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真正的好戲還在後頭呢
沈柔嘉低聲安慰了姜言邦幾句，又朝紅袖道：“你在這陪着姑娘和少爺，我和添香出去看看，一會兒就回來。”
待沈柔嘉和添香出去后，姜瀲瀲借口她想睡覺了讓紅袖帶着姜言邦去了另一個屋，她則掀開被子下了床。
娘兒三個住的這地方叫梧桐苑，屋有四間，推開門入目的是個小院子，外圍牆壁都有些剝落了，爬滿了青綠色的藤蔓，東面角落有幾棵粗壯的梧桐樹，樹下有一口枯井，處處瀰漫著破舊的氣息。
不遠處，一個肥胖的嬤嬤正雙手叉腰，雙目圓瞪的對着跪在她跟前的紅袖罵罵咧咧，沈柔嘉在旁賠笑說好話。
“真是個賤骨頭，洗個衣服都洗不幹凈，白白惹得老娘不痛快，我告訴你，老娘不痛快就是三姨娘不痛快，三姨娘不痛快了，信不信扒了你的皮！”
姜懷遠一共有兩房夫人，五個侍妾。
大夫人賀婉兒是正房，出身名門，是府里正兒八經的當家主母。
二夫人李湄是平妻。
五個侍妾分別是三姨娘方染，四姨娘柳菜妹，五姨娘姚幼容，六姨娘唐巧倩以及七姨娘沈柔嘉。
其中，四姨娘已病故。
李嬤嬤口中的三姨娘自然就是方染。
而方染又是那天把她從假山上推下去的姜漫漫的娘。
添香忍不住道：“可不是奴婢故意不把衣服洗乾淨，是皂角早就用完了，李嬤嬤的衣服又太臟，實在沒法洗乾淨。”
“臭丫頭，你還敢頂嘴，真是欠打！”李嬤嬤素來囂張慣了，哪能容忍添香這麼落她面子，一怒之下抬起手就要往添香的臉上揮。
沈柔嘉幾步上前，擋在添香跟前，只聽“啪”的一聲脆響，那一巴掌直接呼在了沈柔嘉的臉上。
沈柔嘉被打的腦袋一偏，臉上立馬浮現出一個鮮紅的五指印。
添香被這一幕驚的目瞪口呆的同時氣的直接跳了起來，“你怎麼能打姨娘？”
沈柔嘉再不得寵也是府里的七姨娘，是這裏的主子，李嬤嬤雖然放肆已久，可也只敢嘲諷辱罵上幾句，像這樣明着動手打人還是第一次。
李嬤嬤自己也被嚇了一跳，不過很快她又鎮定下來。
打了便打了，沈柔嘉又能把她怎麼樣？她可是三姨娘的人，三姨娘生的三姑娘頗得老爺的喜歡，除了姜老夫人和大夫人，三姨娘在府里的地位其他人都比不上，更別提早就被老爺厭棄的沈柔嘉了。
想到這，她抬起下巴，眉毛一弔：“是她自己衝過來找打的，干老娘何事？”
話音剛落，不知什麼時候跑過來的姜瀲瀲突然發出一聲尖叫，就見她瞳孔放大的盯着李嬤嬤身後的方向，小臉上露出了極度害怕的表情，而後“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娘，那個姐姐好嚇人，舌頭都伸出來了，好長的舌頭，快拖到地上去了，嗚嗚嗚嗚嗚我好怕怕呀。”
沈柔嘉和添香皆是一驚，李嬤嬤更是臉色一下子就變了，她回頭看了看，佯裝鎮定道：“別胡說八道，我身後明明什麼都沒有。”
小孩子眼凈，容易看到大人們看不見的東西，再加上姜瀲瀲害怕的又哭又抖，沒有人會懷疑她是演的。
姜瀲瀲邊哭邊往沈柔嘉的身後躲，“真的有，啊，她現在在用舌頭舔你的脖子……”
聽見這話，李嬤嬤真的感覺脖子那突然涼颼颼的，爬上了一層冷汗，讓人毛骨悚然，她咬着牙克制着發抖的聲音：“這青天白日的，老娘可不是嚇大……”
話還沒說完，就聽姜瀲瀲又發出一聲尖叫，這聲比剛才那聲更高亢尖銳，她用小手指着李嬤嬤的頭頂，“她爬到你頭上去了。”
李嬤嬤嚇的腿都軟了，她用一隻手去拉扯頭髮，另外一隻手在空中胡亂飛舞，驚恐而顫抖的叫道：“走開！別過來！你別過來！”
很快地，李嬤嬤那一頭原本梳得油光錚亮的頭髮被她自己扯的亂糟糟的。
“娘，她要吃人了，我們快走。”姜瀲瀲像是怕極了，拽着沈柔嘉的手跑回屋裏。
添香見狀，忙跟着一起跑了，剩下李嬤嬤一個人也不敢再在外面待着，連滾帶爬的回了她住的屋子裏，並“砰”的一聲把門從裏面給關上了。
添香嚇的不行，哆嗦着聲音問：“姑娘，她現……現在還在嗎？”
姜瀲瀲道：“跟着李嬤嬤進她的屋子裏了。”
“是小茶！肯定是她！”添香趕緊也把門給關上了，她哭喪着臉瑟瑟發抖道：“怎麼辦？她肯定找李嬤嬤索命來了。”
添香說的很大聲，躲在屋裏的李嬤嬤聽見這話，直接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姜瀲瀲用又小又軟的手拍拍添香，安慰道：“不怕不怕，小茶姐姐只會找害她的人。”
聞言，添香大大的鬆了口氣，是啊，害死小茶的人是李嬤嬤，干她何事？最好小茶把李嬤嬤這個仗勢欺人、刁鑽刻薄的老巫婆帶走，省的她總在梧桐苑欺辱人。
她朝小茶弔死的那棵梧桐樹的方向拜了拜，嘴裏念念有詞道：“小茶，逼死你的人是李嬤嬤，你要找人索命就去找她，千萬別找我，也別找姨娘、姑娘和少爺，還有紅袖。”
沈柔嘉依舊一臉擔憂：“這裏有不幹凈的東西，得請個大師過來驅驅邪。”
不過這話她也只能說說而已，女兒受傷她連大夫都沒法請，更別提請大師了。
姜瀲瀲奶聲奶氣道：“娘，小茶姐姐不會害我們，她不是不幹凈的東西。”
沈柔嘉愣了一下，神情有些恍惚和懊悔，說起來，她是梧桐苑的主子，卻因為她的軟弱無能，小茶才被李嬤嬤那麼作踐，年紀輕輕的就沒了。
過了會兒，她才低聲道：“瀲兒說得對，小茶是個好姑娘。”
姜瀲瀲有過十年的演戲生涯，雖然大多演的都是小配角，但她刻苦好學，再加上天資不錯，所以不管什麼角色她都手到擒來，別的演員最快三秒落淚，她只需要一秒，剛才她就隨隨便便演了一下，沒想到李嬤嬤這麼不經嚇。
不過，這只是剛開始，真正的好戲還在後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