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想太多了。
“璐璐,有事就跟我說,不要怕會麻煩我。”韓越看着面前的女人,比記憶中的那抹影子還要璀璨,深深印在他腦海里。
韓越沒有克制住,靠近聞璐,在她額頭上落下輕輕一吻,然後又退開:“我希望你記得,不管怎樣,韓越哥都在你身邊。”
聞璐愣了愣。
額頭上傳來的熱感讓她臉頰不覺泛紅,點點頭:“我知道。”
見她沒有排斥自己,韓越狠狠鬆了一口氣,臉上的笑意很深了:“外面冷,你進去吧,你進去了我就走。”
聞璐跟他揮揮手,轉身進去時,似乎看到遠處路口,停着輛熟悉的車子。
等她再看去時,路口空蕩蕩的,哪有什麼車子。
聞璐揉了揉太陽穴,心想她跟厲風行分居那麼久,兩人期間也沒怎麼聯繫,怎麼會看到他的車子在這裏?
估計是她想太多了。
直到韓越驅車離開后,藏在路口裏面的厲風行才將車子開出來,駕駛座的男人臉色陰沉,只盯着那亮着燈的小洋房看。
整個人氣壓很低。
半小時前,厲風行談完合作回去的路上,恰巧看到聞璐和韓越從某家水果店出來,兩人有說有笑的。
他也不知為什麼,打發了秦助理,鬼使神差地開車跟過來。
怕聞璐發現,他就把車停在這邊的路口。
隔遠遠地,他看到聞璐和韓越說著什麼,笑了起來,似乎很開心,他心裏很不舒服,尤其是後來韓越湊上去吻女人額頭時,恨不得下車將人揪開。
然而他到底什麼也沒做,只坐在車內靜靜看着,直到韓越的車子離開。
天,一點點暗了下來。
厲風行始終保持一個姿勢,盯着小洋房看,表情淡淡地,直到放在一旁的手機震動起來,打亂了他的思緒。
他用手機回了消息,然後開車離開了這裏,回到家時,已經九點半。
“先生。”
傭人接過厲風行手裏的外套,問他要不要吃點飯,厲風行擺擺手,上了二樓,打開筆記本解決了那些重要郵件。
等要求洗澡時,經過床邊,男人才發現床上的四件套換了。
他怔怔站那,視線放在被子上。
他記得有次他在瑞典出差,住的地方是朋友安排的,聞璐非要跟他視頻,看到床上的四件套說好看,讓他買一套回來。
他拗不過聞璐,讓朋友幫忙買了一套帶回國,當晚聞璐就把四件套換上了,抱着他在床上又親又咬,然後那床單第二天一早就拿去洗了。
想的太多,厲風行心裏悶悶地,尤其是想到聞璐會擁着其他男人睡覺時,就更不舒服,更煩躁,看什麼都不順眼。
他把手機摸過來,撥給了秦助理。
電話一通,厲風行先冷沉地開口:“幫我查一下和聞家交好的那個韓家,我要韓越的詳細資料。”
當初聞璐走的時候,帶了不少東西,不過梳妝枱上的很多化妝品沒帶走,家裏傭人也不敢隨意收拾,讓梳妝枱保持原狀。
梳妝枱上放着一個巴掌大的玻璃瓶,裏面裝着些藥片。
厲風行瞥見后,朝梳妝枱走去,把那玻璃瓶拿起來看,瓶子上沒字,也不知道是什麼葯,他眉頭緊緊皺着。
聞璐還沒從這裏搬出去時,他好幾次看她吃玻璃瓶里的葯,他問什麼葯時,她就說是感冒藥。
可是感冒藥需要倒出來另外用瓶子裝?
電話那端,得到他吩咐的秦助理應了一聲:“好的,厲總還有其他吩咐嗎?”
厲總把玩着那個玻璃瓶,心裏總覺得不對勁。
要掛電話時,他又吩咐秦助理明天來家裏一趟,把這個玻璃瓶的葯拿去查查。
...
第一次化療后,聞璐明顯比之前好多了,咳嗽時出血少了,但梳頭時,一抓一把頭髮下來,她心情又變的很沉重。
會不會再化療幾次,她頭髮就全掉光了?
韓越說他現在處於假期,不急着去檢院報道,隔三差五就來看看她,會給她帶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免得她在家無聊。
韓越從不報憂,只讓聞璐好好養着,他也在託人找骨髓,她一定會沒事的,聞璐心裏特別暖,只有滿滿地感激。
周三這天,韓越一早就來了。
聞璐要處理事情,今天也起的早,於媽在做早餐,她去開的門,卻見韓越臉色不太好時,就問:“韓越哥,怎麼了?”
進屋后,韓越才語氣沉重地說:“何太太死了。”
“什麼?”聞璐一時沒反應過來。
“就是何成明的太太。”韓越臉色很凝重,“我去醫院問過醫生,醫生說只要捐骨髓的人同意,一個月候可以再次捐骨髓,我前天晚上去找何先生,就是希望何太太做完手術后,我能把骨髓捐獻者接過來照顧,結果......”
說到後面,他語氣更沉了:“昨天下午我得到消息,何太太剛做完手術,還沒從手術室出來,就死了,GVHD排斥。”
聞璐眼睛瞪大大的看着韓越,一手緊緊捂着嘴巴,不敢相信:“我聽說那人的HLA-AB,HLA-DR跟何太太完全相配,怎麼還會排斥?”
“我不清楚,但是何太太確實死了。”韓越搖搖頭,心有餘悸道:“幸好做手術的不是你,真是萬分慶幸。”
聞璐點點頭,整個人還是懵的。
她以為只要雙方的各種數據相配,手術失敗的幾率很小......明明半個月前,她還因為骨髓被搶走心裏鬱鬱寡歡,結果,何太太卻死了。
“韓越哥,我好怕啊!”聞璐手在發抖,有點無措:“如......如果再找到一個合適的骨髓,可是我身體也排斥,我會不會也會死在手術台上?”
韓越臉色一沉,似乎是生氣了:“別說這些不吉利的,韓越哥一定幫你找到最好的骨髓,你要覺得國內不行,咱們就去國外做手術。”
聞璐緊緊抿着唇。
下午三點多,從S市出差的厲風行回到公司,滿臉疲憊。
秦助理幾乎是掐點上來,手裏拿着一份文件,臉色亦是很難看:“厲總,何太太昨天下午做換骨髓的手術,卻死在了手術台上。”
厲風行一驚,領帶也不解了,回身看着秦助理,“怎麼回事?”
“聽說是很嚴重的GVHD排斥,還沒下手術台就斷氣了。”秦助理把收集到的信息都告訴厲風行,“何先生氣瘋了,差點拆了整個醫院,他找人把那主治醫生,院長還有張小姐都抓了進去,要給他們定罪。”
厲風行眉頭擰起:“哪個張小姐?”
“您......您不知道?”秦助理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說:“就是張漫雪張小姐,何太太那份骨髓是張小姐找到,然後告訴她們院長的,何先生還跟她說了謝謝。”
聞言,厲風行臉色猛地一沉。
他說為什麼那次吃飯,何先生誇他的太太真能幹,因為東區那塊地聞璐之前也負責過。
他以為何先生指聞璐,沒想到說的竟然是張漫雪。
厲風行捏了捏眉心,很頭疼。
沉默了一會,他冷聲開口道,“東區那塊地,是張漫雪幫忙才拿到的,算我欠她的,你去聯繫相關的人,儘快把她保釋出來。”
“這個好辦,畢竟替何太太做手術的不是張小姐。”
秦助理頓了頓,將手中文件遞給厲風行,“不過比起那些小事,我想厲總您要看看這個,這是您那天讓我去調查的藥品。”
厲風行接過文件翻閱,視線往下掃了掃,落在“治療白血病”幾個字上后,整個人一動不動,目光死死盯在那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