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告白是假的
“我的意思是,或許,我曾喜歡過一個人。”
……原來不是喜歡他啊,自作多情,呸。沒撈到八卦,慕辭月登時失了興緻,百般聊賴地躺在蕭卿執身下,就像失去追求的鹹魚。哎嘿,沒有被表白,還有些小失落呢。
但蕭卿執剛剛說的話好像多了一個詞,或許。
“什麼叫或許?”這東西還有不確定因素?
“我也不知究竟是何種感情,大概是喜歡吧。”
“等等。”慕辭月突然悟了,“那不會就是你一直在等的人吧?”
“嗯。”
哇,什麼人值得這死傲嬌心甘情願地去等?是真愛啊!別或許了,這一定是喜歡!
“你別猶豫了,你就是喜歡那個人,記住,帝王不是挂名的,如果再遇到,別商量,直接把那人搶回來,搶人這種事,就是要果斷,要隨心。”慕辭月自認為這一波教學還不錯,又接着問道,“那你等了多久?幾天?幾個月?”
“十二年。”
“……”這個,真愛……真愛沒錯了,還特么早戀。
“咳,所以,直接搶回來,死活不放回去,那人也拿你沒辦法,只能從了你嘍。”
蕭卿執眼神淡漠,唇角卻有了一絲笑意,慕辭月不覺感到一陣愉快,雖然這畫面有些詭異,但也比繃著個臉好看多了,忍不住騰出手,放在蕭卿執的臉頰處揉了揉。
“多笑笑不是挺好么?成天垮着臉做什麼?”
蕭卿執的笑意轉瞬即逝,被慕辭月這麼一說,又恢復成了往日冷冰冰的樣子,不苟言笑,一如既往的欠揍模樣。
但怎麼……有點可愛呢?
慕辭月腦子一熱,居然把大拇指挪到了蕭卿執的下唇,咧了咧他的嘴角,就像大人想讓小孩子露出笑容一般,手指不斷在蕭卿執的嘴邊摩挲。
你笑啊!你倒是笑啊!
慕辭月這一番有意無意的挑逗,或許他自己沒有任何別的想法,但從旁人的視角來看就不是這麼回事了,尤其是身為被挑逗者的蕭卿執。
唇部本就是觸感最靈敏的地方,被這麼不正經的碰,任誰都不會毫無反應。蕭卿執嘴唇微顫,估計是被弄得有些癢,在慕辭月的拇指再一次摸過來的時候,他朝着慕辭月的手指,親了一口。
慕辭月突覺大拇指一陣濕熱,本能反應,猛的一縮,將雙手放了回來。但蕭卿執似乎不甘心,把自己的手扣到了慕辭月的手上,十指相交,很自然,很果斷。
不過蕭卿執扣住慕辭月的手便沒了下文,似是在考慮下一步該怎麼做。
這麼久維持一個姿勢,慕辭月還以為蕭卿執是胳膊麻了,完全沒考慮過蕭卿執是不是有其他想法,加上雙手被抓得這麼緊,有些難受,便問道:“你手麻了么?”
蕭卿執看着慕辭月如同硃砂般丹紅鮮艷的唇,不覺抿了抿嘴,竟有種想咬一口的衝動,幸而他內斂慣了,不至於這麼衝動,只是微微低了低頭,在快要親到慕辭月的臉上時,停了下來。
時間似乎在這一瞬間靜止了,慕辭月有些晃神,看着自己面前近在咫尺的面孔,除了壓迫與緊張,還有一絲期待?
怪了……他最近怎麼老有這種奇特的想法?從前他身邊的美女並不少,各種類型的都有,他撩得多,卻沒有一個真正動過心的,現在好不容易察覺到一點不一樣的感覺,居然是對着個大老爺們?
難道真的是美女看習慣了,喜歡看男人了?
幸好,在蕭卿執徹底壓下來之前,門外響起了一道聲音,打斷了這幾乎算得上曖昧的氛圍。
“陛下,太后說要召見敗月教主,讓他前去慈寧宮。”
慕辭月聽出來這是陸玖城的聲音,幸好這死護衛沒開門,不然看到現在的場景,估計明天皇城就要炸翻天了。
比如:驚!當今聖上久久不立后納妃,居然是因為性取向不正常?
驚!大頭條!據不完全調查,陛下居然喜歡男人?
驚!陛下和敗月教主有一腿?這是道德的淪喪,還是人性的扭曲?
蕭卿執淡然瞥他一眼,緩緩起身:“讓玖城帶你去慈寧宮。”
“為何?太后沒事要見我做什麼?”
“自然有事,你去了便好。”
慕辭月一歪頭:“不去。”
“去了的話,我給敗月教送去三千兩銀子,作為報酬。”
“嗯?”慕辭月眼睛一亮,挖槽三千兩銀子,這得用多久?他從小到大就沒見過這麼多錢,果然皇族的人出手就是不一樣,不出則罷,一出手就是一大袋銀子,他這杯茶喝得真是撈大了。
人在江湖飄,哪能不變臉?前一秒還氣勢洶洶說不去,后一秒就變成了一個燦爛的笑容。
“行吧,我去。”
蕭卿執微微點頭,面無表情地把慕辭月從床上拉起來,瞥了眼他外衣上的圖紋:“衣紋別用彼岸花了,不吉利。”
“我喜歡。”這麼多年的穿衣習慣,說改就改?
“你喜歡紫色?”
“喜歡。”明知故問。
“你喜歡好看的女子?”
“喜歡。”弱智問題,慕辭月整了整衣服,向門外走去。
沉迷三千兩銀子的收入里,過於激動,他現在回答問題都是隨口而答,不過腦子,有時候連蕭卿執問了什麼都不知道。
“你喜歡當教主?”
“喜歡。”慕辭月已經走了出去,陸玖城早已經在前面等他。
“你喜歡我么?”
估計已經走得比較遠了,過了許久,門外才傳來一道微弱的聲音,語氣懶散,估計依舊不知道自己回答了什麼問題。
“喜歡。”
…
“你連陳太后都不知道?”陸玖城的眼光有些鄙夷。
“我又不關心皇族之事,知道就怪了。”慕辭月已經習慣了這倆人的臭性子,倒也沒被激怒,順便理了理頭髮,“那麼你和我說說得了,正好我挺好奇。”
陸玖城的步伐並沒有放慢,像是隨口說道:“陳太后,是陛下的生母,也是軒兒的生母。”似是想起來什麼,他終於把目光定在了慕辭月身上,“我勸你不要惹太后,惹了太后,比惹了陛下還要嚴重。”
“太后權力難道比皇帝大?而且你那陛下看起來也不是個好惹的料。”
“陳太后並非是用權力打壓人,而是能把人生生說到羞愧自盡,和陛下的手段不一樣,陛下習慣以強制手段服眾,可本來,也沒人敢動到陛下頭上。”
“很厲害啊,強制管理?你們陛下什麼手段?威脅?殺人?一言不合就屠人九族?”慕辭月想起這幾次的相處,以及蕭卿執對他說話的語氣,完全不能與狠厲聯繫在一起,最多傲了些,“強制?我看並沒有啊,我覺得他挺磨蹭的,一點帝王的威嚴都沒有。”穿個便衣,啥配飾也沒有,拉着馬車就上路,除了車廂華貴了些,其他簡樸到不能再簡樸,就算那時候有人告訴他這是帝王,估計他也不會信。
“你那是沒見過陛下治人的模樣,那是真正的人心惶惶,誰都會感到懼怕惶恐,只可惜你從來沒見過,其實我也不明白,陛下為什麼對你這麼好……”
“對我好?”好到抓住他把柄不知道威脅了多少次?喝杯茶就算好了?給個對於皇族來說不算什麼的銀子,就算好了?這個好也太廉價了。
陸玖城大有一種無奈之感,就像看一個什麼也不懂的小孩:“若你知道陛下對他人是什麼態度,你就會知道陛下對你多好了,比如,我可以給你舉個例子,陛下的寢室,連我都不能進。”
慕辭月想到之前他所問關於喜歡誰的問題,隨口道:“嗯?說不定你們陛下真的喜歡我。”
“……你說什麼?”陸玖城先是一怔,繼而嫌棄的眼光投了過去,“要點面子,別自作多情。”
“嗯?並沒有自作多情啊,你在門外不清楚情況,你可不知你家陛下剛剛多奔放,我就是隨便碰了他下,他就撲了過來,差點……”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哎?我怎麼把……那個,你當我沒說。”慕辭月終於意識到自己剛剛說了什麼,連忙閉了嘴,簡直想抽自己大耳刮子,這件事可不光彩,他被人壓在身下的事說出去得多丟人。
但話卡在這個節骨眼上停住,反而更容易讓人想歪。
“差點……做什麼?”陸玖城第一次顯露出這種好奇的表情,終於有了少年郎的感覺,讓慕辭月險些以為陸玖城一時精神時常,心理年齡倒退了。
只是,陸玖城許久沒這麼好奇過,偶爾好奇便有了更多的求知慾,於是,他難得地,驚訝地,充滿期待地問道:“陛下也是斷袖?”
“嗯,可能吧,哎?等等……”慕辭月突然捕捉到了什麼關鍵的消息,“什麼叫也?”搓搓手,“難道你自己也是……”
大概說漏嘴也會傳染吧,陸玖城也順利地漏了嘴,但他遠沒有慕辭月剛剛那麼難為情,而是簡單幹脆地答道:“是又如何?”
“有勇氣!”慕辭月把臉湊了過去,模樣神秘兮兮,幽幽道,“蕭瓊軒?”
陸玖城愣住:“你如何……”
“因為你表現得太明顯了啊。”慕辭月輕輕一笑,“放心,我不會外說的,而且,如果你覺得一個人斷袖太孤獨,我可以幫忙出力,給你找一個共同斷袖的伴,比如,你的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