了，給我就行，我去想辦法。”
“嗯，好吧。”顏慕琪把自己和從李薇那裏湊的錢全部交給了韓千秋。
韓千秋接過錢，走到櫃枱前，擺出了一個“陽光燦爛”的笑容。
“陽光燦爛”是顏慕琪給出的評價。
“姐姐，結下賬，她們的賬單我看一下。”
“喲吼吼，就是這張了。”櫃枱里的歐巴桑似乎笑的要更加的“燦爛”一些。
然而，韓千秋並沒有去瞅櫃枱上的小票，依然直勾勾地盯着櫃枱里的歐巴桑，好半天才憋着磁性而深沉的嗓音說：“姐，你真美。”
“喲吼吼......”櫃枱里的歐巴桑“花枝亂顫”地抖起了全身的贅肉，“小夥子，你可真有眼光。”
“得了，這頓飯就給你算個七折。”說著，小票也被抽了回去，一根原子筆在上面劃過，寫了個新的數字后，又被推了回來。
韓千秋保持着笑容，把顏慕琪的四張紅色紙鈔遞了出去，“謝謝你哦，美女姐姐。”
這樣也行？李薇收回了自己的80塊錢，能不用破財就能消災，自然是極好的。
至於顏慕琪，雖然錢包被徹底地掏空，但能脫此劫，也算安下心來，只是對韓千秋剛才出賣色相的行為是否妥當，就有些不置可否了。
儘管用韓千秋自己的話說講，叫“又沒有少塊兒肉”。
“顏慕琪，你真的不考慮考慮，學習下彈奏鋼琴嗎？”
最後，臨別之際，韓千秋還是對顏慕琪不肯嘗試鋼琴而感到惋惜，“你這樣太浪費自己的天賦了。”
顏慕琪好奇地問：“為什麼你這麼執着地想讓我學彈琴呢。”
“........”韓千秋想了一陣兒才說：“告訴你也無妨，帝都那邊每年會舉辦一場【鳳凰杯】音樂大賽。”
“鳳凰杯？”
“比賽使用的樂器不限，曲目不限，唯一的要求就是必須一男、一女組合參賽，我一直想去挑戰一下，但是沒有合適的搭檔。”
“你是想說，讓我和你一起參賽？”
“是的，我認識的搞音樂的基本都是男性，不多的幾位女性歲數也都太大了，不太適合做搭檔參賽。”
“喂！你搞清楚，我就算同意和你參賽，就我現在白板一個，等學會了，不知道要猴年馬月去了。”
“你說的也對，我這可不就是病急亂投醫嘛，不過，顏慕琪，以你打遊戲的手速和節奏感，加上天生的絕對音感，三年左右，我相信只要肯下點工夫去學，一定可達到參賽的水平的。”
“還是算了吧。”顏慕琪搖了搖頭，說：“我還要參加高考呢，萬一這時候分心去搞音樂，沒考上理想的大學，我老媽還不得手撕了我。”
韓千秋嘆息道：“唉！好吧。”
顏慕琪看着韓千秋失望的神情，還是有些不忍地安慰道：“這世上玩兒樂器的女生多着呢，你再找找，沒準兒就能找到合適的呢，萬一不行，等我考上大學，還是可以利用下課餘時間學着彈奏一下的，畢竟我是真的挺羨慕你能夠彈奏出如此動聽的音樂的。”
儘管這麼說，不過顏慕琪知道，即使上了大學，也不可能給她太多的時間用來學彈鋼琴，畢竟在她的思維裏面，學業還是第一位的。
“唉，也只能如此了。”韓千秋的語氣中依舊透着惋惜。
“好了，不說了，時候不早了，我們也該回去了，就此告辭吧。”
說著，顏慕琪帶着幾個好友轉身就打算離開，畢竟這樣的一個下午時光，實在是說不上什麼美妙，而且，錢都已經花光了，趕緊回家似乎就是當下最好的選擇了。
“顏慕琪。”韓千秋的聲音再次從身後傳來。
顏慕琪回頭：“幹嘛？”
韓千秋臉上失望的情緒完全消失掉了，換成了一副“迷人”的微笑，閃爍的眼神打量得顏慕琪心裏有點發毛。
“顏慕琪，你今年才16歲耶，幹嘛用胸墊撐得那麼高。”
“韓千秋，你給我去死。”話說，她根本就沒有用好吧！
“哈哈......”
手裏最後的半杯奶茶成了女神出手的武器，被攻擊的對象則發著得意的笑聲，靈敏地躲開了攻擊，隨之，消失在了茫茫人海中。
“我回來了。”
顏慕琪拖着疲憊的身子，終於回到了家。
馬琴靠在客廳的沙發上看着電視，對於自己家女兒的回來沒有給予任何的回應。
顏慕琪立刻明白了，老媽八成是在下午的牌桌上又失利了，根據經驗，這種時候果斷是能躲多遠就躲多遠，換好了鞋，她就立刻踮着腳小心翼翼地向自己的卧室挪動。
“這一下午的，跑哪兒了？”奈何人算不如天算，顏慕琪還是被馬琴給叫住了。
“和同學一起逛街去了。”
“明年都要高考了，天天還野在外面鬼混，有這時間多看看書不好嗎？”
背着老媽，顏慕琪擠出個鬼臉，然後壓低聲調說：“好的。”
“唉！都這麼大了，什麼時候才能長點心呢。”馬琴說著怕了拍沙發，說：“來，過來，坐着說。”
顏慕琪真的是“欲哭無淚”，知道想脫身不是件容易的事兒了，儘管內心一萬個不願意，但還是乖乖地走過去坐在了老媽的身旁。
“最近功課怎麼樣？”
“還行。”
“什麼叫還行！你看看你汪阿姨家姑娘，和你一個年級，聽說這個月測試考了全班第一，你呢，才第五名吧。”
“汪阿姨家？哦，陳月娟啊，他們二（三）班第一名怎麼啦。”顏慕琪知道自己老媽的嘴在外面一向都比較笨，在圈子裏攀比誇耀的時候從來都是吃虧的，“三班第一名，擱年級排名才三十二名，我一班第五，年級排名第七。”
“這......”這裏面的文章顯然是被馬琴忽視了的，“那人家也比你懂事，下午見着我們幾個阿姨，嘴可甜了，還跑前跑后地端茶倒水，所有人都誇她懂事，人長的也美。”
“你閨女可是全校顏值榜排名第二。”顏慕琪不服氣地嘟囔着：“她連榜邊都沒摸着呢。”
“你說什麼榜？”馬琴對於現在年輕人的玩意兒完全沒有概念，“你現在是學生，還是要以高考為主，你也別嫌我啰嗦，你要能考上所好的大學，我就再也不管你這些了。”
信你才有鬼！顏慕琪發動了自己的裝死技能，不再去搭理自己的老媽。
“你看陳主任家的兒子，你們以前關係還挺好的......”
陳主任家兒子？似乎是指陳達飛，腦海中閃過的人影讓顏慕琪的情緒值又下跌了一截。
“今天聽你張阿姨說，之前加入市青年籃球隊，前兩天還拿了個冠軍回來，金嶺市理工大學直接給特招了去，明年高考完就直接錄取了......”
全國青年籃球錦標賽，他拿了冠軍呀，可惜！沒能在賽場上為他鼓勁，不過他應該也不會缺這麼一個小小的支持者。
“你要是能讓我有這麼省心就好了。”馬琴繼續數落着：“還有吳院長家的姑娘，以前就聽說人家舞蹈跳的好，還上過市電台錄節目，今天你田阿姨說，這又在學習彈鋼琴......”
得...到這裏顏慕琪基本就把今天下午這一桌麻將的陣容給拼出來了。
“家裏買了架鋼琴，還專門請的家教，每天練習的可勤奮了，聽說還打算報考金嶺市師範大學的音樂系呢......”
顏慕琪的腦海中忽然跳出某個人帥氣加欠揍的笑臉，下意識地說一句：“我要是說學彈鋼琴，您肯定又不願意。”
“我怎麼就不願意了。”馬琴似乎完全忘記了過去對顏慕琪涉足學習以外東西的抗拒心理，“你要有這份心思，你看我支持不，關鍵是你天天就知道打遊戲，一點上進心都沒有，你要是能把玩遊戲的時間抽出來學點才藝，也不比那些個人差。”
我本來就不比他們差啊！顏慕琪在內心深處吶喊着，奈何也就擱心裏喊喊，嘴裏還是說：“那好，我明兒也去試試學下彈鋼琴，到時候您可別攔着啊。”
“學才藝是好事兒，我攔着你幹嘛？”
顏慕琪忽然覺得今天下午受刺激的可能不止她一個人，興許自己老媽在牌桌的遭遇要更不好過一些，不過，能讓老媽不再反對自己去學習鋼琴，這也許對她來說，是一個難得的契機。
“但是！！”馬琴忽然想到什麼，臉一板，嚴肅地說：“學習成績不許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