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鄺先生,那兩個人怎麼辦?”鄺先生身邊的一名傭兵指着我和小茜說道。
鄺先生看了看我,臉上還是沒有任何錶情。“殺了他們我們會很麻煩。”鄺先生把槍遞給身邊的而另一個人。“東西拿到了么?”
身邊剛剛接過鄺先生手裏的槍的人用力的點了點頭。
他們走的同時向我和小茜的旁邊丟了兩顆催眠瓦斯彈。我倆的手腳都被綁着,只能任由催眠瓦斯氣體不斷的鑽進我們的肺里。慢慢的我的意識開始模糊。小茜由於虛弱的緣故,在催眠瓦斯彈爆響不久之後便昏迷了過去。
就在我即將徹底失去意識的時候,我看到了一個帶着防毒面具的人走了過來。此人的出現讓我瞬間意識恢復了一些。我感覺他的身影是那麼的熟悉。待到他走近了我才發現,他竟然是林楚。
林楚走到我身邊蹲下,伸出手來按在我的肩膀上。“謝謝你。”我只能隱約聽到他的聲音。我張了張嘴,想問他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可是不論我怎麼張嘴,我就是發不出任何聲音。“希望我們還能活着見面。”說罷林楚站起身來,頭也不回的朝着門口走去。
門關上了,我徹底昏迷了過去。
睡夢之中,我見到了林楚。他還是那副死德行。我問他,為什麼要這樣。他笑了,不久之後他又哭了出來。他告訴我,他的無間地獄還沒有業滿。我還想再問他怎樣才能將他從無間地獄之中解救出來。可是突然之間在我和林楚的面前裂開了一道鴻溝,沸騰的、腥臭的鮮血似岩漿一般的從地底下涌了上來。我連忙後撤,鮮血似浪花一樣迸濺上來,每一處落點都形成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孔洞,裏面冒着一縷青煙。
當我抬頭的時候,周圍已經變成了一片火海,無數的哭泣聲和嘶嚎聲回蕩在空中。我抬頭看向天空,發現在不遠的地方有一條晶亮的蛛絲在垂盪着,再往下看發現這條蛛絲竟然是通往鮮血岩漿的深處的。無數的厲鬼攀扯着蛛絲在向上爬,他們的身體多已經腐爛,甚至有的幾乎只剩下了森森的白骨。
陣陣的腐臭味到像心靈感應一樣瀰漫在我的鼻腔之中。突然我發現,爬在這條蛛絲最頂上的竟然是我。當我看到這一幕的時候我不由自主的眨了一下眼睛,在我還沒來得及做出驚訝的表情的時候,再一睜眼,我便真的整個人懸在了蛛絲上。
我連忙抓緊蛛絲,兩條小腿也立即扣緊。蛛絲看似細弱無物,而實則卻是鋒利無比。我越是發力不想讓自己掉下去,那條蛛絲越是狠狠的割進我的皮膚里,我感覺到鑽心的痛。可是較比於下面無盡的、腥臭的血池深淵和那數不盡的如喪屍一樣爭搶着往上爬的厲鬼們,我寧願忍受着切膚的劇痛。
我抬頭看向天空,遙遠不知盡頭。可是我感覺的到,在那遙遠的、黑暗的天空的盡頭有一片凈土,那裏便是這條蛛絲的終點。我要緊了牙,繼續往上爬。漸漸的我發現這條蛛絲的奇妙之處。只要你真的下定決心向上爬,手上和身上的被它割開的傷口便會在不久之後癒合,然後再隨着你的上爬而被切開。鮮血就這樣隨着蛛絲而流到下面的血池之中,可是進到了血池之後的鮮血就變成了腐蝕性的液體,因為我看到很多掉進血池之後再爬上來的厲鬼,身體便會比剛剛腐爛上幾分,而隨着他的上爬,他身上的腐爛有逐漸的癒合。
就這樣強忍着劇痛的爬着。不知道過了多久,我醒了。我看看自己的手掌,它們是完好的,只是有一些厚厚的繭子而已。我想起身摸一摸我的身上和小腿,結果發現我被綁的很結實,根本動不了。我想起了昏迷之前發生的一切。於是在驚恐之中,意識一下子完全恢復過來。
我看到了關大哥、樂福還有夏郜。我的邊上躺着小茜、方惇和夏侯瑛。我這才反應過來,我不是被綁着,而是被固定着。每個人的臉上的表情都沉沉的,看到我醒來之後,也只有樂福過來看看我的情況。
五天之後,一名身着便裝和兩名身着國安局制服的人走進了我的病房。任務結束的當天我們就被護送回了國內,緊接着我們每個人就被分別安排進了不同病房之內,幾天之中我們所有人沒有見過面,也沒有任何的交流。在這期間我得知了何局因為重大工作失誤已經被免去了所有的職務,而至於他本人,暫時還沒有得到更進一步的消息。
當我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我恨不得捏死過來告訴我這個消息的國安局的人。此人很瘦,個子也矮矮的。由於瘦,所以他整個人都顯得特別的脆。他的整張臉刮不下來二兩肉,卻有一雙很大的眼睛和一張很大的嘴巴,鼻樑頗算得上挺翹,可惜鼻子卻有點短。我總覺的他這張臉長的有些太想當然了,每次他有些傲慢的看着我的時候我總是覺得他的每一個表情都透着似是而非。
我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我只管他叫“哎”,他管我叫“那誰”。我不是一個很小氣,很愛和人較勁的人。我之所以這麼對他不僅僅是因為他對我的傲慢,而是因為我們從回來其實就沒有被當成是自己人來對待,我們只是介於敵人和自己人之間的人。這一點讓我很不爽,可是卻又無可奈何。在回來的飛機上我們就知道了何局可能面臨的結果。等我們被分別安排進了不同的病房之後,我們其實都明白,我們不是在被治療,而是在被分別看管。
我們每個人的病房裏都有這樣的一個人,負責將外界的消息傳遞進來,也負責將我們的話和要求彙報給上級。對我,“想當然”既說不上是看得起,但是也絕對談不到看不起。他羨慕我的經歷,卻對我的出身很不屑。
“想當然”帶來的這個消息我早就預料到了。可是當他親口說出這個小心的時候我還是一樣的氣憤。我冷冷的看着“想當然”,他最開始還能夠跟我對視,可是幾秒鐘之後他從我的眼中看到了一些不一樣的眼神,那是一種只有真的經歷過地獄的煎熬才會擁有的冰冷與決絕的眼神。他退縮了,下意識的回頭看了看站在他身後的佩戴着武器的同伴。他輕咳了一聲,緩解了一下自己的尷尬。“事情就是這樣了。你可能還會在這裏住一段時間,這段時間還是我來負責你與外界的聯絡。”
說罷“想當然”想過來和我握個手或者拍拍我的肩膀,但是他看到我的表情之後,伸出的手卻僵在了空中。好在這小子反應也夠快,做了個揮手道別的手勢之後便離開了我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