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俞禮當即就伸手摸向床鋪下面,正此時,房門嘭地一聲被人推開,一名穿着黑衣很是酷酷的少年在門口喊道:“少師大人既然醒了,就趕緊回去吧。”

“我還困,走不動道。”俞禮賴在床上不起,被窩下的手掩着里側的邊沿摸了一圈,都沒有,正想換一邊摸,但那暗衛在門口盯着,一時不好行動,只得閉眼裝睡。

劉常以為自家主子是真的困,便討好着對行舟道:“要不就讓他多睡會兒,反正太子去上朝了,說是督查今日的殿試,順帶商議萬壽節的事宜,這一時半會兒也回不來。”

聽到萬壽節這三個字,俞禮心裏咯噔了聲。萬壽節是文里的一個轉折點,原本萬壽節還會因為各種惡劣的原因再推遲幾次,預兆商王朝的敗落。在宴會上,昭興帝發現卿府三子藏拙,與鎮國將軍卿疆的關係徹底惡化,隨之一年後,昭興帝病逝,商熾繼位,卿疆把持軍權,生謀逆之心。

而現下劇情變化,萬壽節較之文中提前了,不知其中的重要人物還會不會起到原有作用。

在俞禮沉思時,行舟冷哼一聲抱着劍走了進來,一眨不眨地盯着俞禮,惡狠狠道:“我看你又要耍什麼花招,今日我非得盯着你,休想趁殿下不在時使壞。”

俞禮將被褥蓋過頭不理他,心說:我躺着,你站着,看誰撐得過誰。

劉常離開的一個時辰后,俞禮把朝臣間的關係網理清,抬起被角發現那傢伙還直愣愣地站在床前,動都不曾動過。這會隨着日頭升至中空,氣溫也升上來,俞禮悶在被子裏熱得慌,忍不住掀開被子,對行舟體貼道:“你站着不累嗎?不然坐着吧。”

行舟把眼睛瞪得大大的:“你休想分我心。”

他不說倒還沒這心思,一說俞禮就來了意思,說道:“我渴了,既然你沒事做,就替我倒杯水過來吧。”

行舟抱着劍不為所動:“你自己有手有腳,自己去倒。”

俞禮義正言辭道:“可我沒眼睛呀。”

行舟被哽了一下,按捺住沒動手打人,以最快的速度去倒了杯茶來,快到俞禮手還沒往床鋪下伸過去,行舟就回來了。

俞禮慢騰騰喝着茶,喝完后躺回床上,行舟也抱着劍站回原處,將眼睜得圓溜溜地盯着俞禮。

房間裏安靜了半個時辰,行舟剛以為俞禮睡著了打算鬆懈下,就聽他道:“我衣服哪去了?”

行舟一口氣沒上來:“我哪知道!”

“我身上真的只穿了件單衣,你家殿下不會趁我醉的時候對我行不軌之事了吧?”俞禮露出驚恐的表情:“卿將軍都說,他們懷疑太子好男風,昨晚下來,我的清白還在嗎?現在的我是不是已經成為一個真正的男人了?”

“我家殿下才不會做這種事!!!就算是碰誰,也不會碰你!”行舟被俞禮氣得臉紅脖子粗,說話都結巴了:“你你你,你休想......想污......污衊殿下!”

“那我的衣服呢?”

行舟氣得忘了初衷,當即跑出去朝院子裏那群躲在牆角里的暗衛吼道:“你們誰知道俞明寂的衣服哪去了!”

俞禮趁他走了,趕緊爬起來翻床鋪下面,他身上是真的只穿了件單衣,恐怕因為昨天醉酒又坐車吐到了身上,被丫鬟換走了,無論怎麼,他都不會覺得是商熾脫的,說那番話完全是為了把行舟氣走。

正摸着床鋪下,手指觸到信封一角,俞禮面色一喜正要再伸長手將它拿出來,就聽一道低沉的聲音道:“你在作何?”

俞禮嚇得一抖,迅速把手抽回以撅屁股的姿勢趴在床上,絲毫沒反應過來這舉止的不雅觀,急忙慌慌張張地掩飾道:“我我我......我摔倒了,要人扶......扶才起得來。”

俞禮偷偷打了下自己的嘴,行舟的結巴居然會傳染人!

商熾走近居高臨下地看着他,伸手一拽將被褥披頭蓋在了俞禮身上,然後把他抱起放在了床上,眉宇皺成了一團:“李向去給你拿衣服了。”

“哦。”俞禮捂在被子裏,心裏遺憾得要命,他離那信就差那麼一點點!

商熾說完就走到書案前忙自己的,他身上還穿着上朝的官服,那身朱紅官服穿在挺拔少年郎的身上,頗有些意氣風發的味道,若不是臉色太過沉鬱,顯得暴戾無情,恐怕京城裏的小姐們早就求着各自爹爹遞畫像給聖上了。

俞禮蠢蠢欲動地還想尋機會把信拿回來,李向已經拿着衣服進來了,他不好再賴在床上,慢騰騰地穿了褲子又穿衣服,眼神直往床鋪那處瞟。

明明就一步的距離,他在床的這頭,信在床的那頭,卻像隔了天涯般遠。

俞禮心臟抽痛,快要受不住被這樣虐了,眼一閉打算一不做二不休,拿到信就往嘴裏塞,此後生死由命,先了卻一樁心結再說。

他正一時衝動打算行動時,房間被人闖入,午前的陽光照得滿堂明亮,行舟氣紅着臉,指着俞禮朝商熾喊道:“殿下,他他他......他污衊你!說說說......”

“說商熾英明神武智謀無雙,這是污衊嗎?”俞禮邊穿衣服,邊把行舟接下來的話堵了回去,隨後將外袍往身上一披,帶子都還沒來得及系就走了過去,道:“我跟你家殿下有要事相商,還請你先出去。”

行舟看到俞禮這番孟浪的模樣后,臉更紅了,半晌后咬牙道:“不,我就要站在這,我是殿下心腹,從來不需退避。”

衣衫不整,成何體統!

這姓俞的妖精就是存心想勾引他們殿下。

“行舟,出去。”僵持間,至始至終安靜寫摺子的商熾執筆蘸了下墨,冷冷地出了聲。

行舟的眼眶一瞬間紅了,滿眼寫着殿下你變了,不甘心地問了句:“俞明寂的褲子,真是殿下您脫的嗎?”

商熾面不改色道:“是。”

“?”俞禮慌了。

行舟也慌了,彷彿世界觀崩塌一般,狠狠瞪了眼俞禮,這才不甘心地拉上門出去。

商熾放下筆,靜靜看着俞禮,道:“說吧,什麼要事?”

“嗯......”俞禮眼一轉,問道:“我上次給你帶的書看完了嗎?”

“看完了。”

俞禮確實看到他桌旁那幾本自己給他的書,瞧着像是還做過批註,那為何正能量值卻遲遲不漲?

他百思不得其解,一直以為只要以書里的大道理感化商熾,總有一天這位暴君會重返正途,可如今看來,看書似乎根本沒用。

“這就是你說的要事?”商熾覺得有些好笑,起身走到俞禮面前,周身的寒氣瞬間凍得俞禮臉白了幾分,商熾道:“本宮自八歲便熟讀經綸,四書五經,古今經典無一遺漏,你認為我需要看這些無用的策論?”

俞禮被逼得一退再退,想起書中商熾的那筆筆暴-政,氣惱道:“你既然什麼都會,知道要如何善民利政,為何還要......”

“還要什麼?”商熾危險地眯起眼,黑瞳深邃得滲人,俞禮清醒了幾分,轉口道:“還要我這個少師,不就顯得我這草包探花更草包了?”

“我說過,你不需要管我,太子少師不過有名無實,你覺得你配?”商熾發散的氣勢壓得人險些呼吸不上,在俞禮撐不住快腿軟時,商熾回到書案前,下了逐客令:“若是沒別的事,少師就請回吧。”

俞禮心裏雖一陣陣難受,但還是覺得不能就這麼走了,既然知道教大道理不能讓商熾提高正能量值,他就得弄清讓商熾加正能量值的真正原因。

第一次是因為他說了句謝謝,第二次是因為他講的笑話逗笑了商熾。

俞禮迷茫了,他怎麼覺得這兩者似乎並沒什麼關係?

“還不走,是要我送你出去?”

商熾臉上已經顯出些不耐煩,俞禮試探地道了聲:“謝謝?”

商熾冷倨地看着他,那眼神彷彿是在問:想死?

俞禮實施方案二,找了個笑話講:“太子殿下送人,肯定不是單純的送,而是真的會送個人!哈哈哈。”

商熾面無表情地看着他,滿臉風雨欲來之狀,俞禮立刻識時務地說了句這就走,轉身作盲人狀摸索着往門外溜。

用背影表達:我是個瞎子,你別跟我計較。

走至門口,俞禮哀傷地看了眼床鋪,小聲道:“下次,我一定再找機會,爬上商以粲的床!”

正要邁步跨過門檻時,商熾突然出聲道:“萬壽節在後日舉行,明日一早你隨我啟程去金佛寺進行承天禮。”

萬壽節的前一天,皇帝需攜皇家子嗣至佛寺上承天意,下順民德,第二日一早,文武百官行跪拜禮朝賀,各國使臣來訪進貢並為皇帝賀壽,中午為國宴,夜晚為家宴。

承天禮不止皇家的人,還需重要官員、皇帝及太子的三師二內都在場。但太子只有個少師,並無少傅、少保,也沒結過姻親,是以承天禮商熾能帶的只有俞明寂一人。

俞禮應了聲,嘴角再次翹了起來。

商熾說他少師之位有名無實,可卻願意帶他去承天禮。

既然不想認他為師,為什麼不直接把他無視掉?

俞禮用眼角餘光瞟了眼提筆寫字的商熾,剛偃旗息鼓的鬥志又燃了起來。

那三點正能量值不是白加的,等加到一百,他跟商熾的關係又會好到什麼程度呢?

屋裏的商熾抬頭望向俞少師離開時的背影,懸筆太久,筆尖的墨汁驚擾了宣紙,染出一朵燦爛的煙花。

俞禮的笑容就如同一粒石子投入了沉寂已久的湖面,商熾的目光柔軟了不少,提筆就着暈開的那朵墨跡,寫下兩字:

歡喜。

※※※※※※※※※※※※※※※※※※※※

此時的俞禮:等加到100%,他跟暴君的關係肯定很好吧?

系統肯定道:嗯,很好很好!

良心繫統,童叟無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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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病美人帝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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