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話:白色的單思
經過一下午以及一晚上的折騰,滿之介很快便又進入了夢鄉。讓扔下一句“今晚我守夜”之後,便走出門去。我讓下平律和音成他們先去睡,養精蓄銳以備明天,自己則強行拽了那隻早已準備團成一團大睡特睡的貓,奔出了卧室。
“契約者,你要往哪兒跑啊~~~~”小又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懶懶地把下巴搭在我的肩上,“那個紅毛小子不是說他要守夜的嘛。”
“我並沒有要跟他搶活兒的意思,”我慢慢地走在狹小的走廊上,藉著外面透進的微弱的光打量着四周留下的痕迹,“我只是……”
突然身後傳來拉動門的聲音,我扭頭一看,是佐井。
他輕輕地將門拉開一些,悄無聲息地從裏面側身而出,向我走來。
“怎麼了?”我轉過身去,露出了招牌微笑,“不是告訴過你們要早睡早起了嘛~”
佐井又向前行了兩步後站定,俯下身子單膝着地,說道:“火影大人,屬下有事想和您談談。”
我看着他,隨即收了笑容,低聲問道:“是關於‘根’的事嗎?”
“是。”
“那就是說,‘根’已經做好進行深談的準備了嗎?”
“不,還沒有,”佐井抬起頭來,“在‘根’內部,還有不同的意見,暫時無法達成一致,但如果火影大人下令的話……”
“佐井,”我突兀地問了一句,“對你來說,‘根’是一個怎麼樣的存在呢?”
“所謂‘根’之人……沒有名字,亦無感情……沒有過去,亦無未來,心中只有任務……深扎於大地之中……在背後支撐起木葉這棵大樹……這就是‘根’的意志,‘根’的存在意義。”
“那,這份意志,你認同么?”
“……不知道……”佐井沉默了片刻,又開口道,“對於現在的我來說……不知道……”
“我知道了,”我很快便說道,同時又露出了微笑,“我會等,至少在一段時間內會耐心地等待着,但會注視着‘根’的一舉一動。而且,對於這件事,我有自己的想法,輕易不會改變。所以,當決定來談的時候,請做好相應的覺悟。”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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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中調查了一遍之後,我又信步走至院中,雖說屋內很是昏暗,但在外面卻可以毫不費力地藉助月光星光看清院子中的一切。看着看着,我不由自主地皺起了眉頭。
“發現什麼了?”小又甩甩尾巴,探着頭問道。
“好奇怪啊,”我蹲下來,摸着地面一處被破壞后留下的痕迹,“僅僅四個人就讓眾多瀑忍們束手無策,而且還是不死之身,按理說應該是很強的忍者啊——但是,看他們的用術,似乎都很一般,而且威力也不太強……”
“你終於覺察到了啊,”猛然間,屋頂上方傳來一個人輕描淡寫的聲音,“看來沒有想像中那麼遲鈍嘛。”
除了小又,還會對我如此冷嘲熱諷的基本不用做第二人想。我苦笑着抬頭看去,果然是讓,他隨意地坐在屋頂上,手中擺弄着忍具包,一邊冷冷地看着我。
我沒有答話,隨即便瞬身至屋頂,只見讓正把各式武器與符紙從忍具包中取出,在手邊順次擺好,弄得井井有條。
“守夜辛苦了,”我走近兩步,半蹲下來,“是在整理嗎?”
“看了就知道了吧,”讓硬邦邦地甩給我一句,“為防不測,在任何時候都要有萬全的準備,這是忍者的基本。”
“是,是,我知道了……”我再次苦笑,一眼掃過時,目光卻被離讓最近的一件東西吸引住了。
那是根漂亮的羽毛,即便在昏暗的夜色下,也反射出雪白的光澤,輕而易舉地便能抓住周圍所有人的眼球。
“那個,”我有些驚訝地指着那根雪白的羽毛,“這是……”
“這個與你無關!”沒料想,讓突然一下子變得緊張起來,“唰”地伸出手去一把拿起羽毛,立即便放入忍具包最深處。
“這個……是光翎鳥的尾毛吧?”我輕聲問道。
讓愣了一下,然而馬上又隨口說道:“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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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漂亮的羽毛世間罕有,只要見過一次就絕對不會忘記,也絕對不會弄錯,何況我自己也先後得到過四根。雖然前三根都交給綱手做醫療之用了,但只有那最後一根——
我交給羽佐,羽佐送給輕羽,輕羽又交還給我的那一根;
見證了各種各樣或喜或悲的事情的那一根;
承載了無數情感的那一根;
那一根絕無僅有的,青の羽毛。
現在的我,只能將其深深珍藏,等待着終有一天,自己能夠成為與之相稱的人,再用其傳達自己的心意。
看着讓慌張的樣子,與平時的他很是不同,我不由得露出了微笑,一邊站起身來一邊說道:“是輕羽公主送給你的吧?”
讓又一驚,立即揚起頭來盯着我:“你怎麼知道的?”
“雖說是還沒加工的,但這羽毛也是價值連城,能夠用它做禮物送人的,也就只有那位公主大人了。”
“是又如何?”讓三下五除二便把擺好的忍具又都塞回包內,“公主殿下那次中忍考試來木葉時,幫了她一點兒忙,所以才送給我的。”
“別誤會喲,並沒有什麼別的意思。”我連忙說道,“不過看你很珍惜它的樣子,一直都隨身帶着的嗎?”
“這是我自己的問題。”讓站起來,轉身卻跳下了屋頂,“我去別處看看。”
“了解~~”我看着讓的背影,順手摸了摸肩上的那隻貓。
“契約者,這是個怎麼樣的狀況?”小又似乎有點兒迷糊了,“那個紅毛小子是喜歡那個小丫頭嗎?”
“正解了,而且估計還是我最看不下去的純情小劇場模式呢,”我稍稍揚起了嘴角,“這下子,讓恐怕更難以與我和諧相處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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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這時,一聲慘叫兀地劃破了深夜的寂靜,隨即又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
“小又!”我立即叫了一聲。
“交給我吧!”小又當即跳下肩膀,奔向屋內。
下面的讓先一步跑出院子,我緊隨其後,向著發出喊聲的方向奔去。
沒跑出多遠,便見前方的街道上有兩個人影,其中一個已經倒在了地上,另一個高舉起一支苦無,似乎是正準備下殺手。
“是誰?”讓一甩手,一排手裏劍飛了出去,齊齊地全部射在站着的那人高舉的手臂上。
然而那人的動作只是微微停頓了一下,隨即便像是絲毫未感覺到疼痛似的,繼續揮下苦無。
“啪!”不過趁他這一猶豫的片刻,我當即搶上一步,瞬身至兩人旁,飛起一腳踢落苦無。那人也隨之踉蹌了幾下,退開幾步才站穩了身子。
我馬上蹲下來查看倒在地上的人,那是個村子裏的村民,看上去受了不輕的傷,但所幸還沒危及到性命。此時讓也趕了過來,抬手拔出身後的忍者刀,攔在我和襲擊者之間。
“又來了,小心應對!”突然間,我又感到了奇怪的查克拉,立即提醒道。
緊接着,從周圍各個陰暗處,又有三個步伐沉重的人影向我們圍了過來。
“這就是那四個襲擊者了嗎……”我站起身,隨手從腰間掏出一支苦無,與讓相背而立,將那個村民護在中間,緊緊地盯着逐漸圍過來的襲擊者。
“你不要離開我太遠,不要魯莽行動,”讓頭也不回,再次硬邦邦地扔過來幾句話,“要是你在我執行的任務中受傷了或者是死掉了,我會覺得困擾的。”
“喂喂,你這也算是在擔心我嗎……”我第N次苦笑,“試着稍微委婉一點兒說出來如何……”
“我只是……啊!?”冷不防,讓突然低聲驚呼了一下。
“怎麼了?”我緊張起來。
“這些傢伙……”讓把下半句又咽了下去。
然而此時,襲擊者們已經離我們足夠近了,即便在夜色中也能夠看的清楚,我很快便明白了讓要說什麼,同時心也猛地一沉:“這些傢伙……是木葉的……”
圍過來的襲擊者共四名,都穿着木葉暗部的衣服,雖然沒有帶仿動物面具,但頭上無一例外地都綁着帶有樹葉符號的護額,任憑誰也不會認錯。
“不,不對!”讓接着又叫了起來,並且把刀稍稍橫握了一些,“事情不對……”
“到底是怎麼回事?”對於讓如此一驚一乍,我也感到奇怪。
“這些傢伙我認識……”讓頓了一下,又說道,“是很久之前就在任務中殉職的暗部們……”
“什麼?”聽讓這麼一說,我又細細看去,發現那幾人都是皮膚灰白,動作略顯遲緩和僵硬,不但不出一聲,臉上也是毫無表情,確實非常奇怪。
“難道是有人在操縱他們的屍體?”我迅速地說了一個可能性,“死魂之術?”
“不可能!”沒想到讓居然一口否定,“暗部鐵律,死不留屍,其他人是絕對不可能得到屍體的,更別提操縱了。”
“那樣的話……莫非是……”我再次快速地思考着,一個個線索在腦中一閃而過——屍體、殺不死、木葉暗部、禁術……最後的最後,一個名字終於在腦海中定格了,於是我張開口,輕聲地說出了這更為難纏的四個字——
“穢土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