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越大越舒服嘛
年紀輕輕便已飽嘗人間冷暖，當真正有人關心她時，警惕之心反而更加強烈。
難怪她會那樣誤會自己，楊一沛想笑卻笑不出來。
喜劇的背後，往往都隱藏着悲劇……
當楊一沛把自己的想法簡單和路璐介紹過後，這才讓路璐放下了警惕。
“不好意思……”
路璐滿臉羞紅，魅惑無限。
本就正值蜜桃成熟的年紀，小一點太澀，大一點太色，這時候剛剛好。只需輕輕一口，便可滿嘴芳香。
原來這男孩和自己說的是補習班的工作，這讓路璐十分羞澀，她比對方大不了幾歲，卻以為對方是想包養自己……
“路璐！你到底在想些什麼啊！”
暗暗在心裏罵了幾遍自己后，路璐重新打起精神，問道：“可是我文化程度不高，除了前面的宣傳工作，後期我什麼也不會啊。”
“這你不用擔心，只需要先把我交給你的任務做好就行，後面自然有其他事情交給你做。”楊一沛看了看前面的街道，說道：“前面是你家吧？”
路璐點點頭。
“哦，既然你都到家了……”
原本路璐會以為他會說出諸如“那我就告辭了”這樣的話，可是楊一沛的回復，卻令她再次漲紅了臉。
“不讓我進去坐坐？”
“當然沒問題，就是我家……我家有點大，也有點破。”
“大還不好？越大越舒服嘛。”
路璐抬頭看了一眼楊一沛，見對方神色淡然，看來是自己太敏感了。
……
進了路璐所謂的“家”，楊一沛才終於明白了她說的“大”是什麼意思。
與其說這裏是家，倒不如說是工廠更加合適。
聽路璐的介紹，這裏原本是自來水廠的廠房，因為城市改造的原因，自來水廠搬到了三環外面，於是這裏的房子便廢棄了下來。
她們母女倆一直住在這裏，幾年來雖無人過問，但好在鄰裏間相安無事。
“你們就住在這板房裏啊？”楊一沛指了指彩鋼板房。
路璐點了點頭，那裏原本是自來水廠的職工宿舍，是環衛工人王大媽介紹給她這個地方的。
楊一沛伸手摸着板房外面薄薄的一層鋼鐵，夏天光線強烈，足以讓這裏變成蒸籠，可屋裏卻只有一台吱扭吱扭的小吊扇。
用椅子充當的小書桌上面，歪歪斜斜寫着幾個大字。
“媽媽和雯雯的小家……”
在機關內混跡多年，楊一沛原本以為自己的良心早已被狗吃了。直到此刻，他才知道，可能那條狗之前吃太飽了，沒把他的啃完。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想在這裏辦輔導班。”楊一沛下意識摸了摸口袋裏的煙盒，看了眼小蘿莉黑溜溜的眼睛，又放了回去。
“在這裏辦補習班？”路璐滿臉疑惑，“這裏環境這麼差，誰願意來啊……”
說到後面，路璐伸手拉過雯雯，她的聲音也越來越小。但凡有一丁點兒機會，她都不會讓女兒跟着自己遭罪。
“倒也未必。和學校肯定是沒法比，但是那些老師辦的補習班都是在自己家裏，地方狹小，光線昏暗，這麼想的話我們不就有優勢了。”楊一沛指了指空蕩的廠房，說道：“我們只需要把這裏打掃一下，裝上風扇空調，再擺上幾張桌子，不比那些補習班寬敞明亮？”
“可這些要花不少錢吧……”
“做生意嘛，沒有投入哪來的收穫。何況，說不定最後有人會給我們買單呢。”楊一沛露出個神秘笑容。
路璐還是不太相信，想了想問道：“可這房子也不是我的啊，要是辦補習班的話，萬一讓政府的人知道了，會不會來查我們？”
“查？他們最好那樣做，不然怎麼能正中下懷呢。”
楊一沛低下身子，摸了三張鈔票塞到小蘿莉口袋裏，說道：“這些事你不用擔心了，我來做就行。”
看到雯雯手中的百元大鈔，路璐連忙想要拿過還給楊一沛，不過被後者攔了下來。
“這錢不是給你的，雯雯既然都叫我哥哥了，那我總不能看着我的小妹妹受苦。”
可能是玩了一上午的緣故，小蘿莉這才一會兒的功夫就已經睡著了，長長的眼睫毛隨着呼吸而上下起伏。
楊一沛拿着本子在一旁輕輕扇着，小聲道：“你今天好好休息一下，明天等我過來，就準備正式工作。”
半晌過後，楊一沛踩着樓梯準備下樓，身後傳來了喊聲。
“以後你就是我老闆了，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呢？”
楊一沛頓了頓腳步，頭也不回道：“楊一沛——”
“哪個yang哪個yi哪個pei？”
“楊樹的楊，第一的一，充沛的沛……”
“喂——”
“又咋了？”
“謝……謝謝你。”
楊一沛聳聳肩表示無所謂，接着朝下面走去。
“對了，我叫路璐——”
聽到“lulu”這兩個字的發音，楊一沛腳下一滑，差點兒沒摔下去。
這他么也能撞名？
要知道他以前最常叫張露的便是“露露”，自己也不是六個核桃啊，怎麼又和“lulu”扯上了關係？
“路璐的路，路璐的璐——”
“……”
你擱這兒念繞口令呢？
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接近中午十二點了。原本和父母說的是出去遛個彎，好傢夥，這哪裏是遛彎，遛狗都不帶這麼長時間的。
“哈嘍，我回來了老媽。”
楊一沛打了個招呼，隨後將辦補習班的事情風輕雲淡地描述了一下，他只說了有這個事情，但沒有透露具體規模和形式。
楊母只覺得自己兒子是想去當個補習老師賺點零花錢，倒也是件好事。既磨鍊了自己，也能減輕一些他們的負擔，所以很愉快地就同意了這件事情。
“你們不用擔心今後我上大學的學費和生活費，”楊一沛削着蘋果，開口道：“我自己可以賺錢的，不需要為我考慮那麼多，以後有時間了你和我爸多出去旅遊旅遊。”
“誒，有你這份心就好了，什麼時候等你大學畢業了，你媽就不再管你了，誰愛擔心誰擔心。”
以前聽到類似的話總覺得不耐煩，可現在聽起來，卻有種鼻酸的感覺。
小學時，等你上初中，媽媽就不管你了；
初中時，等你上高中，媽媽就不管你了；
高中時，等你上大學，媽媽就不管你了；
大學時，等你工作了，媽媽就不管你了；
工作后，等你結婚了，媽媽就不管你了；
結婚後，等你有孩子，媽媽就不管你了；
為人父后，你還不照樣是個孩子，等以後……
有朝一日，當你突然發現媽媽不管你的時候，不是她真的不管你了……
而是，她已經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