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雪朝
丁雪朝解釋:“其實我沒和肖亦發生過那檔子事。我和他是實打實的合約情侶,就連牽手都沒有,純屬為兄弟兩肋插刀。”
“也沒綠那傻子,那天抓小偷的前三分鐘,我們確認的假情侶關係。”
謝棋追問:“那林風呢?”
林風……
她又調侃:“可以啊,謝導師,你從林風開始就和我吃醋?”
“……”
丁雪朝揶揄:“怪不得和林風悄悄打聽我。”
謝棋:“誰打聽誰,你心裏沒點數嗎?”
丁雪朝不逗他了,認真說起一段往事:“我原先家住農村,我媽嫁到墨初集團的時候被排擠,不止城市裏頭這些人,農村那一波也看不上我們一家,都覺得我們是靠一場婚姻飛黃騰達。”
“林風是我小時候隔壁村的哥哥,本來關係不錯,但他家也愛說一些閑言碎語,後來自然而然我和他的關係淡了。”
謝棋細想從她口中說出的經歷,很輕巧,但是能知道她從經歷中吃過多大的苦。
他攏了攏手,將她摟得更緊了些。
丁雪朝察覺了他的感情變化,她解釋:“謝棋,其實我不難。難的是我媽媽,她全部幫我抗下來的。我媽這一生很樸素,自從嫁給沈歷陽之後,對於閑言惡語忍氣吞聲。我媽和小落挺像的,想要一個人撐起一片天,從不把苦帶給身邊人。”
她的話語潺潺伴着天光亮起,講一段過往述說,既輕鬆又沉重,像是捧在手心放不下的曾經。
“其實,我喜歡我哥的那段時間,我藏得很好,我媽是為數不多看破我這段情感的人。”
“我媽和我說,你該慶幸,幸好你哥看上的是小落,不然——”
“我們連一個家都不完整。”
——
謝棋:“這就是你不伸手的原因?”
丁雪朝故作輕鬆地鬆了口氣:“我媽那個小氣鬼,什麼都不給我,我辛辛苦苦假扮肖亦女朋友的辛苦費都給我還回去了。我要抱小落大腿,畢竟以後是我嫂子,不能和她爭男友。”
謝棋一聲輕笑,怎麼總說些幼稚的假話。
他伸手捋開丁雪朝散落臉龐的頭髮:“睡覺吧。”
丁雪朝閉上了眼,她覺得這些話不好看着謝棋的眼睛,坦蕩地說。她似夢囈般呢喃:“謝棋,我贏了。”
“贏了什麼?”
“贏了你。”
那個和小落的賭注,完完全全就是在賭這樣一段感情。
那時候的丁雪朝雖然義憤填膺,拍案而起,卻有一隻手緊張地在背後抖動着,激動而害怕。
不僅沈臣達,就連謝棋,她都不敢伸手。
謝棋輕笑:“再不睡的話,就再來一次。”
“……”
丁雪朝閉眼久了,呼吸漸漸平穩輕微,進入了夢鄉。
謝棋仔細觀察了一會丁雪朝。
臉上長痘了。
怪不得問素顏。
他低頭又在她柔軟的唇瓣上落了一吻。
你要是也想要一個家的話?
我也能給你。
——
丁雪朝起床的時候,烈日折射玻璃床,照亮了整間房間。
整間房間只有她一個人,她肚子有點餓,想出去摸索點吃的。
原先躺床上還不覺得什麼,一下床就覺得腿不利索,酸痛還帶打顫。
她體會到了小落撐腰扶牆的累。
她聞到飯菜香,探了個頭看謝棋在廚房忙碌的身影,又把頭縮回來。
現在兩個人是什麼關係,謝棋昨晚好像沒有答應做她男朋友?她出去要說些什麼嗎?
昨晚掏心掏肺她把所有的內容都說了。
謝棋說了啥,啥都沒說。
她想了一會,往謝棋的手機上轉錢,把向小落借的錢轉過去。
丁雪朝這才出門,謝棋看着手機到賬信息,眉頭一皺。
她淡淡地笑了。
結果,謝棋指尖一點。
他!他!他竟然收款了!
那位數可不是開玩笑!巨額款項!
他就這樣認同自己是鴨的身份嗎?
Oh!No!出師不幸!又丟錢,又丟男友,還丟了一堆真心話。
她吃飯都不痛快,扒拉着碗吃飯。
謝棋看見她吃飯氣鼓鼓的,吃完嘴邊還掛着米飯,伸手要幫她抹。
丁雪朝一手拍在他的手背上,暴躁道:“別動我!這不是鴨該做的事。”
謝棋覺得丁雪朝嬌氣,看得出來她生氣了,事事找茬,乒乒乓乓弄出一堆動靜,就連桌上有頭髮絲都能找茬。
謝棋撿起那細長的捲髮頭髮絲,看向大波浪主人丁雪朝。
她昂頭傲着臉:“鴨的家裏有頭髮絲,金主當然要提意見。”
“……”
謝棋收拾了大廳雜亂的衣服,去洗衣服出來后,丁雪朝對着地上一灘水發脾氣。
“地上怎麼有水!要是我摔倒怎麼辦!”
他轉頭看着茶几少了半杯水的杯子:“……”
丁雪朝生氣,拉抽屜都帶着勁。
砰——
抽屜被她拉壞了。
謝棋進屋看的時候,丁雪朝手拿半拉抽屜抱怨:“你這抽屜質量太不好了!一拉就壞!”
他結果她手中的抽屜:“沒事,你先出去吧。”
任由她各種作死撒潑,謝棋一點脾氣都沒有。
丁雪朝更生氣了。
好啊,你不是鴨嘛!我讓你看得見吃不着!
她翻看着行李箱,選了一件深v弔帶小禮服,銀色長裙在腰肢收落,將身段盡現,光下璀璨,熠熠生輝。
她長發大波浪披肩,上妝烈焰紅唇,她指尖托着臉,看着鏡子中自己一副妖艷魅人的模樣。
老娘還不信了,你真能把持住。
她去房間看謝棋。
謝棋修理有點熱,裸着上身,一身腱子肉上有細膩的薄汗,光澤晶瑩。
身材真好!
他嘴上叼着手電筒往裏頭照,拿着螺絲刀,視線固定在抽屜之中,他認真地修理着這壞掉的抽屜,一點都沒注意到丁雪朝的到來。
丁雪朝看着謝棋半跪在地上,完美的肉|體在光下像是一尊雕塑,她一時不知道是誰看得見吃不着了。
她理了理頭髮,強裝鎮定,拿了水杯擱置桌上,媚媚地喊上一聲:“謝導師,喝點水。”
謝棋聞聲看過去,好白的腿。
視線漸漸往上,她的裙子短,一雙腿看過去又白又直,再往上看,散落的大波浪鋪在肩上,盡致的鎖骨。
丁雪朝覺得他溫熱的吐息在自己的腿邊,起初覺得有點癢,後來,腿漸漸發軟。
謝棋扭頭,繼續手上的活,沒有多看她:“謝謝。”
她看見謝棋沒有拿水,有點不開心,她的魅力還不值得謝棋多誇她幾句嗎?
她半蹲下,貼上謝棋的背,假意往抽屜中看,關懷問道:“哪裏出問題?能修好嗎?”
柔軟突然貼上背,謝棋心頭一撞:“我身上都是汗。”
她似乎沒有聽見,身形一動,她往前挪了一寸,一雙眼認真盯着抽屜其中,似乎真的在找問題。
兩人之中僅僅丁雪朝身上一層薄薄的布料相隔,觸感緊實而明顯。
謝棋滾了滾喉,身子愈發滾燙,他耐着冷靜說了一句:“重。”
丁雪朝湊在他的耳邊輕聲,溫熱的吐息,軟綿的風掃過:“跳舞的時候,你都不嫌我重,現在嫌?”
她的尾音輕佻,都帶着動人心弦的聲音。
一句平平無奇的話,如同一隻羽毛掃過心間。
他拿下手電筒,放下螺絲刀,側頭看着丁雪朝一雙眼似乎有嫵媚人心的功效,她巧笑,眼梢帶彎。
小狐狸。
美人入懷。
謝棋將她抱到床上。
丁雪朝覺得時機差不多了,他已經在準備了。
她立刻悄悄地逃走,被謝棋按着肩膀抓住。
她看着謝棋蓄勢待發,立刻喊停:“我不要,你不能動我。”
謝棋不管不顧,任她折騰。
她有點急了,帶着氣憤掙脫:“鴨要聽金主的。”
謝棋握着她逃跑的腳踝往回撤:“誰和你當鴨了。”
她的聲音有點委屈:“你不能這樣,想到鴨就當鴨,想當我男朋友就當我男朋友。”
他的聲音帶着怒氣,還有慾念般的粗喘:“你整天腦子裏面想什麼!哪個男的願意當鴨,當然是想當男朋友。”
四目對視,氣氛都凝固了。
謝棋眼中有急迫,但是他的語氣很平緩,認真專註一聲輕喚:“雪朝,可以嗎?”
丁雪朝點頭。
被子都皺了,那條好看的裙子沒了風采,被拋棄在地上。
她的眼角滲出了淚。
她還是賺了。
那些錢買這麼個厲害的男朋友。
——
兩人同居這段時間中,丁雪朝呆在家裏沒事看,也愛看小落和哥哥的戀愛綜藝。
她看得牙哼哼,小落在綜藝中完全放鬆的生活,從她認識小落開始她表裏如一,溫和從容。
而沈臣達完全變了副模樣,什麼惜字如金,什麼淡漠冷臉,原來他說話也是能溫聲細語,原來他的脾氣還能這麼好,原來他還會哄着人進糖衣。
分明就是一隻披着羊皮的狼,分分鐘可以把小落領着走。
她看着風向,瞎了眼的人還在言語攻擊小落。
她氣得反駁舉報拉黑名單一條龍。
結果,她的號被封了。
謝棋回家看她悶悶不樂,問了句。
她激動描述,言語顛三倒四,毫無邏輯。
謝棋順着她的情緒撫慰,眉頭卻漸漸皺起,看到沈臣達的戀愛綜藝這麼激動。
他聽得也惱火躁動了,抱起丁雪朝往裏屋,把門一勾。
那天之後,那一檔《有對象真好》節目被謝棋從電視上刪除了。
丁雪朝從一開始小打小鬧的脾氣,暴露了各種壞毛病,換洗衣物亂丟,穿得很涼快走來走去,一個月二十天不出門。
還有個不算壞毛病的毛病,從謝棋出門,她沒醒來,到謝棋回來,她還在床上賴着。
謝棋回家看見倩影躺在床上,微微一笑。
正好,挺方便的。
夜晚,謝棋又看見她亮這個手機屏幕,目光一瞥,看見了手機中的內容,她還在看《有對象真好》的熱搜微博。
謝棋咬着后槽牙,悶悶的聲音商量着明天帶她出門。
丁雪朝仔細一想,她也有半個月沒出門了。
她點頭同意了。
——
“布華小區。”
平時丁雪朝宅家,這是謝棋和丁雪朝為數不多的起爭執的時候。
謝棋指向向走,指尖沿着一條坑窪的土路延伸而下。
丁雪朝指尖向走,平坦綠茵的石板路,她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保證:“布華小區,我記得離這可近了。”
謝棋耐不住她來回磨人地牽手搖晃,點頭同意了。
路上邊上的行道書漸漸遠離,一條路走到底,漸漸遠離人群。
丁雪朝越走越慌張,她也察覺到不對了,可是她不能說,自己選的路,面子不能丟。
謝棋一言不發縱着她,任由她領路,他在後頭跟着她。
頓時,謝棋的手機鈴聲響起,他接起電話:“快到了,我女朋友給我帶路呢。”
“……”
他掛斷電話,微微一笑:“雪朝,我媽還等着吃飯,打的嗎?”
丁雪朝覺得面子上過不去,她解釋道:“謝棋,其實我是想教你一個成語。”
謝棋視線從手機上抬了一下:“什麼成語?”
她認真道:“南轅北轍。”
“……”
兩人上了的士后,丁雪朝才後知後覺地從自己尷尬的面子面子找回過程中脫離,回味着謝棋方才說得話。
我媽還等着吃飯?
見家長。
按響門鈴,看見兩位長輩,她的腰杆子一下直挺起來,捋着髮絲緩解內心緊張,說話都輕聲細語……
兩人兩手空空,啥都沒帶。
好在謝棋父母為人溫和好客。
她全然像變了一個人般溫婉懂禮。
走時,她一連鞠躬感謝招待。
門關上一剎那,她才舒緩了一口氣,放鬆下來。
見父母!
她捶了一下謝棋:“這也太快了吧。”
謝棋含笑:“我以為你喜歡快的。”
沈臣達和杜落晨複合次日,能喝酒能比賽能和他發生關係。
回去路上的的士上,丁雪朝摸出手機,看見了一條熱搜#賭注#,點進去視頻一看,她頓時沉了臉色。
謝棋沒想到即使他再快,快不過丁雪朝。
丁雪朝那天提出了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