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六九 反擊3

艦炮一響，武元甲便意識到法軍要大舉反擊了，他的心頓時懸了起來。現在越軍筋疲力盡，傷亡慘重，彈藥所剩無幾，如果法軍在這種要命的關頭髮動反擊，他們拿什麼來抵擋？拿腦袋去頂嗎？一時間，這位軍事天才都有點兒不所所措了。

指揮部的電話響個不停，參謀人員面色發白，不斷向他報告一個個壞消息：

“第8炮兵團第3榴彈炮營遭到艦炮轟擊，十八門105毫米榴彈炮已經有十一門被摧毀，死傷指戰員近百名！”

“第8炮兵團第2加農炮營遭到法軍遠程炮火覆蓋，有七門85毫米加農炮被摧毀，死傷指戰員四十餘人！”

“獨立汽車營在拖拽重炮的時候遭到艦炮轟擊，三十六輛卡車全部被擊毀，所拖拽的重炮全部被擊毀！”

“三輛運輸炮彈的彈藥車被擊毀，炮彈殉爆，一百多名指戰員犧牲！”

“法軍一個裝甲營從馬良橡膠園內殺出，向我軍側翼發動進攻，我軍第一道防線已經被突破了！”

“法軍兩個傘兵營從南平高地向我軍正在後撤的部隊發動進攻，奪走了我軍六門榴彈炮，在那個方向的先鋒營已經跟指揮部失去聯繫！”

“法軍主陣地出現大批坦克，起碼二十多輛！”

……

現在形勢已經很明朗了，法軍裝甲部隊其實早就已經運動到位，就隱藏在他們的眼皮底下，只是一直引而不發，以至於越軍情報部門完全忽略了他們。現在越軍在撤退的時候突然遭到艦炮轟擊，亂作一團，法軍裝甲部隊馬上就殺了出來，席捲越軍兩翼！現在法軍已經全線發動反擊，而越軍在艦炮轟炸之下潰不成軍，根本就無法組織起有效的抵抗！

此時，在越南的法軍兵力達到八萬，而在過去四十多天裏，跟越軍交手的法軍始終是那兩個團，那麼多法軍一直沒有動彈，等的就是這一刻。先用外籍軍團死死頂住越軍的攻勢，消耗越軍的兵力和彈藥儲備，等到越軍疲憊不堪了，再讓正規軍出手，一拳砸死越軍，這就是薩朗少將的套路————苦仗硬仗讓外籍軍團打，法軍正規軍負責奪取勝利。參與反擊的法軍已經憋了一個多月了，此刻發動，當真是動若雷霆，侵略如火，勢不可擋！越軍幾乎每一條預設的防線都遭到了猛烈攻擊，嚴重欠缺反坦克經驗的越軍在洶湧而來的坦克群面前驚慌失措，只是一個回合的，防線就被打開了缺口，形勢一下子危殆到了極點！

怎麼辦？

武元甲將求救的目光投向尤金上校。

尤金上校也沒有讓他失望，飛快的提出了建議。

根據尤金上校提出的建議，武元甲下達命令：

獨立第9步兵團在樟樹、龍角一帶構築防禦陣地，掩護正在遭到法軍主力部隊猛烈進攻的第305師撤退；

第306步兵師決勝團三營在月芽河渡口一帶構築防禦工事，掩護決勝團、猛虎團撤退；

總預備隊之第342步兵師兩個團在沿五號公路兩側的橡膠園佈防，扼殺法軍切斷公路的一切企圖；

前線各部立即拋棄打光了炮彈的榴彈炮、高射炮和損壞的汽車，以最快速度後撤，跟法軍脫離接觸！

不得不說，尤金上校確實富有作戰經驗，這幾道命令都切中要害……貌似他指揮越軍撤退比指揮越軍進攻更順手？不過也是，蘇德戰爭初期，幾百萬蘇軍大潰敗的場面到現在仍讓每一位蘇軍將領心有餘悸，也正是在那一次次災難性的潰敗中，蘇軍積累了豐富的撤退經驗，現在越盟所面臨的局面對他們來說只是小場面而已，十成本事拿出一成就能擺平。

前提是越軍能聽他指揮。

越軍倒是一萬個願意聽他指揮，可問題是現在越軍已經徹底亂了套，好幾個營跟指揮部失去了聯繫，就連師團一級的通信聯絡也是斷斷續續的。之所以會出現這種情況，是因為越軍的通信部隊技術還遠遠不過關，平時還好，一遇到突發情況就手忙腳亂了。通信兵是個高技術兵種，需要較高的文化水平和長時間的訓練，而越軍實在太過年輕，這麼關鍵的崗位也是一堆新人在扛，現在形勢危急，全都手忙腳亂了。通信都難以保證，再怎麼巧妙的指揮，效果也大打折扣了，對此尤金上校也無可奈何。

法軍趁機發動猛攻，沖在最前面的是赫赫有名的龍騎兵裝甲團，這個裝甲團是法國少有的在二戰中打完全場的精銳。德軍閃擊法國的時候，龍騎兵裝甲團開着索摩亞-35坦克迎戰，這是當時西歐最為優秀的坦克，讓德軍裝甲部隊吃了不少苦頭。然而索摩亞-35優異的性能和龍騎兵的兇悍頑強也救不了法國，在德軍凌厲的攻勢之下，法軍兵敗如山倒，僅僅四十多天，巴黎便成了不設防的城市。龍騎兵裝甲團裹在潰敗的洪流中一路潰退，退到了敦刻爾克，很幸運地成為“發動機計劃”的受益者，與英軍一起撤回了英國。從此他們與眾多一起撤到英國的法軍一起，追隨着英軍的指揮棒，在北非和西歐與德軍展開血腥廝殺，歷經血戰挫敗了沙漠之狐隆美爾，又登陸西西里島，席捲了半個意大利，最後諾曼第一戰定乾坤，法國獲得了解放……龍騎兵裝甲團因為作戰英勇，屢建功勛，在勝利后獲得了很高的榮譽，成為法軍的王牌部隊。現在越南形勢不妙，法國政府二話不說，派出了這支王牌勁旅。而這支王牌勁旅也沒有讓法國失望，近百輛坦克、裝甲車追逐着艦炮炮彈爆炸的炸點滾滾向前，炮火剛剛延伸開去，坦克就衝到越軍陣地前了。越軍還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場面，驚慌失措，胡亂向坦克射擊投彈，卻連坦克一點漆皮都傷不了。眼看着坦克履帶越來越近，很多越軍士兵崩潰了，他們狂叫着扔下武器，撒腿就跑，試逃逃離陣地。法軍坦克毫不留情地向這些逃兵潑灑彈雨，潑水般掃過去的機槍子彈沒讓他們跑出多遠便被釘死在地上。由於越軍一直處於進攻狀態，根本就沒怎麼考慮過防守，而法軍也從來沒有在交戰中動用過坦克，因此越軍根本就沒有在陣地前沿佈置反坦克地雷，就算有，也讓炮擊破壞乾淨了，法軍坦克幾乎是暢通無阻，除了被大雨泡得鬆軟的地面，就再也沒有什麼能夠阻止它們了！

轟！！！

一枚反坦克火箭彈拖着火煙焰從戰壕內飛出，擊中一輛謝爾曼坦克的前裝甲，金屬射流幾乎是輕而易舉的洞穿了裝甲，橫掃駕駛艙，這輛倒霉的謝饅頭馬上就燃起了大火————不愧是有着“打火機”綽號的謝饅頭，一打就着，每打必着！兩名法軍坦克兵一身血一身火，慘叫着從坦克裏面爬了出來，滾落在地，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聲。鄰近的一輛坦克並列機槍掃出一道長達數百米的火鐮，狠狠抽向火箭彈飛來的方向，一吞一卷間，扛着火箭筒準備轉移的那名越軍火箭筒手生生斷成兩截。這是法軍自開始反攻以來損失的第一輛坦克，遭到打擊的法軍坦克群放慢了速度，76毫米坦克炮照着越軍陣地縱深猛轟，兩挺7.62毫米機槍和一挺12.7毫米重機槍火力全開，打得彈殼飛跳，好些越軍火箭筒射手剛剛冒出個頭就被子彈擊中臉部，當場犧牲。越軍實在太欠缺對付坦克衝擊的經驗了，雖然手裏有可以輕易擊毀謝爾曼坦克的69式火箭筒，一些火箭筒手也鼓足勇氣向衝過來的坦克和裝甲車射出了火箭彈，然而由於太過緊張、恐懼，打出去的火箭彈基本上是像無頭蒼蠅一樣亂飛，命中率低得嚇人。隨着法軍裝甲部隊貫穿整道防線，殺到越軍後方，越軍徹底崩潰了，扔下武器逃離了陣地，法軍趁機在後面追殺，越軍屍橫遍地……

短短几個小時之內，越軍第一道防線就全線崩潰了，數千名士兵驚恐萬狀，爭先恐後的逃往後方，大批本應該帶走或者破壞掉的裝備就這樣被拋棄，幾乎完好無損地扔給了法軍。第305、306這兩個師的工事都還沒有挖好，潰軍便雪崩似的潰退下來，將尚未形成的防線給沖得一塌糊塗。法軍裝甲部隊尾隨而至，一場可怕的屠殺開始了……

越軍必須在最短時間之內構築起一道堅固的防線，擋住法軍的兵鋒，否則的話，他們真的會像薩朗少將所計劃的那樣通通倒在藍江北岸，變成一堆有機肥。武元甲顯然也很清楚這一點，然而所有部隊都處於潰退甚至被尾追的狀態，混亂到了極點，他根本就沒有辦法組織起防禦！無奈之下他只好向清化衛戍區下達命令：

“將所有民兵、在訓新兵都組織起來，增援榮市！”

是的，只有民兵和在訓新兵，沒有更有戰鬥力的部隊了，因為長達一個多月的殘酷攻堅戰，已經像干海綿一樣把越軍數量本來就有限的精銳部隊給抽空了！

清化衛戍區司令在十幾分鐘后回電，看完電報，武元甲如遭雷擊，面色慘白，渾身發抖：

敵軍一個旅以坦克為先鋒，穿越春蓮一帶的山地叢林，直逼清化！

這就意味着清化不僅沒有能力為正在榮市逐漸陷入包圍的越軍主力提供支援，連自身都難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