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人貴有節
踩死了近千名敵軍之後,以鐵索相連的玄甲騎們並沒有停止衝鋒的陣勢,而是繼續向敵軍扎堆密集處兇猛衝去!
“踏,踏,踏!”
沉悶的馬蹄砸地聲伴隨着清脆的鐵索撞擊聲在好水川深處連綿不絕的響了起來。
“列陣,抵擋敵方重騎兵!”
着赤色盔甲,持鋒利寶劍的高央,神色冷靜的指揮着戰鬥。
別的先不說,單是他身上的這份沉着冷靜就異常難得!
命令下達后不久,大量持重盾的重步兵們迅速將重盾立於衝鋒的玄甲騎之前,持鋒利的長戈的重步兵則將手中長戈安置在重盾之上,以此來殺傷一會撲殺而來的玄甲騎。
雖然剛才畢再遇和玄甲騎殺戮了一些敵軍,但敵軍的數量依舊恐怖至極,畢再遇打眼望去,只見處處皆是敵軍!
“事已至此,唯殺而已!”
畢再遇重新策馬入陣,向敵軍列起的軍陣處衝去!
此刻,他的位置處於六個玄甲騎橫排之後,之所以會這樣,是因為他剛才的大肆殺戮耽誤了不少時間。
“殺,殺,殺!”
看着前方堅實的盾牆和鋒利的長戈,玄甲騎士們的神色中無有一絲恐懼,有的只是對廝殺和血肉的渴望!
少頃,由千名玄甲騎組成的第一個衝鋒橫排狠狠的撞上了敵軍所列的盾陣。
“嘭,嘭,嘭!”
是時,天地之間似乎只存在一個聲音,即金屬碰撞之聲。
敵方重甲步兵們所立的厚實重盾被玄甲騎坐下蛟馬一蹄子踹了個粉碎,他們所刺向玄甲騎的長戈在玄甲騎所着的盔甲之上寸進不了分毫!
這就沒法打了啊!
“這些重騎兵是刀槍不入的!”
所有橫於玄甲騎兵之前的重甲步兵們,不無悲哀的說出了一句事實。
接下來他們就要面對玄甲騎的血腥殺戮了。
“死,死,死!”
武道境界被增幅至肉身第六重的玄甲騎突入敵方軍陣之中后,直接就開啟了無雙割草的模式,他們揮舞手中漆黑無比的龍槍,敵軍只要被那龍槍擦上一點,就會被活生生震死,玄甲騎除了親自動手殺戮之外,他們的衝鋒陣型依舊是個吞噬生命的怪物,會將所有攔於他們面前的敵人吞噬殆盡!
向來意志堅定無比的高央,此刻看着在自己軍陣中肆意縱橫的敵方重騎,不由語氣顫抖的出聲道:“這……這究竟是一群怎樣的騎兵啊!”
“他們是魔鬼嗎?”
“還有,我如果沒看錯的話,他們的每一個成員都有肉身六重的修為,蒼天吶,我這是在和誰打仗啊?”
意志堅定如高央此刻都有些崩潰了,更遑論那些普通的步卒們了,他們在玄甲騎的衝殺之下,如無頭的蒼蠅一般亂跑亂撞,只為遠離那些在他們眼中和怪物畫等號的玄甲重騎!
不多時,第二個玄甲騎橫排碾入了已經瀕臨崩潰的敵方軍陣之內,又是一番割草般的殺戮之後,第三個,第四個玄甲騎橫排接踵而至,敵方陣型至此徹底潰散!
這就是大軍覆滅的先兆啊!
十幾萬的敵軍竟然連玄甲騎的四輪衝鋒都沒有撐下去!
“眾將士聽令,給我將這些敵軍統統趕進河裏餵魚!”
手持雙刃的畢再遇,策馬於玄甲騎軍陣之後,大吼下令。
敵軍太多了,單純依靠玄甲騎殺戮的話,那不知道要殺到何年何月了,最快最省事也是最便捷的處理敵軍方法是將他們趕到好水川深處里的那條河流中,用湍流不息的江水為他們送葬!
“遵將軍令!”
氣勢如虹的玄甲騎兵們,一邊碾壓四散奔逃的敵軍,一邊出聲應下畢再遇的軍令!
在隨後的一段時間之內,玄甲騎們化零為整組成了一個龐大無比的重騎兵軍陣。
這種軍陣就好比一個超大號的推土機一般,一個不漏的將敵軍往好水川最深處推壓而去!
敵軍士卒明知道往後跑是死路一條,但不跑的話更是死路一條,所以在貪生的本能之下,他們義無反顧的踏上了一條通往死亡的寬闊大道。
分崩離析的軍陣之內,頭腦還算清醒的高央,持劍站立於原地向潰退而來的軍士大吼道:“眾將士,別跑了!”
“再往後那就是湍急無比的溪水,我們一無渡船,二着重甲,入溪水無異於自殺啊!”
“現在你們回身向敵軍殺去,縱死那也是個大丈夫,不比窩窩囊囊死於溪水之中來的暢快嗎?”
高央所說的明眼人都知道是對的,但那又怎麼樣啊,現在回頭和敵軍交戰那是立馬就死,但是我跑進溪水裏萬一活下來了那?
抱着這種僥倖心理的不是一個兩個軍士,而是成千上萬乃至數萬啊!
潰退依舊在繼續,高央的勸阻毫無作用!
至此,高央是徹底心灰意冷道:“召集所有還能召集到的軍士向玉山上撤,世子和軍師都在玉山,我們這些武人死了倒沒什麼,但他們不能死,護着他們離開好水川,去吧!”
局勢已經無可挽回了,高央所能做的也就只有這些了!
大廈將傾之時,一個人的力量竟然是如此的單薄無力。
“諾!”
還陪在他身旁的數十名親衛皆低聲應諾,而後一名領頭的親衛,忽然像是想起來了什麼似的,道:“大帥,那您那?”
聞言,高央拔劍出鞘,朗然一笑道:“我乃一軍之帥,豈能避死而貪生?”
人貴有節,這個節就是氣節!
此話一出,高央的親衛頓時跪倒一片道:“大帥,您無過啊!”
“此非戰之罪!”
“您何苦要死於這裏?”
親衛和主帥之間的感情是很深厚的,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是一體的。
“吾意已決,爾等不必多言!”
“速去護佑世子和軍師離開,若他們有半分前世,到了地府我也不願意再見到你們了!”
高央神色冷漠,言辭嚴厲。
“大帥……!”
數十名親衛聞聲過後皆是泣淚失聲,但軍令難違,他們只能是忍痛與心有死志的高央訣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