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二十二

正文·二十二

記得俱樂部六月末譚孑組了個局,目的是給拿小獎的賽車手搞點樂子玩玩,順便上賽道找刺激。

所以姜瑜在拍完夏日雜誌后就被裴硯淮拐上了車。

裴硯淮說要給她看個東西。

他那時因沒坑到譚孑的大牛,轉而入手了一輛阿波羅(附帶一個蘭博蝙蝠),賊酷,賊拉風,藉此機會特地向她顯擺,姜瑜說他真能燒錢,喜新厭舊,問他是不是新車開起來爽,他笑。

———爺買新車,是為了爽,但用新車載你,更爽。

裴硯淮原話。

她又問他有沒有載過別人。

他說沒。

姜瑜反正是不信的。

下了車,邵旭晨跟易霖來打招呼,說是打招呼,其實就是想來瞅瞅那車,他們覺得阿波羅比譚孑那輛大牛酷,還貴。

然而裴硯淮不這樣覺得。

八月頭,他曾為了搞到大牛和譚孑湊一起談過價錢,而譚孑很少見到他吃鱉,沒爽快答應,吊了他吊了兩禮拜,在裴硯淮放棄的后一天,譚孑提了個條件——姜瑜要是能當我面主動親你,這車我就給。

“這事兒裴硯淮跟你講沒?”邵旭晨敘述完前因後果,悄咪咪問她一句。

“沒,這種事他自己都不樂意搭理。”姜瑜坐在休息沙發上,回。

“他不搭理還不是因為你不願意主動,但你要能做這事,譚孑絕對樂意拱手讓車,誒——可惜了。”邵旭晨一副“真難過,車子註定落不到我兄弟手裏了”的衰樣望着她,手頭拉環一罐啤酒,“你都不知道裴硯淮多吃你這款兒。”

“以後遇到更好的,他就吃別人去了。”

“不會。”邵旭晨斬釘截鐵答,“他可不是這樣的人,他對你很有想法,而且,是長久的想法。”

姜瑜看他一眼,沒做應答。

她的膝蓋處攤着一本跑車特輯雜誌,面前的桌上有各式各樣的煙酒飲料,除此以外,麵包酸奶等她所有愛吃的東西都在,前方鑼鼓喧天的大排場已搭好,DJ打碟,炸裂的音樂震着耳膜,火辣的妹子和身份高的少爺們站一排迎接即將到來的友誼賽,裴硯淮正和幾個經理談正事,身影被一大片人擋住,煙味,烈酒味,硝煙味徐徐的飄。

邵旭晨忙裏偷閑的來打聽她跟裴硯淮的感情狀況,自嗨般的講一大堆話,完了還吃掉了屬於她的晚飯,姜瑜則閑來無事的翻閱着汽車雜誌,待翻到蘭博專題那兒后,有意識的停頓了一下,也不是感興趣,就是想知道這車到底哪兒厲害了,至於讓他念念不忘這麼久。

於是懷着好奇去停車區域搜尋大牛,結果中途運氣差,撞霉運遇到了個妞,叫岑意。

這叫岑意的富家小姐和她尤其合不來,兩人一見面就懟,懟的話永遠是無意義的,曾經來的十次有八次都能碰一起,聊的“天”喝的酒全部含帶較勁的味道。總之,她倆互相看對方不爽,一個是因為覺得自個兒友人被妖精迷了眼,太沒理智,另一個則是因為聽不慣那種大小姐腔調的話,忍耐不了。

找到車,姜瑜站前頭打量一圈,這車經過改裝,總調為藍,輔調為銀,與標準款大相逕庭,酷到爆。

約莫半分鐘,才收視線。

周圍人群稀疏,只留下零散幾個女生在同好姐妹們牽着手自拍,嗨的不得了,銀鈴般的笑聲繞着十幾米準確無誤的抵達耳朵,她環着臂,眼睛往那裏掃一眼,那群妞們瞅着她,特外向的來寒暄,講的話中聽又客氣,比起岑意那語調簡直太舒服了。

也算是心情不錯,願意和她們聊聊,後來數輛賽車的引擎聲響徹雲霄,主區的人們情緒越發高昂,她止住話音,轉身朝五十米開外的賽道上看。

可惜喧鬧的環境再分散注意力,她的視線里也只出現了正向她來的裴硯淮。

他剛從忙碌中脫開身,插着兜,手肘處掛了件衣裳,眉眼清痞,身段高挺,潮,酷,髮絲被風吹的凌亂,特別帥。

帥到什麼程度呢,帥到整個人彷彿像披了一層光,極度耀眼,而且那股子混蛋氣變了,變成了一種藏着壞水的神秘氣,還挺吸引人。

姜瑜將目光投向身後的豪車。

“來這兒幹嘛?”裴硯淮邊把男款外套穿她身上,邊問。

她的鼻尖充斥着他的味道:“那你來這幹嘛?”

“找你。”裴硯淮說。

旁邊的妹子懂事兒的散去,他拉高她的外套拉鏈,接着幫她把壓着的髮絲撥出來,一套流程極為熟練,姜瑜看他幾秒:“你事情談完了?”

“談完了。”手機連續進幾條消息,他低頭打字回復,“你飯吃了沒?”

“吃了。”

指節扣了扣蘭博的窗戶,她直接問:“你喜歡這車?”

“哪車?”

“大牛。”

他瞥一眼。

“挺喜歡。”

興許是他這臉今天格外賞心悅目,她當即回:“那我送你一輛唄。”

聞言,裴硯淮收手機,笑。

眼裏浮一句“你怎麼這麼有意思”的潛台詞,他把手撐到她正倚靠的車頭上,俯身慢慢的湊近她,姜瑜身子向後一寸寸的移,真以為他要做點什麼,結果聽見他慢悠悠問:“誰給你酒喝了?多少度的?”

這個白痴。

她回:“喝了,一千度的。”

然後一掌往他肩頭拍:“起開,站不穩了。”

“那爺抱你。”

“誰要你抱。”

姜瑜伸手推他,裴硯淮這老手就順勢握住她的手十指緊扣,而後帶着她轉彎出停車場,她問去哪兒,他說:“帶你去看煙花。”

“這地兒哪來的煙花?”

他一開始沒答,等俱樂部最外側空地上的友人悉數退開,她站到護欄邊后,才撂話:“東西都是製造出來的。”

此刻,下頭賽道上的車輛全部停住,一批人下車摘頭盔往一道往某個地方去,這時音箱裏的音樂切換成煙鬼的《closer》,是她近日最愛的歌,製作方使用八零年代的樂器和節奏重新合成的這首歌,較現代版更為迷幻,男歌手低醇的嗓音經過DJ的造作別有一番浪漫味道,遠處的海平面一望無際,暖黃色的路燈連至天邊,霓虹閃爍的光芒氳出溫暖的圈影,照着整個俱樂部,照着每一草每一物。

“啪”一聲打火,氣氛醞釀到最高潮,音樂進副歌,煙花毫無預兆的在天空中畫出圖案,上方霎時漂浮起一顆顆奪目的星星,接連不斷的璀璨互相交疊着朝四周升騰,流光溢彩美不勝收。巨大的聲響引來無數批友人,性感的姑娘,帥氣的男孩,不苟言笑的幾個車隊經理,剛剛停完車的遲來嘉賓,循聲踱來的賊匪哥們兒。

姜瑜微仰頭,靜靜地看着。

繽紛的景色勾着她的面龐一同閃耀,裴硯淮站在她旁邊,仍牽着她的手,她的頭髮滑過他的胳膊與脖頸,又滑過自己的眼睛,鼻尖,唇角和側頰,心裏很癢。

從小到大,沒人記得她講的話、愛聽的歌、愛吃的東西,但他好像記得。而在這之前更沒有人願意花心思給她放不同種類,不同風格的煙花,也只有他,只有他最閑最有點子,帶她去的每個陌生的地方,他都會放一場讓她這輩子都忘不了的煙花。

姜瑜在亢奮的世界裏側頭望他。

而他也在看她。

就這麼一下子,兩人的視線交匯上,他們在夜風中近距離的對視,彼此的呼吸互相纏繞,她捲曲蓬鬆的發,白皙柔膩的膚,他奪目的眉宇,挺拔的側身,都像是夏天構造出來的最美的風景。

“裴硯淮。”她動唇,叫他一聲。

“嗯。”

“那車你想不想要?”

話中摻雜着響鳴,他沒聽清,傾了傾身靠近她,示意她再說一遍。

姜瑜沒再說了。

她右手勾住他的脖子,將自己的額頭貼上他的額頭,與還在等她講話的他嘴唇輕輕相碰,之後輾轉的第二秒有低低的起鬨聲傳來,裴硯淮反應的空檔,她把左手抽出來搭上他的後頸,閉上眼睛加深這個吻。

那是她第一次主動親吻他。

強烈的鼓點節奏讓眾人歡呼,讓兩人靠近,裴硯淮回神的快,自然而然的佔領主導地位,他手臂箍緊她的腰,把她帶入了熱吻狀態,銀色手鏈和銀色戒指相得益彰,唇齒相依間,人群的吶喊和驚訝高了一個度,在灼熱纏綿的角落,兩人仿若青梅竹馬相知相伴,又似情到深處不能自已,隔着喧囂的環境,只長久的默契接吻,誰都不稀得搭理,誰都無法闖入此塊地盤。

裴硯淮終於如願以償的,從譚孑那兒坑來了一輛車。

……

那晚他兄弟幾個卯足了勁兒的灌他,灌姜瑜,一堆人在沙發上無顧忌的聊天玩字眼,玩世不恭的藉著酒勁兒嗨,最後撐不住,紛紛進了俱樂部的休息室。

酒後沒精力回復顧宛秋的消息,姜瑜被同樣染着酒氣的裴硯淮拐進屋裏,勁爆的歌曲中,兩人衣服一件件落,他壓着她在桌上做,她手肘撐的賊疼,乾淨的資料本慢慢凝了汗變得濕潤,完事兒地面后一片狼藉,隨着午夜的鐘聲敲響,他倆跌跌撞撞的終究是上了床。

仍是他愛的姿勢,仍是他慣用的技巧。

窗外是六月天,窗內是曖昧水,她坐在他身上,腦子混沌的感受到大腿上的癢,耳朵上的癢,胸前的癢,裴硯淮講的話聽不清,卻沒有理智的應了很多,而每次的回應總會換來更深的結合,哪哪兒都躲不過,他對她的唇有種特別的迷戀,一旦確定了她沒有能力再拒絕,就不會再放開,像一個幼稚的小孩,一直咬着吮着,直到她的氧氣快要消失殆盡,才捨得轉陣地。

臨近破曉,她的背沾上床,他在她耳旁喘着氣,又說了些話,她似乎是回了的,然而總會隨着酒意揮發掉,最後的最後,他親了親她的額頭,兩人挨的緊緊,相擁睡去。

……

……

細碎的片段在腦中翻湧,姜瑜撐着額,胃因早飯未吃的緣故隱隱作痛,她呼出一口氣,問:“你和裴硯淮一直認識?”

“他父親和我的父親是大學同學。”程謹喃說,“我們在圈內酒會上見過幾次,而且——”

她看着她:“譚孑的女友是我朋友。”

女友。

姜瑜一剎那報出名字:“莫雅?”

她點頭,說:“她之前跟我提過你。”

“提過我?”

“嗯。”程謹喃垂眸回憶了下,“她說你長的很漂亮,身材好,脾氣辣,特別招人,這個年齡段的男生肯定愛你這款兒。”

話落,姜瑜笑了笑。

“這話倒蠻符合她的性格的。”

“確實。”程謹喃也笑一記,言語裏皆是對老友的了解,“她看人看的准,對有好感的女生都這麼誇……但她覺得你和別人又不太一樣。”

姜瑜看她。

她也看過來,臉部輪廓蘊着暖陽,減淡了一絲清純感,多了幾分港風文藝感:“莫雅說你身上有種勁,很吸引人,所以裴硯淮喜歡,他在你之前從沒對哪個女生這麼寵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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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漁[系統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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