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薛城雖然實際年齡快到五十歲了,但他是修士,看起來不過二十齣頭。他本人長的俊秀,乃是府衙官員婚戀市場上最受歡迎的未婚郎君。

薛城出身大家,為人努力勤奮,不依靠家族的恩蔭,是自己一路考學走到了現在的地步。

他年紀青青就成為了一府的吏目,還是知府大人的心腹,實際權力在整個京西南路排在前十之內。以後再歷練些年,不知有怎樣的前程。

世俗中的官員分為修道士和凡人兩種,正如官學裏有天清院和普通的文院一樣。

對於修士來說,五十幾歲確實是年紀青青。

這些年在地方上,薛城不知經歷了多少美人明裡暗裏投懷送抱。雖然他無心情愛,但也聽多見多。以他的經驗看沈定溪定有此意。

他心裏先是有些鄙夷,但又忍不住分析,沈定溪家世不行,又糾纏於情愛,自己肯定娶不了她。若是招惹,以後可就甩不掉了。

薛城的神色清冷了些,並不急着答話。沈定溪停頓之後,見他沒有客套,就乾脆說出了自己的打算,

“薛大人,現在我又有一事要麻煩你了,真是汗顏。不過,若是以後有機會,我們定有回報。”

薛城心裏想着,果然!藉著請他幫忙的事拉近關係,這招是不少女子愛用的。

他面上沒有什麼表情,直接問道:“什麼事?”

沈定溪覺得他的態度有些冷淡,但無暇顧及,連忙回道:“我想問問你府中可有金丹期以上的修士?”

薛城驚訝了,“你問這幹什麼?”

“沒什麼,就是想問若是有的話,不知他們可要收徒?”

薛城:……

他用複雜的眼神看着沈定溪說:“整個府衙,可以透漏的人中,只有兩人的修為在金丹期以上,巡檢冷文鳴煉的是攻擊術法,修為在金丹中期。還有就是我。除此之外,知府大人和通判大人,以及一些資質很老的官員,他們是不會收徒的,我……和冷文鳴也不會收。”

薛城的臉冷了下來,似乎要揮袖而去。沈定溪看着薛城的神色,早就覺得有哪裏不對,只是想不出所以然。

一旁的沈和薰突然插話,“薛大人不要誤會,你再看我家二娘,她對誰說話都是那副樣子,是天生的,可不是你想的那意思。”

薛城猛地看向沈和薰,就見她緊緊抿着嘴,眼中有強忍的笑意看着他。

再回頭看沈定溪,此時仍舊一副疑惑模樣的來回看着他們。

她因為疑惑,雙眉輕蹙,眼睛也睜得大大的,帶着水潤光澤,似乎藏有無限情誼。

肌膚如玉,下巴尖尖,小臉還微微帶些肉,惹人憐愛。

這幅模樣真是可愛美麗極了。

薛城一下子啞了……

經過幾人輪番解釋,薛城終於相信沈定溪是單純的想問能不能拜一位師父。

沈定溪抽了抽嘴角,她前世雖然也有一副好相貌,但也沒好到這種程度。

經過剛才的一幕,薛城只覺臉面盡失。他聽着沈欣年和沈和薰議論,凡人能不能修鍊的事,突然想到一個人。

無暇再顧忌其他,只想了結此事趕緊離開,薛城連忙對沈定溪說:“登江府近日來了一位數籌派強者,開元真人。他要在此地建書院久居,據說他創建了一門功法,號稱是為凡人所創。你是凡人之身,要拜師的話也只有他有可能收你為徒了。”

這個消息着實令人驚訝,若是真的,可真是及時雨。

送走薛城后,沈欣年十分疑惑,“從未聽說什麼讓凡人修鍊的功法,也沒有聽說過這位開元真人的大名。別是騙子。”

沈和薰有些興奮,“修鍊的事我不懂,但既然是薛城這樣說,必不是捕風捉影,他可是吏目,門路比我們多多了。”

她語帶憧憬地說:“要是真的就太好了,我也要拜師!”

沈定溪則在認真思索這件事,“若是真的,這功法必會在俗世掀起大波瀾。現在無聲無息的,是否有什麼隱情?”

沈欣年兩人頓了一下,情緒稍稍冷卻,沈和薰問哥哥:“從前我只聽你說過什麼明熙宗、季行書院什麼的,薛大人口中的數籌派是什麼門派?”

沈定溪同樣疑惑地看着他,沈欣年就為兩人講古。

這數籌派在五百年前,可是聲名顯赫,威震四方,只是現在沒落已久,變成了一個名副其實的小派。

“你們知道修道伊始,要吸納天地靈氣,總要進行什麼步驟嗎?”

沈和薰答道:“是用構建法穩定靈台,這樣可以更高效率的溝通天地,吸納靈氣,為以後的修鍊打下根基。當初我不相信自己沒有天賦,還曾經偷用哥哥你的三角構建法,練了數月,什麼都沒有練出來。”

另兩人笑了出來,沈欣年回憶說:“後來家裏人知道后,你被父親訓斥一頓,他還將構建法收沒了。”

說起父親二字,氣氛為之一靜,沈定溪連忙轉移注意,“那構建法與數籌派有什麼關係?”

沈欣年勉強笑笑,“據說遠古的人感應天地靠的是苦苦參悟,以凡人之軀應對種種極端考驗,最終萬分之一的人能存活下來得到頓悟。以現在的標準評判,這些人也只不過是剛剛踏上大道之路,有很一大部分的人頓悟之後再無進益,只是比常人多活幾十年。”

他道:“但也有少數的天才能活到幾百年,以當時的條件,這是極難得的了。就這樣一代一代慢慢發展,進展緩慢。修士悟道總是沒有什麼捷徑可言。直到一千多年前,一位修士入了那時的數籌派。”

“這位修士尊號玉成真人,他有驚世才華和驚世的天賦,竟然根據看起來很簡單的三角和圓形的一些計算創建出了一套術法。修士們根據這套書法,穩固靈台,可效率驚人的吸納天地靈氣,修真界因此大大發展了起來。”

說完這些,他閉口不言,兩人聽得津津有味,此時都敦促地看着他。

沈欣年有些心軟,他看了看房間周圍,幾步走到窗前,將窗戶關上,屋子裏頓時一片昏暗。

沈定溪兩人埋怨,“大哥,你幹什麼?”

“哥,你講故事啊,那玉成真人最後怎樣了?”

沈欣年“噓”了一聲,“你們小點聲,再講些可以,但要避着人。”

說完他靜靜站着感應了一下,沒發現周圍有人躲藏。

沈欣年是練氣期五階修為,神識還不能外放,只能稍稍感應些人跡。

兩人見他這般鄭重其事,明白之後可能涉及到隱秘,遂相互對視一眼,更來了些精神。

沈欣年繼續說道:“修道界繁榮昌盛,但內鬥不斷,除了中洲這裏最先發展,另外幾大陸也相繼開始,紛爭了好多年。六百年前,前朝還未滅亡,前朝最後一位宰相得了構建法,率先突破化神期。他逼迫那時的皇帝退位,將自己家的一位後輩推上了至尊之位,統一中洲,建立了如今的大行國。”

沈欣年接受過修士的正統教育,這些修真發展史他是必學的,雖然沒有任何凡俗國家承認先祖是篡位而來,但修士們編纂教材才不會顧忌凡間帝王的顏面。

他繼續道:“那位宰相自己創建教派,乃是如今的國教通天教,他就是上一任教主,十幾年前飛升失敗逝去了。”

這與沈定溪和沈和薰學習的凡間書籍不一樣,多了這些仙道的事迹,也更加的□□裸。

凡間的史書平鋪直敘,將高祖的繼位認定為順理成章。

說完鋪墊,沈欣年接著說數籌派的事,“玉成真人創建出如此術法,甚至影響了天下的走向,數道因此大為昌盛。一直到五百年前大行建國前幾年,玉成真人死於利益紛爭,此後數籌派再無建樹。一直到今日,天下各道大行其是,詩書樂畫禪鬼劍心……數道卻沒落下去,甚至無人聽聞。”

聽到這裏,沈和薰失望極了,沈定溪卻雙眼明亮。

數道,不就是算術一道嗎!這可是跟她專業對口極了。

研究理論計算機的,數學也要非常精通。

沈定溪說:“算術可是一門有極大發展的學科,哦不,道科!前途遠大,我一定要讓開元真人收我為徒。”

沈和薰兩人驚呆了,哪裏聽到數籌派有前途?不是正好相反嗎。

不理兩人的驚訝,沈定溪堅定了信念:此事有大作為,系統發佈這樣一個任務確實有很大深意啊!

……………………

薛城離開三人的住處,坐在自己辦公的桌前沉思良久。

登江府的巡檢冷文鳴手扶着腰間的佩刀刀柄走進來。

“找我有何要事?你今日的公事都辦完了?”冷文鳴問。

薛城點點頭,看向他,隨後思索了一下就在兩人周圍結了屏障,隔絕聲音。

他問道:“你相信那位開元真人說的話嗎!可以讓凡人修鍊的術法。”

冷文鳴不防是這個問題,他首先深深看了薛城一眼,才答道:“我不太相信,凡人沒有天賦,又怎麼能修鍊術法,這從一開始就是不可能的。”

薛城用平靜的聲音反駁,“一千年前,若是玉成真人像你這樣想,也不會有後來的構建法了。”

冷文鳴:“……你既有了看法,為何還要問我。”

薛城頓了一頓,聲音放緩,“只是問問看,你覺得為何知府大人也不信?”

冷文鳴有些不耐煩,“那是因為宣大人也如我一般想,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構建法是利用已有的東西,但讓凡人修鍊是無中生有,這不是一回事。”

冷文鳴想到薛城家族的情況,拍了拍他的肩膀,語氣緩了緩,“我知道你是非常想讓你那個侄子修鍊,若是沒有害處,也可以試試,萬一開元的術法真的成了呢。只是要小心一些,這是一個新術法,若是有什麼缺陷,後悔就晚了。”

薛城出自東南豪族薛氏,這一任的族長乃是他的哥哥薛昭。

薛昭有一子,名薛嶬,年十六。自小便精通推演之術,曾被欽天監監正評斷為天命之子。

但他是個凡人。

他以凡人之軀承受着這種天賦,身體脆弱不堪,眼看要命不長矣。

薛家上下無人不嘆,若是嶬郎君能有修道天賦該多好,他沒有了性命之憂,薛家還能更勝一步。但上天給了他偏愛,卻又捨不得他在凡間多留,真是令人惋惜。

說到薛嶬,薛城的眉微微皺起,“他的身子確實經不起什麼了,就算術法沒有什麼大的缺陷,哥哥也不敢輕易讓他嘗試。很多成熟的術法強勁霸道一些,修士們修鍊起來都會有危險,更不要提這種直接作用於根基的嘗試了。”

冷文鳴凝眉看他,“別兜圈子了,說罷!你今日來找我到底要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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