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師生
顧朝笙再次遇見林樾是在南川音樂禮堂外的林蔭小道；當時正是陸寜儀在南川音樂禮堂舉行音樂會那天晚上，顧朝笙和明渝鈞應陸寜儀所邀來南川音樂禮堂看她精心設下的鴻門宴，正巧顧朝笙就看見林樾迎面走來。
林樾依然與上次一般無二的打扮，那隻大到誇張的口罩把他的臉遮得只剩下一雙眼睛了。
“林樾哥？”每一次遇見林樾，顧朝笙都會莫名大驚小怪。
“嗯。”林樾依然如故冷漠的頷首，然後跟他們擦肩而過。
看見林樾冷漠的走後，明渝鈞才很好奇的問：“朝笙哥，剛才那個人就是林樾哇？”他記得顧朝笙曾說過藍桐的男友名叫林樾，也就是那幅被明晚妝藏在床下暗格里的畫的原畫師。
顧朝笙點點頭。
看出顧朝笙明顯一副不願多說的樣子，明渝鈞也很有眼色的沒有再多問。
顧朝笙還回頭向林樾離去的方向若有所思的望了一會兒，才和明渝鈞一起進了南川音樂禮堂。
音樂會尚未開始，他們來得比較早就在二樓的等候室喝茶。
也許是比較幸運，江明珠和孟雲曉也在。
之前明渝鈞就想過既然江明珠和陸寜儀是好友，陸寜儀的音樂會江明珠不可能不出席；但孟雲曉卻不像是和江明珠一起過來的，他們甚至都沒有像普通情侶一樣站在一起，反而像是毫不相識的陌生人一樣全程沒有任何交集。
“這對情侶可還真是有意思。”明渝鈞嘖嘖道。
“你知道孟雲曉和江明珠真正的關係，但別人可不知道呢。江家在寧州也是有頭有臉的，江總對她妹妹管得嚴，只怕還不知道江三小姐已經名花有主了。”顧朝笙用一種不知是幸災樂禍還是看熱鬧的語氣說著。
明渝鈞奇怪的瞥了他一眼：“你那麼幸災樂禍做什麼？”
顧朝笙莫名心虛的偏過頭壓低了聲音說：“江三小姐可是被稱為寧州最宜娶的名媛小姐；不過現在好了，誰都沒戲了，可不就覺得挺好的嗎？”
這個理由挺厲害的！
明渝鈞向那邊多看了幾眼，剛好看見一個大概二十齣頭的男孩子似乎想要過去向江明珠搭訕，孟雲曉的眼神就像能吃人一樣惡狠狠的盯着那個男孩子。
本來他們搞出這樣一波騷操作就很坑人，也不怪別人惦記他女友。而且孟雲曉和江明珠相差將近十歲，有老牛吃嫩草的嫌疑，其實也並不是那麼般配。
“他就是榮教授的侄子，榮謹。”顧朝笙低聲說。
“你記憶力可真不錯呢，是不是隨便大街上抓一個人你都能叫出他的名字？”明渝鈞帶着幾分調侃意味問。
“榮謹在寧州一向很活躍，誰還不認識他！”顧朝笙一臉嫌棄的吐槽，他是對這種公子哥確實沒什麼好感。
看起來陸寜儀的這場音樂會更像是相親大會，把寧州數得上名的富家公子名媛小姐都邀請過來，說不定還真有一見鍾情再見傾心的；不過這也很符合鴻門宴的本質，誰知道今晚會發生什麼事情。
明渝鈞本要開口再說什麼的，臉色卻突然一僵，就挑挑眉道：“你看誰來了。”
顧朝笙回頭順着他的目光望去，看清楚了來者，是卓曉繁。
理論上說來，他和卓曉繁沒有什麼實質性的恩怨情仇，只是他一向疑心病重而已。
但他敏銳的察覺到在卓曉繁進來的那一刻，有人的臉瞬間拉下來了，然後朝離他最遠的地方走去。看起來孟雲曉和卓曉繁也有些恩怨，不然不至於讓孟雲曉在看見他時反應那麼大；顧朝笙想起了安默，他在安默面前提起卓曉繁的名字時安默的反應就跟現在孟雲曉比起來差不多了。
這肯定有貓膩啊！
然而卓曉繁卻像只是匆匆而來，然後又有事離去，看起來特別形跡可疑。
“音樂會應該還沒有那麼快開始，我先去趟洗手間。”明渝鈞跟顧朝笙說了，然後從候賓室出來沿着富麗堂皇的畫廊走到盡頭。
東川音樂禮堂是寧州最大的音樂禮堂，金碧輝煌自是不必說的，而音樂畫廊更是引人注目。
明渝鈞路過畫廊，沒有被兩側的音樂壁畫吸引住，反而是被無意中聽到了一段對話吸引得豎起耳朵；他都懷疑最近自己是不是走了什麼狗屎運，總能走在路上就莫名其妙聽到別人的隱秘談話。
而在音樂畫廊那邊說話的人，應該就是剛才匆匆離開的卓曉繁和與江明珠搭訕失敗的榮謹。
“老師近來身體可好？”這是卓曉繁的聲音，想來他說的老師就是榮謹的叔叔、他的導師榮教授。
“小叔很好，所以卓先生想問什麼？”榮謹的語氣明顯是心浮氣躁的。
卓曉繁嘖嘖：“那可真是讓我失望了。本來還想着若老師身體不好，我還能有借口在寧州多呆一陣子，等參加完老師的葬禮再走，也算是感念老師這麼多年對我的栽培之恩了。”
這話實在是太惡毒了！那可畢竟是他的授業恩師，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殺父仇人呢！仔細想來還真覺得奇怪，雖然卓曉繁的大眾名聲很好，年輕有為的高知識分子，家庭背景優渥，至少也算得上是無數女孩的夢中情人級男神；但對他深惡痛絕的人似乎也不少，雖說一個人不可能讓所有人都喜歡，但他這個概率似乎太高了。
又聽見那邊卓曉繁繼續說道：“聽說你們榮家想要和江家結親，這恐怕不合規矩吧？”
“想要跟江家結親的人不少，但誰告訴你就一定是江三小姐？”榮謹輕笑了一聲才說，“江家不是還有小江總嗎？宋子安都已經死了差不多十年了，小江總總不可能終身不嫁吧？再或者當年江家大小姐留下來的兩個孩子，事實上都一樣。只不過江三小姐年輕氣盛，顯然更有挑戰性而已。”
“世界之大，恐怕也就只有你們榮家人總能想出這些齷齪的想法了。”卓曉繁冷哼。
感覺到外面卓曉繁和榮謹都走了，明渝鈞才無聲無息的出去。
這麼大的信息量理所應當跟顧朝笙交流，只是因為音樂會快要開始了，明渝鈞就直接去了音樂大廳。
但落座后明渝鈞卻發現顧朝笙還沒有進來，恐怕這個憨憨還在外面等他；明渝鈞發信息給顧朝笙問情況，過了一會兒他才進來，劈頭就問：“我還以為剛才你迷路了呢。”
“剛才我在音樂畫廊那邊遇見了卓曉繁和榮謹。”明渝鈞鬼鬼祟祟的跟他說。
“他們兩個？”顧朝笙迷之懷疑。
明渝鈞將剛才他在音樂畫廊聽到的話繪聲繪色的給顧朝笙重複了一遍，顧朝笙神情複雜：“卓曉繁是榮教授最引以為傲的學生，至於別的事情還真沒聽說過。”就是奇怪好像卓曉繁無論和誰都有深仇大恨一樣，這得是怎麼樣的人才能鬧成這樣；不過可能是圈子不同，文化人的世界他們真的不懂，說不定卓曉繁是那種恃才傲物得罪了人還不自知的社交小白，這種人反而是最難看出來的。
而顧朝笙因為他母親藍教授的緣故，他知道的事情也稍微多一些；景大的齷齪事不少，大學裏一年到頭死幾個人都不算什麼大事了，師生之間有點小恩怨那根本不是事了。當然有很多老師教授也是秉承着教書育人的偉大理念成為老師，不過據說大部分碩導博導對學生的態度都惡劣，這也導致有些學生因此懷恨在心耿耿於懷。
但其實卓曉繁會出現在這裏就是很奇怪的事情了；陸寜儀提起卓曉繁時那嫌棄厭惡的表情可不是假的，但如今她還特意將卓曉繁邀請過來，實在看不懂她這葫蘆里賣的什麼葯。
顧朝笙和明渝鈞正在說著話，正此時一位優雅的女士在明渝鈞身旁做下，對他們露出天真爛漫的笑容：“明家哥哥，顧家哥哥，好久不見。”
“江三小姐。”顧朝笙含笑點點頭。
“剛才看見你們聊得正歡，我都不好意思過來打擾你們了。”江明珠輕笑着道。
“也就是隨意聊聊家常而已。”顧朝笙很隨意的說。
江明珠優雅的抿了一口奶茶，又突然有些神色低落的說道：“寜儀姐為這場音樂會準備了很久，我和晚妝姐也幫着寜儀姐準備着。沒想到最近就發生了這麼多事情，當真是明天的事情誰也無法預料。”
她突然挑起了這個話題，明渝鈞也覺得難受，就低着頭一聲不吭。
顧朝笙暗暗拍了拍他的手，以作安慰。
江明珠也是無意說起的，就連忙岔開話題：“你們能來音樂會，寜儀姐一定是很開心的。”
“你們感情可真好！”明渝鈞感慨。
“我們認識七八年了，晚妝姐和寜儀姐都對我很好，就是後來我出國了她們也都很照顧我。”江明珠垂眸低聲說道。
雖然之前是曾聽她們提起過，但明渝鈞也沒有想到她們原來已經相識這麼多年；明晚妝和陸寜儀、江明珠相識是因為第一次雙子舞會，她們合作了歌舞劇《長夜曲》因而名聲大噪，算起來那也已經是七年前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