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里約熱內盧之後
“你……你……”他終於知道楚翰墨哪裏沒有對了……
實在是楚翰墨偽裝得太好,甚至連他也騙了過去。
不、其實他也算不上偽裝。
因為他向來是這般的面無表情,向來是這般的冷若寒霜,向來讓人猜不透他心裏到底想了些什麼。
再加上他一開始就述說自己腿部的癥狀,引開了馬思暢的注意力。
並沒有察覺他真正的問題在哪裏。
直到他問出這句話——你的電話號碼,為什麼變了?
因為,馬思暢很明確的知道,自己這輩子,就只換過一次電話號碼。
就是在他離開國際刑警隊之後,自己單打獨鬥之後,為了和過去一刀兩斷,他換了電話號碼。
但是……那已經是八年前的事情了。
“你……”馬思暢這下也變得小心翼翼了,“你認為自己是因為什麼事情受傷的?”
“里約熱內盧,不是么?”楚翰墨問這句話的時候,其實已經有了心理準備。看馬思暢震驚眼神的心理準備……
果然,他看到了。
馬思暢不但眼神震驚,甚至是一下子捂住了自己的額頭。
“里約熱內盧……是的,里約熱內盧……我懂了……我想我大概是懂了……”馬思暢說著沒人聽得懂的喃喃自語。
八年前,里約熱內盧,楚翰墨尾椎受損,加上膝蓋被槍擊碎,導致短時間內不能行走。
但是馬思暢憑藉高超的醫術救治了他。
那是馬思暢在國際刑警隊做得最後一樁手術。
那之後,他涉嫌泄露國際刑警隊機密而導致了韓莎琪的哥哥的死亡,而被提起公訴。
雖然最後馬思暢並沒有被定罪,但他卻是徹底寒心,離開了國際刑警隊,和國際安全局徹底劃清了界限。
而那之後,楚翰墨接替韓莎琪的哥哥,成為了新的國際刑警隊隊長,也是史上最年輕的隊長。
“我想,你應該做一個徹底的腦部檢查。”馬思暢神色嚴肅地說。
楚翰墨眼中並沒有避諱的神色,他坦然答道:“我想也是的。”
他剛剛看了自己的手機,也對比了芷雲的手機,時間整整過去了八年,馬思暢換了號碼,還有兩隻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小奶包,叫他爸比……
“爸比好像是不記得我們了。”多多坐在自己小客廳的沙發上,吸着鼻子,“爸比他從來沒有這樣看過我……我記得最早我們第一次見面,他就是帶着這樣嚇人的氣勢……可是,可是他看到我之後,整個人都變溫和了。”
喵喵沒有回話,而是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呆坐在一旁的芷雲。
芷雲一直發著呆。
她在回想着從楚翰墨醒來到現在的點點滴滴。
他剛剛對她說,請暫時保密……
說的就是要保密他突然忘記了她和寶寶的事嗎?
“爸比很明顯不僅僅是記不得我們了。”喵喵嘆息着,還是說出了自己的見地,“他的記憶很明顯是出現斷層了。如果僅僅是不記得我們了,肯定會和以前媽咪表現相似,可是你看爸比,他從頭到尾都表現得很克制和很謹慎……因為他也知道自己出了問題,盡量要避免別人發現這一點。”
“馬醫生已經來了。”芷雲看着喵喵,“他應該很快能給我們一個結果。”
……
“結果是腦部CT掃描沒有任何的問題。”全身檢查過後,馬思暢拿着片子對芷雲以及楚夫人楚父等人彙報道,“並且……全身也沒有任何的問題,對,我也查不出他的問題到底在哪裏。”
他把各項報告一扔:“不過,他現在確實認為自己是剛剛完成八年前在里約熱內盧的任務。那場任務也確實讓他短時間內不能行走,不過他很快就好起來了。希望這次他也能很快好起來。”
“八年……”芷雲喃喃着。
這麼說,剛好就錯過了他們相識的拿那七年。
“為什麼恰恰是這七年……”要讓芷雲接受這個事實,實在是很困難。
為什麼恰恰是包含了她的這七年?
馬思暢看了一眼在場的其他人,他眼神里閃爍了一點別的情緒,但他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
等到瞅准一個時機,四下無人的時候,馬思暢才把芷雲帶到一旁。
“我想,他只記得八年前的事,是有原因的。”他對芷雲說道。
“那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芷雲焦急地問道,“翰墨他還有機會恢復嗎?”
馬思暢有些沉思着,半晌,才抬頭看着芷云:“當年的事情,有點複雜……而涉及刑警隊的一些機密,我也不便透露。但是我確切知道的是,這件事也是改變了楚翰墨的命運,他原本是要調到國際安全局去任職的,因為這事情,被迫接下了繼任國際刑警隊隊長的重任。”
“被迫?”芷雲一驚,“翰墨難道不是很喜歡他的職業嗎?”
“他喜不喜歡,誰知道呢?”馬思暢一聳肩,“反正他就是那麼一張面癱臉,誰都猜不透他心裏在想什麼。就好像現在我都猜不透,他的病因到底在哪裏一樣。”
“是和那種藥物有關係嗎?”芷雲低聲喃喃着,“那種什麼趨避冷血動物的葯。”
馬思暢吃了一驚。
芷雲她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這個……確實有關係,”到如今馬思暢也不得不坦白,“而且他所表現出的癥狀,也是我安全掌控不了的。簡單的來說,他的表現很類似癔症病人的癥狀,但是他所表現出的配合治療程度,又和傳統意義上的癔症病人差別很大。”
芷雲接下來便去查了所謂癔症的病因和治療方法等等。
看來看去,她倒覺得自己從前像是有癔症一樣。她把自己的想法告訴馬思暢。
“你很明顯不是啊,你是典型的腦創傷壓迫神經區域,手術之後就慢慢恢復了。”馬思暢反駁道,“但是楚翰墨則是表面沒有任何問題,卻有典型的癔症性運動和感覺障礙,並伴有主動性遺忘。”
“能好起來嗎?”芷雲期待地看着馬思暢。
“如果是癔症的,就很快就好起來,”馬思暢聳肩,“但是我最怕的還是藥物改變了他大腦皮層的某些東西,是目前人力所不能控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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