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我本是魔，心向成佛
發現乾屍，大家的心立即緊張了起來，屏住呼吸看着乾屍，猜測着這會不會是一隻千年粽子。
但接下來讓人更加恐怖的是，乾屍居然開口說話了：“不錯，這次走正門的人不少啊！”
在這個靜悄悄地大殿之中，從乾屍的嘴中突然響起的聲音雖然微弱，卻異常清晰。
這道聲音很輕微，很虛弱，但傳進在眾人的耳中，聲音卻更像是一道驚雷。
眾人的眼光緊緊盯住了乾屍。
“仙道果真沒落了嗎？元素生成陣居然誤解成了傳送陣，真是一群無知的蠢貨！等待了數千年，今天總算等到了一個合格的傳承人。”
乾屍用黑洞洞的眼窩看向了陸小天。
乾屍居然會說話！
這幅畫面很詭異。
陸小天震驚無言，以最快的速度取出了一張五雷斬鬼符。
“哦……對了，你還是一名符師，妙的很啊！只可惜，還達不到以湖為鍋的境界。”
如果不是因為乾屍剛才的話，陸小天險些已經將五雷斬鬼符給丟了過去。
“這個小女娃也不錯。就是不知魔笛煉化到了第幾層，能否操控萬隻以上的骷髏戰士？”
自己的魔宗身份被識破，左安心緊緊捂着嘴唇，差點兒驚叫出聲。
“你是誰？”
陸小天盯着乾屍，緊張問道。
這裏是秘境，這裏是封閉的空間，忽然出現這樣一位能說話的乾屍，實在是難以讓人理解。
這個乾屍不是沒有思想的殭屍，也不是千年粽子，乾屍會說話卻不會動，這種情況已經超出了正常人的思考範圍。
而任何超出常理難以理解的事情，一般都蘊藏着極大的兇險。
“我是誰？”
乾屍緩緩抬起頭來，空洞深陷下去的眼窩裏明明沒有眼睛，卻讓人感覺出了幾分惘然追憶之意。
過了很長時間，乾屍的語氣中忽然呈現出一絲明悟，牽動如樹皮一般乾裂的嘴唇，露出一絲極其難看的微笑，說道：“我本是魔，心向成佛。最終佛不渡我，我便成了魔。”
這句話跟繞口令似的，意思不難理解，但卻隱藏了極大的內容。
陸小天看着這名枯瘦的乾屍，怔怔地問道：“你是魔宗之人，卻修鍊佛法？”
“正是。”乾屍微笑看着陸小天，艱難地伸出一根手指，指着陸小天道：“是不是感覺，你和我的下場一樣？”
“我和你……不會一樣。”陸小天看着人不人鬼不鬼的乾屍反駁道。
“我講一個故事，你就明白了。”
乾屍看着陸小天平靜地說道：“我十八歲入魔門，八百八十八歲成為魔王，獨創吸星神功，為了突破最後的瓶頸，我入世修心，自以為佛法慈悲為懷，便入欄磨寺修習切磋，哪裏料到……方丈大師暴斃而亡。”
“世人皆認為我是殺人兇手，追殺於我，一開始，我一讓再讓，並沒有出手殺人，後來他們因為知道了我是魔宗宗主，便要除之而後快。”
“然後呢？”陸小天忍不住追問。
“有一日，萬劍山莊聚集了中原各宗各派，以正道之劍殺進魔宗山門，殺上魔宗斷天涯……那時，我便在此山中修行。”
乾屍緩緩低下頭，頸椎處發出乾澀的咔咔響聲，彷彿隨時可能掉落下來，他繼續說道：“我在魔宗生活數年，自然有很多認識的親人朋友，我知道有人愛喝酒，有人愛唱歌，有人愛給自己的孩子當馬騎，有人喜歡把他的妻子綁起來用鞭子抽……可就在那天，所有我認識的這些人全都被殺死了。”
“我看着那些熟悉的人被砍成兩半，看着那些可憐的孩子被剁成肉泥，看着殷紅的鮮血從魔王殿裏蔓延出去……流下石階，流下斷天崖，最終順着河流流進小天湖，染紅了整片湖水……我忽然發現，自己很難過，也很憤怒。”
“於是……我忍無可忍，我大開殺戒。他們說我是魔，我便成魔好了。”
“結果呢？”
“屠城三百座，殺人九百萬。這就是他們一直想要看見的結果。”
“所以，你就徹底成了魔？”
“是的，一直到我徹底變成了魔，那位佛才肯前來。記得有那麼一日，從欄磨寺來了一位僧人，一身修為通天動地，使用降魔十八掌，從魔門口的小天湖一直打到了斷天崖的魔王殿。”
“我敗了！我被他囚禁在了此地。這些年，我悔悟了，因此，立地成了佛。”
陸小天聽懂了這個故事，其他人也聽懂了，左安心不僅聽懂了，還知道了乾屍的身份。
“你……你就是魔宗的老祖左上角？”左安心忍不住問道。
“如今我已經遁入空門，請叫我莫悟大師。”
其他人聽到莫悟大師就是傳說中的獨創吸星神功的左上角，心中更是驚訝萬分，同時，根據對話以及姓氏，他們不由得對左安心的身份產生了深深的懷疑。
莫悟大師像長輩看晚輩一樣看着左安心，溫和問道：“不知小冷小暖這些年過得可還好？”
左安心心中明白，莫悟大師口中的小暖便是現在的魔宗宗主左不冷，小冷就是魔宗大祭司左不暖。
如果按照族譜排下來，左上角是左不冷和左不暖兩人的表叔。
而她又是左不暖的徒弟。
因此，如果按照輩分，她應該叫莫悟大師為老祖。
“老祖，宗主正在閉關修鍊，神功馬上大成。師尊也過得很好，只有一道桎梏便可突破最後的瓶頸。”
聽到左安心親口承認自己的魔宗身份，除了陸小天以外，其餘人都目瞪口呆。
莫悟大師聞言，輕聲感慨道：“我本以為此生就這樣在這裏度過了，不會再見到任何人，沒有想到今天不但找到了一位傳承人，還能再見到左家的子孫後代，如此看來，我們魔宗真的要重新崛起了！”
隨後，左安心又指着陸小天說道：“老祖，你可知道，他的特殊之處？”
“你說的可是他仙魔同修？一半仙，一半魔，了不起的資質。”
“師尊說他必將成為魔宗下一代的大魔王！”
“哦，是嗎？”莫悟大師微微有些驚訝，其餘不知隱情的更是震驚無言。
今天的震驚實在太多，幾個人其實都已經有些麻木了。張四川稚嫩的小臉依舊微微顫抖，韓可信不得不再次吞下一粒六味消顫丸。真貳和尚一直念叨“苦海無涯，回頭是岸”。
只有蕭步舉手中拿着一副古老的捲軸，不知道在打着什麼算盤。
這時，莫悟大師對着左安心微微一笑，然後他又看着陸小天說道：“你會成為下一代的大魔王嗎？看你的樣子，應是前不久剛突破到築基後期，按照以往經驗，擁有順脈之體，進境神速，你的境界怎會如此之低？難道是與仙魔雙修有關？”
陸小天被莫悟大師直接點出修為不足的弱點，心中有些不服，但卻無從反駁，只能悶聲不響。
緊接着，莫悟大師又望向左安心，感慨萬千地道：“你居然擁有罕見的通靈之魂。你們兩個，一個是順脈之體，一個是通靈之魂，好啊，真是好啊！”
莫悟大師連連讚歎，“身在秘境之中，不聞晨鐘暮鼓，不知歲月漸逝，只覺得等了三年，盼了三年，度日如年又三年。”
“如今，我已半截入土，快要魂飛魄散，不知你們二人……有誰願意繼承我的衣缽，傳承我的功法？”
莫悟大師將最終的目的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