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相親
我穿上自己最喜歡的黑色的棉襖,緞面的,上面綁着很多金色的鏈子,很閃很耀眼的樣子,腳上踩着黑色的高跟靴子,昨晚上臨睡前刻意將靴子的皮子打的很亮。
“你要不要畫個妝?”舍友嘿嘿一笑,“女人還是化妝顯得精神,我這什麼都有,很齊全的哦!”
“化妝?相親還要化妝?”我回頭望了一眼。
她確實很真誠,拿起包包在我眼前用力的一晃,眨着眼睛說,“全套美寶蓮的,可是我來北京實習,我老姐送我的生日禮物,怎麼樣,好幾百塊錢呢,你到底用不用?!過去不候哦。”
我一把奪過來,“不用,白不用。”
“可是妝,要怎麼畫呢?”我打開拉鏈,就鬱悶了,“你能不能幫我?”
我扭頭看她,她坐在原來的位置,對着我擺擺手,無奈地說,“你見過我化妝么?沒見過吧,那個,什麼的,原因很簡單,我不會啊,不然這一大包的好東西,我怎麼能忍心,看着他們過期啊?!”
我咬了咬牙,再咬了咬牙,“我自己來吧。”
我將包包里的東西,全部倒到床上,翻出一根睫毛刷,又翻出一個眼影盒,還有一個唇膏。
在心裏,默默的排列的着這三者的順序,應該是先塗眼影,再塗睫毛膏,貌似應該是。
“喂,我說,你那眼影不用塗那麼多吧?”身後的人,忍不住提醒我。
我連頭也沒有扭一下,“你懂什麼,我既然塗了,就得讓人家看到啊。”
“可是,真的,看起來,怪怪的,”她竊竊私語。
“這就對了,因為我不經常化妝,”我看着眼皮上的紫色眼影,眨眨眼,“貌似是有些怪,哎,算了,就這樣吧,如果他不喜歡我,就說明他是外貿協會的。”
兩個人相約的地點在麥當勞。
我趕到那的時候,出了一身的汗,推開麥當勞的玻璃門,就看見一個男孩兒坐在背對窗戶的位置,從該男子坐在椅子上,露出來的上半身的高度來看,這是個一米七五左右的個子。
“你好!”我微笑的打招呼。
那男的,抬起頭來,看着我愣了一下,很快,緩過來,不露聲色道,“你好。”
“我叫趙曉沐,”我坐下,順手解開自己的衣服,因為跑熱了,後背汗漬貼着很難受。
他說,“我叫程前,你好,我是北京人,你呢?”
難道我叔叔沒有告訴你我不是北京人么?!
我有些意外,還是回答了,“我不是北京人,只是在學校的時候,被選來在這裏實習而已。”
“是實習,不是工作?”他拿起的薯條,被輕易的放下,定定的看着我,那眼神中看不出喜悲。
我尷尬的笑了一下,“是實習,不過當時醫院將我們招來的時候,有說過,如果表現好的話,會增加留院的機會。”
他說,“哦,這樣啊,我還以為你已經上班了呢!原來還是實習生。”
他的另一隻手,隨着聲音的落下,也跟着落在桌面上,看起來有一搭沒一搭的敲打着桌子。
我定睛看他的時候,才發現剛剛他左手擋着的位置,有幾根異常長的鬍子,好長好長,像是刻意留下的。
我深吸一口氣,這叫什麼品位。
我假裝掉了東西,趁着彎腰撿起來的時候,瞥了他在桌子下的形象一眼。
一雙黑色的鞋,落着慢慢的灰塵,這是北京,雖然污染很嚴重,但是還不至於塵土飛揚到這個地步。
在往上是一條咖色的褲子,褲子上有幾滴油。
我雖不是特別的外貌控,但是,確實實在的討厭邋遢男。
我暗暗地想,如果相親都這樣,那麼將來在一起了,更不注意形象了。
“你想喝點什麼?”他問。
我說,“冰鎮可樂吧。”
他點點頭,站起身,去吧枱為我取了一杯可樂。
我喝了一口,看着他。
果然,他開始問問題了,“你家是哪的?”
“我和表叔的家,是同一個地方,衡水!”我回答道,“你是地地道道的北京人么?”
他伸了伸腿,道,“不算全是,我媽媽是地道的北京人,我爸爸的祖籍是天津的。”
“哦,對了,我剛才等你的時候,閑着沒事,就看周圍的房子,這周圍有幾處要蓋房子了,你知道房價是多少嗎?”
我搖了搖頭,“不清楚。”
“啊,”他應了一聲,很快問道,“你怎麼能不知道呢?”
“我剛來沒幾天,”我尷尬一笑,“你要買房子?”
“是呢,這不是也大了么,總不能將來結婚的時候,和爸爸媽媽住一起,會很不方便的。”他深吸一口氣,“你多大?”
我回答道,“屬蛇的。”
他驚訝了一下,“你那麼小啊,我還以為會和我差不多,原來不僅僅是面相嫩了而已,我比你大四歲。”
“呵呵,看着不像,你看起來也很嫩的,”我吸了一口冰鎮的可樂,“我聽表叔說你考的公務員?”
他說,“嗨,我是北京人,畢業閑着沒事,就考了,因為是北京人,所以考起來比較容易,不算什麼的,當時考試的時候,我是最後一個報名的,沒想到,居然考上了。哈哈。”
“呵呵,”我也跟着笑。
緊接着,他長嘆一口氣,道,“哎,這社會真他么的不公平啊,你看看那些大老闆,一個個的,什麼都不用干,就每天都有吃不盡的山珍海味,還有大把的美女,你再看看你些當官的,被人捧得高高在上,而且是要是什麼有什麼,哎,我這輩子,算完了,真沒奔頭~”
我聽着聽着,竟覺得心裏堵的慌。
這男人,也太憤世嫉俗了,“你還小呢,還有的是時間,喜歡那條路,就好好的走下去就好了。”
他說,“你不懂,你不會理解的,哎,像我這種爬到了官路上,卻沒有官門的人,很難有更大的發展,即便有機會,發展起來也會很難,還有,就算我羨慕那些做生意發財的,難道我就真的能捨棄好不容易考上的公務員么?”
這還真是矛盾。
我坐在那,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了。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過,曾經白駒過隙般,此時卻猶如蝸牛。
我實在坐不住了,再做下去,我想我會鬱悶致死,起身笑道,“不好意思,我還有事,我們有機會再聊吧,今天認識你很高興。”
他驚訝地看着我,然後也起身道,“還是讓我來送送你吧。”
我搖了搖頭,“不用了!”
我逕自走了。
後來我回到宿舍,給他發信息,“你好,程哥,我到了。”
等了一分鐘,他沒有回。
又等了半個小時,他還是沒有回。
我抬頭看着窗外的霧沉沉的天空嘆氣。
臨近傍晚,母親打來電話:“見面了么?你們兩個談的怎麼樣?”
我說,“人家沒有看上我!”
“怎麼會,他們家父母知道咱們家什麼情況的,我姑娘長得這麼漂亮,又有才華,他怎麼能看不上。”
我說,“結果就是看不上。”
“你怎麼知道他看不上你?”母親問道。
我嘆了一口氣回答,“那還用問么,我到了宿舍,給他發信息,沒有人回啊。”
母親勸道,“一次沒回信息,可能是沒收到,也可能是太忙了吧,一會兒你給他打個電話,試試。”
我說,“媽,別費勁了,我已經打過了,沒人接。”
母親趕緊改口道,“沒事,沒事,以後還會有更好的啊,我姑娘別難過。”
我說,“我有什麼好難過的,一開始不認識,現在碰了個面,以後還是不認識,僅此而已。”
我掛了電話,躺在床上,睜着眼睛睡不着。
窗外的月光,透過薄薄的窗紗,照進我的床上,我看着那輪月亮發獃。
於白,已經一個星期沒有聯繫我了。
心裏突然有些空蕩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