撐腰

撐腰

“咳、咳,”葉青嶼輕咳兩聲,打破這個旖旎的氣氛,“真不是我想當電燈泡啊,而是剪綵時間真的快到了......”

池漾臉皮薄,低頭避開他的視線,假裝什麼沒聽見。

席硯卿知曉她的害羞,拉着她往外走。

葉青嶼看着池漾在席硯卿面前乖巧溫順的樣子就莫名來氣,說出來的話都帶着明晃晃的醋意:“漾漾,你不能對哥哥這麼不公平啊。”

池漾停住腳步:“我怎麼了?”

“我以前送你暖色調的衣服你都說不喜歡,更別說穿在身上了,”葉青嶼倚着牆,目光帶着打量,“今天這是怎麼了?男朋友送的,就穿得這麼開心?”

池漾:“......”

剛才不讓我脫的人是你!

現在不讓我穿的人也是你!

天底下為什麼會有這麼不講道理的人!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席硯卿慢條斯理道,“剛才是你說我女朋友穿上好看,還不讓她脫下來的。你現在說這個,不覺得理虧嗎?”

葉青嶼:“......”

池漾仗着有席硯卿撐腰,那腰桿挺得特別直。

葉青嶼轉着音調,心有不甘地嘁了一聲:“聽聽你這話說的,就是因為知道漾漾不喜歡這樣的顏色,我才每次選衣服的時候都特意避開,我替你寵女朋友,我還做錯了是吧?”

“沒做錯,”席硯卿遞給葉青嶼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只不過做的沒我好罷了。”

葉青嶼:“......”

卧槽?

我現在成外人了是不是?

-

剪綵在外面的草坪上舉行,本意就是想討個好彩頭,葉青嶼沒想搞得太大。

結果,今天來的人出乎意料的多,甚至還來了一些媒體。

葉青嶼當時發放邀請函只是為了顯得正式一點,順便表達一下對他給予過幫助的那些人的感謝,根本沒想到消息會走漏。

因此也沒想到要憑藉邀請函才能入場這一規定。

但是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

來都來了。

白色閣樓、青青草地、皓月當空、繁星做綴,人群圍了一層又一層。

尤其是第一排,架着一溜的三腳架和單反,這陣仗乍一看,還以為是哪個明星在開新聞發佈會。

馬上就要到八點,所有的賓客早已經準備就緒,站在屋外的草坪上靜靜等候着。

因為剛才的插曲,他們三個人出來得較晚,葉青嶼稍稍落後,席硯卿則牽着池漾走在前面。

結果,席硯卿和池漾剛一走出大門,瞬間就響起了如潮的歡呼聲和鼓掌聲,以及此起彼伏的快門聲。

兩個人都沒預料到外面會是這麼個場景,都沒有什麼心理準備。

池漾愣了片刻,意識到眼前的狀況后,迅速地轉過身,大腦一片空白地往席硯卿懷裏躲,動作裏帶着明顯的驚慌失措。

席硯卿察覺到她的抗拒,毫不遲疑地把她攬在懷裏,抬高右手捂住她的腦袋。

在場賓客的注意力都放在這扇門上,自然有不少人捕捉到了這個場景,尤其是媒體圈的人,看着這個擁人入懷的男人,怎麼看怎麼眼熟。

但葉青嶼沒給他們太多反應的機會,緊跟在兩個人身後走了出來。

這麼多攝像機在前,確實挺令人意外。

但他的工作性質跟池漾和席硯卿不一樣,縱然他再低調,秀場結束的時候,出於禮節和感謝,設計師也需要出來謝幕,就不可避免地要面對鏡頭,所以對於這樣的場景,雖然不在意料之中,但他還算習以為常。

因此,他一出來最吸引他目光的倒不是閃光燈,而是抱在一起的兩個人。

葉青嶼停住腳步,雙手插兜,忍不住揶揄道:“我去?不是吧,席硯卿,你倆秀恩愛秀上癮了?”

席硯卿垂着目光,眼裏都是池漾抗拒這一切的小動作,根本沒心情看葉青嶼:“你妹害怕面對鏡頭你不知道嗎?你趕緊出去,別在這兒吸引人眼球了。”

葉青嶼:“......”

-

今天畢竟是葉青嶼的主場,因此他一出來,就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席硯卿等所有人的注意力從他們這裏轉移后,才拉着池漾悄悄從側廳出來,繞過人群,在稍遠處觀看這場典禮。

放眼望去,賓客成群,人頭攢動。“嶼煙”兩個字被雕成藍綠色楷體,鑲在紅磚白牆上,牆的右下角,印着傾斜的兩行鎏金字體:Cogetumano.Miplacer.

燈光一照,熠熠生輝。

葉青嶼、江溯煙、葉瀾庭、邊之青站在人群中央,笑容滿面地剪斷手中的綢緞。

看着這一幕,池漾忽然覺得剛才心中的恐慌和懼怕,瞬間一掃而空。

只剩下興奮與感動。

興奮於和她一起長大的哥哥,終於把夢實現。

感動於那看似不可溶解的堅冰,正在悄悄溶解。

席硯卿拉着她的手,和她一起見證着這一幕。

與此同時,他目光盯着那兩行鎏金字體,若有所思。

“漾漾,”席硯卿托腔帶調地問,“那兩行外文字母是什麼意思?”

池漾沒想到他會問這個,不自然地斂下眸:“啊......那個啊......我也不知道......”

“哦?”席硯卿就是認準了她知道,緊追不放,“你竟然不知道?”

池漾特別肯定地點了一下頭:“那又不是英文,我看不懂也正常吧。”

席硯卿勾起唇角,瞭然於胸地笑了下,微微俯身,貼近她的耳垂,竊竊私語:“既然你看不懂,那要不要我給你解釋解釋?”

池漾訝然:“你竟然還看得懂西班牙語?”

席硯卿挑眉看她:“你不是說你看不懂嗎?”

池漾:“......”

“我就大概能看出這是西班牙語,”她不自然地解釋着,“是什麼意思就不知道了。”

聽她連連否認,席硯卿倒是也不急,嗤笑一聲,無奈又寵溺地說了一句:“全世界就屬你嘴硬!”

池漾:“......”

“按照信達雅的翻譯標準,那兩行字的意思是......”他尾音拖得綿長,將池漾的手又攥緊了些。

下一秒,這八個字伴着晚風,一起送入她耳中——

“執子之手,與有榮焉。”

他咬字很清晰,像是在承諾。

池漾眉心微動,抬眸看他側臉,清雋疏朗,凝濃分明。

她想要隱藏的小心思在此刻昭然若揭。

她本以為席硯卿早已忘了“與有榮焉”的事情,或者沒把這四個字跟自己聯繫起來,可現在很明顯的是,他一切都知道。

知道她早就動了情,知道他隨口說的一句“與有榮焉”在她心中產生的觸動,知道她也曾急切地想要把他拉入自己的生命中。

只不過那時候,一切都沒挑明,她只能小心翼翼地把這些小心思都藏在暗處。

但現在,一切都不一樣了。

“不用覺得不好意思,”席硯卿看透她所有情緒,目光凝視着那兩行字跡,“我動心比你更早。”

這夜晚風微涼,和那夜的晚風很是相似。

席硯卿驀然回想起他曾經對池漾說過的一句話:被你喜歡上的那個男人,該有多幸福啊。

上天待他不薄,讓他如願以償,成為了這個幸福的男人。

-

兩個人就這樣站在人群後面,見證了這一場剪綵儀式。

快結束的時候,席硯卿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他按下接通鍵,手機那頭傳來張續的聲音:“席總監,我已經到了,蘇小姐還跟您在一起嗎?可以讓她出來了。”

席硯卿眉間一皺:“你才到嗎?”

張續嗯了一聲。

席硯卿覺得哪裏不太對勁,確認道:“你二十分鐘前是不是給蘇兮打過電話?”

“嗯,那時候我堵在路上了,就想着讓蘇小姐晚點再出來,但沒想到蘇小姐說她馬上就出來,然後就掛了電話。我怕她等太久,就趕緊往這邊趕,但是並沒有看到她人,打電話也關機了。”

席硯卿神色變得緊張起來:“你現在在哪兒?”

“就在青平路上。”

“好,你就在那兒等我。”

池漾感覺應該是出了什麼事情,問他:“怎麼了?”

席硯卿給蘇兮回撥着電話:“蘇兮不知道跑哪裏去了,我得去找找她。”

池漾跟上他的腳步:“我陪你一塊兒去,我對這邊比你要熟。”

青平路就是林蔭路盡頭的那條大路,也是離嶼煙工作室最近的停車地點。

席硯卿大概推算了一下,蘇兮有很大可能還在附近。

-

對於撒謊,蘇兮表示這個鍋她可以背。

那怎麼著,喜歡了那麼久的人的正牌女友都現身了,還處處都比她優秀,她可不得走嗎,不走難不成站在原地等着被虐嗎?

但是對於後來手機關機這件事,蘇兮表示這個鍋她不背!

她都哭得昏天黑地了,哪裏還顧得上看手機有沒有電啊!

是在聽到眼前這個“喬治”說要教她高數之後,她拿出手機準備加他微信,這才發現,手機沒電自動關機了。

“......”蘇兮一臉尷尬,“那要不你等我一會兒?”

我去找那個剛才把我甩了的人借一下手機?

雲錦書:“......”

兩個人正面面相覷呢,接連起伏的“蘇兮”就響徹了整條林蔭道。

雲錦書察覺到之後,問她:“他們是不是在叫你?”

蘇兮豎起耳朵聽了聽:“應該是吧......”

結果還沒等她說完後半句話,雲錦書就搶先一步站了起來,循着聲音的來向揮手,大聲道:“蘇兮在這裏。”

蘇兮:“......”

聽到回應,席硯卿和池漾都是一驚。

這聲音怎麼那麼像雲錦書的?

等到兩個人跑到的時候,定睛一看才發現竟然真的是他們兩個。

“你倆怎麼在一起?”席硯卿和池漾異口同聲。

雲錦書正想解釋,結果一陣熟悉的哭聲,再次響起。

他側過頭,只見蘇兮看着他姐,好不容易冷卻下來的情緒再次失控:“你怎麼穿上這條裙子,顯得更好看了啊嗚嗚嗚......你怎麼這麼好看啊......”

其餘三人:“......”

池漾:我再一次把這小姑娘美哭了?我這麼能耐的嗎?

席硯卿:這孩子怎麼回事?不會見了池漾一面之後把我當情敵了吧?

雲錦書:所以她剛才見了我哭是因為我太帥了?

不過,經過剛才一連串的折磨,雲錦書對她再次的失控行為,並沒有覺得特別難以忍受,反而相當冷靜地介紹道:“這是我姐,她叫池漾,不叫佩奇。”

其餘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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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齊齊。

席硯卿:我不配擁有姓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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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鴻一掠十年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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