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瘋狗
此時，望山峰頂，有兩個老傢伙正在飲酒對弈，一位身着華服，目光銳利，不怒自威，另一位則氣定神閑，極為洒脫。
“凌王，這局你又輸了。”
“還是末先生棋高一着。”凌王衛洺乾笑一聲，連輸兩局讓他臉上有些掛不住。
“我贏得僥倖，凌王若無身外事煩擾，輸贏難料，再來一局？”末先生問，很是隨意。
凌王衛洺連連擺手。“不來了，不來了，再輸我可就不好意思再登望山了。”
“先生願意再招收徒弟，真乃那些年輕人的幸事，可有心儀人選？”
末先生微微搖頭。“那得看今日能有幾人能成功登頂了。”
“先生設下的術陣異常厲害，連我上來都很是吃力，那些年輕人怕是要吃些苦頭咯。”
“凌王說笑了，區區術陣，怎能攔你半步。”末先生微微一笑。
兩人間的對話極為淡然隨意，並沒有尊卑之分。
“凌王，可有我那徒弟音的消息？”末先生望着凌王問。
凌王眉頭微皺，輕聲嘆氣道：“這些年我一直讓華安四處查探，但是一直沒有令徒的消息。”
“她失蹤十五年了，如果連華老都查探不到她任何的消息，怕是凶多吉少。”末先生悵然地望着遠方。
“我會令華安繼續查探。”凌王誠懇地道。
“謝過凌王。”末先生微微頷首。
“應該的。”
“聽聞令孫術法方面有着極佳的天賦，不知道他這次有沒有參加選拔？”末先生開口問。
“是有些天賦，也參加了選拔，但是能不能登上這望山峰頂就看他的造化了。”
“正所謂虎父無犬子，當年二公子可讓我極為震驚，若不是已經收了音為徒弟，我可就要收他為徒了。”末先生讚歎道。
“先生與獻兒雖無師徒之名，但他在心裏一直奉你為師，當年先生的指導對他可是受益終生。”凌王誠懇說道。
“二公子天賦異稟，即便沒有我的指導，他也能有今日的成就。”
“好像孩子們到山下了。”凌王凝神道。
“我該去看看了。”末先生站起身來朝山下望去。“凌王可願隨我一起？”
“我的榮幸。”凌王也站起身來。
……
山腳下，眾人都仰頭遙望處在迷霧中的望山，這裏對於術師來說可堪聖地，現在有機會登望山，很多人極為激動。
穆羊人怔怔地望着這座神秘的山峰，這是音姑姑曾經的修行之地，他也很期待，想看看它是什麼樣子，還有音姑姑的那位老師，又是個什麼樣的人。
“昨日順利晉級的人獨自登山，其他人止步。”喬泗對着眾人大聲說道。
他的話沒有人提出異議，登望山是很多年輕術師的夙願，現在終於有機會了。
“最後提醒你們一句。”望着那些蠢蠢欲動的年輕人，喬泗又補充說道。“若堅持不住了，就下來，不要硬撐。”
然而，這群心高氣傲的年輕人並沒有把他的話放在心上，紛紛提步開始登山，很快大家便步入瞭望山的迷霧之中。
眾人來到了一片矮林中，這裏迷霧稍輕，眾人之間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彼此。
這樣的迷霧穆羊人再熟悉不過，當時在溪谷音姑姑就是佈下了類似的迷霧。
眾人一邊穿過這片矮林一邊觀察四周，小魚拉着衛良，張卧緊跟着，穆羊人也走在一小魚的一側，兩人一后一側，很有默契地將小魚護在中間。
穆羊人發現，越往裏走，迷霧越濃，走着走着，他發現前面的濃霧發生了變化，竟然慢慢地化作了人形，穆羊人本能地停了下來，其他人也都停了下來，因為每個人的眼前都出現了一個人形，而且這個人形是那麼的熟悉，跟自己幾乎一模一樣。
很快，另一個自己出現在了眾人的面前。頓時所有人都明白，這是末先生的術陣。
穆羊人怔怔地望着面前的另一個自己，眉頭不由一皺。
“確實夠黑的。”他喃喃自語道。
就在這時，一道聲音在眾人的耳中想起。
“你們有一柱香的時間，一柱香的時間內如果打不倒另一個自己，就離開，能做到的，可以繼續登山，我在望山峰頂等你們。”
“先生要他們在一柱香時間內戰勝現在的自己，怕是有些為難這些孩子了。”凌王笑着向末先生說道。
“找到自己的弱點，一柱香足矣！”末先生微微一笑。
………
“末先生的聲音？”人群中有人喊道。
末先生的話已經再明顯不過，打倒眼前的自己便是今日的第一道考驗。
因此，末先生的話音落，便已經有人撲向了另一個自己。
允覺、燕流奉、穿封雪、衛彥都紛紛出手，小魚在衛良叮囑一番后也沖向了另一個自己，衛良緊隨其後，這個孩子年級雖小，但是速度卻很快；張卧也動了，其他人也動了。
每個人動的時候，另一個自己幾乎也同時動了，兩個一模一樣的人使用相同的招式打在了一起。
眾多的戰鬥中，以衛彥那邊最為激烈，他的拳霸道絕倫，每一拳都似有天崩地裂之勢。
另一邊，允覺終於出劍了，這名劍和術兼修的天之驕子，很少有人看見過他出劍，他的每一劍都極為洒脫自信。
穿封雪和小魚則使用術法，兩人一冰一火，交相輝映，極為絢麗壯觀。
張卧也是用劍，他使的是一柄長劍，而他的對手，那個幻化出來的張卧也抽出了一柄長劍。
末先生的這個術陣極為奇妙，幻化出來的人和本尊幾乎一模一樣，一樣的樣貌，一樣的修為境界，一樣的戰鬥方式，
眾人都在奮力戰鬥着，與另一個自己戰鬥。
很快大家便領教到了末先生術陣的厲害，不管自己使用什麼招式過者技法，那個幻化出來的自己都會完美複製，甚至勝過自己，找不到任何的破綻，別說在一柱香內打倒他，有些人甚至已經有些支撐不住。
其他人都在打得熱火朝天，只有穆羊人一個人沒有動，他愣愣地看着那個自己，那個幻化出來的穆羊人也愣愣地望着他。
“這就是音姑姑說的那個術？真的存在，這也太不可思議了，不虧是音姑姑的師傅，這老頭真有兩把刷子。”穆羊人愣愣地望着那個自己，在心中腹誹道，他對這個術陣垂涎不已，想着若能學會這個術，做那老頭的弟子其實也不賴。
“你幹嘛呢？還不動手。”見穆羊人像個傻子一樣地站着不動，張卧忍不住朝他喊了一嗓子。
張卧這一喊，穆羊人總算回過神來。
不打倒這個假的自己，那麼他就要拍屁股走人了，這是萬萬不能夠的，於是他拍拍屁股，然後像一條瘋狗一樣朝着那個假的穆羊人撲了過去，他使用的依然還是那套毫無章法的王八拳。
頃刻間，兩個穆羊人就像兩條惡犬，撕咬在了一起。
在一旁戰鬥的張卧看到穆羊人的戰鬥方式，心中大駭，他何曾見過這樣瘋狗式的戰鬥方式？不但粗鄙，而且難看，他無法想像穆羊人這傢伙會是個什麼貨色。
粗鄙也好，難看也罷，穆羊人可不管那麼多，輪着拳頭就是一通亂砸，還真別說，他這瘋狗式打法很是管用，很快他便佔據了上風，那個幻化出來的穆羊人雖然也是這般打法，但是這套王八拳，穆羊人已經練得爐火純青，看似毫無章法，卻又蘊含著許多的變化，每一拳都有着出其不意的效果。
在一旁觀看眾人戰鬥的末先生望見穆羊人的打法，也是暗暗咋舌，自己的這個術陣似乎對那黑小子沒什麼作用，幻化出來的穆羊人無法準確捕捉這黑小子的出招方式和意圖。
末先生心中有一個莫名的想法，也許這個黑小子會是第一個勝出的。本來他和凌王比較看好允覺和衛彥，覺得率先勝出的會在這兩人中產生，當穆羊人那瘋狗式打法一出現后，他覺得這個人也許更有可能是穆羊人。
果不其然，正當末先生這般想之際，穆羊人一拳將那個幻化出來的自己打散，變成了一陣迷霧，他是第一個做到的人。
看到穆羊人率先勝出，凌王眉頭也是一皺。“那小子是怎麼做到的？”他忍不住問。
“這說明我的術陣有着瑕疵，那小子毫無章法，這是他的破綻，也是他的優勢。”末先生微微一笑，然後將目光投向別的戰場，在他看來，穆羊人純屬是勝得僥倖，完全是得益於他那瘋狗式的打法，想必是個野路子，若論絕對實力，這黑臉小子在眾人中應該是處在末流位置。
凌王微微頷首，沒有再說什麼，也將目光投向別處的戰場，穆羊人的那套王八拳實在無法入他的眼，只是他居然能第一個勝出讓他感到有些意外。
一柱香時間很快便過去大半。
穆羊人之後，是允覺率先勝出，他一劍挑翻了另一個自己，隨後是衛彥。
片刻之後，燕流奉，穿封雪以及小魚也紛紛得手；然後是衛良，小傢伙戰勝另一個自己后，便第一時間來到小魚身邊，他小臉通紅，滿頭大汗，顯然勝得並不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