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十

正文·十

第二天六點仍然五點鐘就要起床,睡前,姜瑜沒閱讀溪靈那些長篇大論,只給她發了條:視頻你想發就發,如果你想被粉絲討伐的話。

然而解決掉一件事也沒有睏倦感。

凌晨三點,裴硯淮這祖宗睡著了。

卧室飄着淺淡的爆珠味,空調暖氣開的低,燈光暗,她坐在露台上一張一張的翻看寄給她的照片,腳邊堆了數個藍色包裝盒,煙霧覆在肩身,煙灰輕輕的落一點在曖昧的照片上,拇指一暈開,灰色的痕迹鋪滿半個平面。

長久的注視着印象最深的某張圖片。

這張照片的運鏡非常厲害,鏡頭外的人群被柔焦虛化,只留最中心的兩個人物,霓虹燈光和涌動的湖水,寒風和拂動的樹葉,他們在接吻。

去年十一月二十號。

裴硯淮帶她去看了場煙花,他本想帶着她去沿海地段,她不願意,於是他就挑了風橋十里前面的一個湖,給她專門放了場煙花,她看煙花容易走神,總被他大庭廣眾之下親脖子佔便宜。這照片拍攝的好又不好,好的是風景,不好的是她太抗拒,皺着眉,手放在他胸膛上,想推開他。

這個場景的照片不止一張。

而零零散散幾十張,每張,都很少有“兩情相悅”的感覺。

會被怎麼解讀?

除這幾張外,還有一些是她和他在酒店門口的圖片(全是單人照,被拍攝方拼在了一起),那時他沒有坑到南城灣這套房子,他包下離南哲三條街外的一酒店房間三個多月,兩人在學校里不見面,偶爾有事要說會約在校園最靠里的那條林蔭道。

道里樹木多,隱秘性一級好,缺點是太冷太偏,南哲從來沒有人久沾過這塊地方,甚至很多人都不知道學校里還有如此狹窄的角落。

他們倆通常是坐在石凳上談事情,裴硯淮約她比較多,講的凈是些惱人的話,上次導致她被通報批評的那支男煙,就是裴硯淮的。他當時有事先走,走之前煙不能帶,沒抽完,她替他拿着了。

還沒掐,結果一直暗地裏盯着她的鄭凝白快一步瞅見了。

但,卻不止鄭凝白一人發現這裏。

拍攝者也發現了。

……

圖片里,天空一大片火燒雲,樹木蔥蘢茂密,兩人的側邊身子出現在鏡頭裏,他左臂箍着她的腰,夾煙的右手垂着,而她被迫仰頭望着他,側臉稍稍虛焦,不耐煩,乍一看完全就是“強佔”的觀感。

其實觀感沒錯。

今年九月底,裴硯淮約她過來,讓她把十月假期空出來,她沒答應,和他扯了大半天,一煩就懶得搭理,要走的時候被他給抓住了。

裴硯淮本想占她便宜,但他要親下來的時候突然偏了頭。

於是,他的眼睛對上了焦。

這就是第二張圖片的內容。

只是他的臉離鏡頭遠,不放大還原根本不知道他的五官細節。

是誰拿着相機對着他們?

除了一個邵旭晨和其他好友,裴硯淮沒讓任何人知道他倆的關係。他比她厲害,睡了她一年多硬是沒留下把柄,走在南哲最前線的學生沒瞅出他們的不同尋常,在年級的共同活動上也沒人知道他摸黑到她旁邊動手動腳,小黑屋裏的事情更不用提。

一個人群密集、熟面孔眾多的南哲,無人將某些詞彙聯繫到兩人身上,偏偏在校外,偏偏在誰都不認識誰的校外,竟然就這麼莫名其妙被盯上了。

一月前收到照片,她的第一直覺是鄭凝白。

但後來想想,完全不可能。

鄭凝白這人雖然狠,腦子卻不行,干不出這麼縝密的事,她只會組織自己的朋友一起搞些雕蟲小技,卻不會幹這些吃力不討好的事兒。

……

靜靜地回憶,靜靜地思考着對方到底是誰,到底想要做什麼,既然從去年就知道她和裴硯淮的關係,為什麼會在這個關節點才將手頭的東西給她?

想不通,打完第二根煙,姜瑜拿起腿邊的手機,點進短訊,再將近日含帶警告色彩的短訊都過了一遍,目光轉到一周前的那條。

———照片,記得查收。

又着魔似的翻到最頂端,對方發送:

———他的名聲有多重要,你知道嗎?

下一條是:你們還在一起呢?

第三條:真不怕我把照片散佈出去?

姜瑜之前針對這條回復:散佈出去對你有好處?

對方隔天才回復:他損失越大,對我越有好處。

發來的第四條消息則是:你們斷掉,我不會讓任何人知道。

第五條:你和他這樣,不僅會害死他,還會害死你自己。

……

此類的消息一共有十八條,發信的時間不確定,早中晚都有。對方從一月多前開始給她打預防針,斷斷續續騷擾了她很久,照片有時一天一寄,有時一周一寄。打電話過去永遠打不通,一直顯示佔線。她摸不準窺探她私生活的人是男是女,但既然說了裴硯淮損失大能從中收取好處,那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是男性。

南哲的女生可是都甘願為裴硯淮飛蛾撲火的。

彈了彈煙灰,側頭看向裴硯淮。

正面向她趴着睡,他睡覺不愛穿上衣,這會兒被子又沒遮住後背,能清晰的看見肩胛骨上沒消的抓痕,頭髮搭在額前,安靜,帥氣。

確實帥。

姜瑜不否認,他這張臉是她在風月場合瞧見都會多看兩眼的那種,她非常喜歡他腰間的火焰紋身和壞笑起來的眉稍眼角,還有低頭打煙和轉動裝飾戒時的少爺動作,他把睡她這件不道德的事情攤在明面上並且從不害臊,友圈裏的人儘管都知道也從不敢說三道四,他在哪裏都是中心人物,有本事,有頭腦,很招人愛。

而她卻愛和她不是同類的溫柔男生。

裴硯淮點兒都不溫柔。

他太壞,太惹眼。

他沒法真正的把她從泥潭裏拉出來,他背後難以超越的家庭、漸大的名氣和做事手段,她修鍊一千年都比不上。他不會拯救她,不會有耐心的幫她一起抵抗流言蜚語和困難。

她的名聲早爛透了,但他不一樣。

他壞了名聲,會有多少人落井下石,父母會怎麼說他,着迷他的女生會多失望,可想而知。

沒照片的事,也遲早要斷。

早晚的問題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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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漁[系統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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