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書白念了
景安是個純粹的農業城市,沒有礦產資源,也沒有工業和高科技,唯一能養活人的就只有還算肥沃的黃土地。土地資源充足,農民們就不願意背景離鄉出去打工,種地之餘再抽空打點零工,一年下來少的收入兩三萬,多的五六萬,日子到也還能過得去。
陳耀東睡醒的時候,已經快六點了。
父母還沒回來,洗了把臉出門,街上冷冷清清的,一個人都沒有,現在不是農忙,好多人出去打零工去了,要不是大半人家的煙囪里冒着煙,還以為村子沒人了呢。
開陽村是八十年代新建的村子,規劃的挺整齊的,不像一些老村子亂七八糟,房子蓋的東一院西一院,三隊四十幾戶人家都在一條街,寬闊的柏油馬路兩邊各二十多戶。
門挨着門,牆靠着牆。
甚至隔牆都是共用的,老王打洞很方便。
到幾個發小家轉了圈,人都不在,年輕人都進城了,留在農村的基本上都是五零后六零后和七零后,八零后也有幾個,至於九零后,只有那麼兩三個,不是麻子就是瘸子。
轉了一圈回來,陳耀東才想起一個問題。
睡覺的時候好像拿着那個木頭佛,起來的時候好像沒看到。
在炕上找了找,竟然沒有,多少有點兒納悶,但也沒放在心上。
看看時間,已經六點半了,就給陳媽打了個電話,七點才回來。冰箱裏翻了下,有雞肉和豬肉,菜不用買,一畝多地的院子,基本上家家戶戶院子裏都有菜地。
陳耀東會做飯,雖然手藝不咋樣,但炒幾個菜還是沒有問題的。
在院子裏摘了把豆角,炒了一大盤豆角炒肉。
農民自己種菜,不但能降低生活成本,而且能吃到好東西,比如豆角,陳耀東只摘粗細和衛生筷差不多的,長到中性比粗的老豆角種菜的農村人基本不吃。
可是到菜市場去看看,賣的基本全是長老的。
菜剛出鍋,大門咯吱咯吱響起,爸媽回來了。
陳耀東把燒開的水倒進煮麵的鍋里,出去看了下,爸媽正在院子裏收拾,包裹的嚴嚴實實的,一身土,陳媽正拿個條帚在陳爸身上拍打,塵土飛揚的。
“爸,媽,回來啦!”
陳耀東招呼了一聲,問:“摘個辣椒咋弄的這麼臟?”
“地里太臟。”
陳建斌應了聲,問:“牛餵了沒?”
“餵了。”
開陽三隊多數人家養牛,算是個副業,家裏養了四頭母牛,每年能下四頭小牛,喂上半年多賣掉,公的能賣個五六千塊,母的四五千塊,一年下來也能創收兩萬塊。
去掉成本,也就一萬多。
成本就是飼料,不過農民都精打細算,草料主要還是玉米秸稈,這玩意不花錢,都是自家地里的,飼料給的並不多,要考慮成本,四頭母牛一年的飼料錢不到六千。
收拾了下吃飯,陳媽挺高興,兒子還知道做飯了。
陳建斌一邊吃飯一邊問:“回來幹啥,咋不在西京找個工作?”
陳耀東道:“西京工資太低,一個月兩千來塊錢,還不管吃住,得自己租房子,根本就存不下什麼錢,再說給人打工沒意思,我想自己干點啥。”
陳建斌問:“你想幹嘛?”
陳耀東道:“我覺得包上一百畝地種地也比給人打工強。”
陳建斌道:“你上了趟大學,到頭來回農村種地?”
陳媽也忙附合:“就是就是,人家上大學都去坐辦公室,風不吹日不曬雨不淋,乾淨又體面,哪有上完大學來種地的,可不得被人笑話。”
陳耀東道:“爸,媽,這都是老觀念了,現在都什麼年代了,人家北大清華畢業的都回老家養豬去了,現在都是企業家了,你們別老是用老眼光看問題,再說了,誰說坐辦公室就好了,都是給人打工的,一個月兩千來塊,沒你想的那麼好!”
陳爸陳媽嘆氣,兩口子老實人,一輩子沒啥見識,說道理說不過兒子,可就是覺得上了四年大學,到頭來卻回來種地,太掉份了,被笑話是肯定的。
陳媽甚至覺的,早知道大兒子這麼不靠譜,當初就不讓上大學了,白花了好幾萬,還浪費了四年時間,學個廚子或者修理工也比種地強,現在廚子挺吃香的。
陳耀東問:“爸,咱們這的地租的話一畝地得多少錢?”
陳建斌道:“五六百吧!”
陳耀東算計道:“去年咱們一畝地落了一千六,去掉六百塊錢的地租,一畝地也能落一千塊,包上一百畝地一年能落十萬,可比給人打工強多了。”
陳建斌道:“哪裏有那麼簡單,那是精耕細作,我們家算都是最高的,村上多的人家才落了一千二三左右,那些種的不行的還不到一千塊,我們二十幾畝地,我和你媽都有點種不過來,多了哪能種的過來,那些包地種的大戶一畝地能落五百塊就不錯了。”
陳耀東道:“肯定不能指望你和我媽啊,一百畝地肯定要僱人干。”
陳建斌道:“這兩年人工越來越貴,僱人干要不少錢,再說哪有那麼容易,花錢雇來的人乾的活哪有自己乾的好,地里的雜草都給你拔不幹凈。”
陳耀東不死心:“就算落下五萬塊,那也比給人打工強啊!”
陳建斌沒說話,半晌才道:“明天你先去你大伯二伯和大姑二姑家看看吧!”
這,好吧!
陳耀東準備過幾天再去的。
不過既然老爸說了,那就明天去吧!
晚上睡覺,爸媽睡的太早,九點剛過就睡了,學校的時候,這個點才是夜生活剛開始的時候,再說下午才睡了一覺,哪睡的着,抱着手機跟女朋友聊到十天多,又鬥了一個多小時地主,過了十二點才把手機一扔,被子一拉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次日一早,爸媽五點半就起來了,收拾半天,吃過早飯六點半就走了。
七點要準備時到幹活的地方,不能遲到,六點半就得出發。
陳耀東一覺睡到八點多,太陽都老高了才起來。
到廚房看了下,還有兩個荷包蛋,熱了一下就着饃饃隨便吃了點,就出門了。
爸媽騎着電三輪走了,把兩輪的電瓶車給他留下了。
騎着電摩吹着夏日的暖風,看着路上來來往往的各種小車,陳耀東羨慕的很,心裏琢磨自己啥時候能買輛車出門就方便多了,村上這兩年也有人買車。
雖然只有幾家,但也足夠讓大家羨慕。
特別是今年流行的長城,陳耀東也挺喜歡。
二十分鐘到了二姑家,出門的時候打了電話,二姑和二姑父都在,兩人都是自來水公司職工,前幾年效益不佳退了下來,退休工資不高,但二姑父老爺子給留的財產多,好幾套門面房,躺着收租一年都有七八萬,因此條件很好,二姑和二姑父提前養老。
奈何二表哥薛丘明不務正業,混了三年高中,大學沒考上,這幾年各種折騰,把二姑和二姑父的養老本都折騰完才消停,要不是有幾套門面房,二姑和二姑父日子都沒法過了。
即使如此,二姑家的條件也要比陳耀東家強上太多。
幾套門面房一年七八萬租金,只要不瞎折騰,日子怎麼也不會差。
在二姑家呆了一上午,吃過午飯,二表哥薛丘明開着他的桑塔納2000載着陳耀東又去了大姑家。車有點破,還不如路上的出租車,但陳耀東還是眼熱。
這年頭有輛車開就已經很不錯了,逼格滿滿。
“包地也挺不錯,起碼旱澇保收。”
薛丘明一聽陳耀東想包地種,到是挺支持的,薛公子這兩年折騰了不少買賣,販過皮子賣過菜,養過狐狸開過店,結果顯而易見,全都賠了,反而覺得種地挺好,雖然種地想掙大錢很難,但風險也低,勝在穩妥,包上一百畝地一年掙個五六萬,比打工強的多。
“我爸不太樂意。”
陳耀東道:“他和我媽就想讓我考公務員。”
薛丘明道:“你能考上不?”
陳耀東道:“考不上,也不想考。”
薛丘明道:“小舅和小舅媽是怕被笑話吧,上了趟大學卻回農村種地,嘖嘖!”
陳耀東道:“種地怎麼了,現在大學生回鄉創業的可不少。”
薛丘明點着頭:“那你好好努力,發財了可別忘了哥哥我。”
“嘿嘿,一定一定!”
一路扯蛋,很快到了大姑家住的小區,都在城裏,離的不算遠。
陳爸兄弟姐妹五個,大姑是老大,下面是大伯和二伯,二姑排行第四,陳耀東老爸是最小的,大姑退休五年了,大姑父前年退的,現在一門心思養老。
沒見着大表哥,就老兩口帶着孫子和孫女。
坐了一個小時,又去了趟大伯和二伯家裏,看了看大伯和二伯。
晚飯是二堂哥陳紀東張羅的。兩個堂哥都混的不錯,大堂哥陳國東單位股長,陳紀東是學渣,混了個大專文聘考不上公家單位就下了海,混了幾年摸着門道,把夏娃之秀的景安總代給搞了過來,在景安開了五六家門店,罩罩賣的很不錯,算是表哥堂哥里最有錢的。
“包地也可以,現在大學生創業不稀罕。”
陳紀東一聽陳耀東想包地種,也不反對,一代人有一代人的觀念,這年頭只要能掙到錢就行,不一定非要考個單位混那點工資,道:“小叔種地是一把好手,有小叔看着應該不會賠掉,不過那也是明年的事,還有大半年呢,你準備干點啥?”
陳耀東道:“不知道能幹啥。”
陳紀東道:“要不來我店裏,先賣上幾個月的內衣鍛煉一下。”
“呃,等等再說吧!”
陳耀東忙搖頭,讓他一大佬爺們去賣罩罩,想想都有點不寒而慄。
雖說他也不是什麼乖孩子,抽煙喝酒樣樣精通,高中時打架也是家常便飯,但做買賣這種事本來就不擅長,更不要說賣女人的罩罩了,想想都覺羞恥。
薛丘明驚訝道:“二哥你那店裏還要男的?”
陳紀東道:“要啊,怎麼不要,你來不來?”
“算了吧,那活不是我乾的。”
薛丘明忙搖頭:“除了你,我就沒見過哪個男人給女人推銷罩罩的!”
陳紀東笑呵呵:“這年頭只要能賺錢,賣罩罩有啥不好意思的,你們啊,太嫩。”
嫩就嫩吧!
總之賣罩罩這種事陳耀東是打死也不幹的。
晚上沒走,睡在小姑家。
薛丘明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