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就這麼敗家
長安城東郊，灞水之濱，就是趙瑞負責的田莊所在地。
灞水是八水繞長安中的一水，也是長安八景中灞橋垂柳的之處，更是送親朋離開長安時話別的地方。
此刻趙瑞乘坐的馬車，晃晃悠悠的駛進了田莊中。
庄頭早就得了信，帶着幾百戶佃戶和家眷們，一起站在道旁，迎接着趙瑞少爺的到來。
庄頭名為王虎，和趙家有八竿子打不到頭的親戚關係，好像是趙家大爺趙望山第二房姨太太的娘家姑表兄弟，得了趙家大爺的照顧，在這處莊子上當著庄頭。
也是有一些年份了。
“呼，吁……”
馬車在王虎面前停下，當小黃掀開車簾的時候，王虎深深的一鞠躬，高聲說道：“庄頭王虎，恭迎三少爺。”
趙瑞下了馬車，看了他一眼。
這王虎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雖然也是田裏刨食的莊稼漢，可穿着綢緞，面色白凈，看着不像是個庄稼人。
趙瑞總覺得他的兩隻眼珠子，滴溜溜的閃着精光，讓人有些不喜。
“三少爺，莊上佃戶都集合在這裏了，您看是不是說幾句？”王虎垂着個手，討好般說道。
“那就簡單說兩句。”
王虎趕忙轉身，對着佃戶們打了個手勢，佃戶們好似早就排練過了，看到他的手勢后，臉上掛起虛偽的笑容，開始拚命鼓掌。
趙瑞眉頭一挑，想不明白在唐朝有沒有這樣的迎接方式？
“行了，別鼓了，本少爺要告訴你們的是……這個田莊，很快就會被賣掉，你們提早準備一下，收拾收拾。”
“什麼？”
趙瑞一句話，如同驚雷一般，在所有人的腦海中炸響。
掌聲瞬間消失，人人都一副無比驚訝表情，看着趙瑞。
“少爺，你沒……沒胡說吧，這眼瞅着，過兩個月就，就能有收成了啊，怎麼能賣掉田莊呢？”王虎結結巴巴的說道。
要是沒了田莊，自己肯定就當不了庄頭了。
沒了庄頭這個差事，又去哪欺負佃戶？去哪作威作福？
自己的好日子，豈不是要到頭了？
就連跟着同行的燕掌柜，都是激動的一把拉住趙瑞胳膊：“三少爺，你可別衝動。賣了田地也不算我們賺錢盈利來的，這樣根本沒法贏啊。”
“誰說本少爺要贏了？不賣地，本少爺哪裏有錢花？”趙瑞回答的理直氣壯。
燕掌柜瞬間語塞，他這才想到，自己眼前的可是一名標準的敗家少爺。
王虎見趙瑞不聽勸，執意要賣田地，突然眼珠子一轉，轉過身對着佃戶們說道：“田莊若是被賣，咱們都要喝西北風，大家求求少爺，讓少爺收回成命。”
說完，他死命對着莊戶們使眼色。
本就一臉獃滯，神情麻木的那些佃戶，得到了王虎的提醒，紛紛涌到趙瑞身前，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嚎起來。
“三少爺，你要賣了田莊，我們怎麼辦？我們這一季的種子錢可都是借的啊。”
“俺們一家老小，可就指着這地過日子，三少爺你不能賣田莊啊。”
“是啊是啊，賣了田莊，俺們都要餓死……”
“……”
聽着這些話，趙瑞眉頭皺了一下。
之前可沒想到有佃戶這一茬。
不過，這也不算什麼大不了的事。
“都別吵，本少爺自然不會看着你們餓死。賣地的時候，會和買家說明情況，讓買家接受你們繼續在這裏種地，你們依舊安心的在這莊子當佃戶就是。”
“他們要是不願意呢？”有佃戶問。
“明碼標價，白紙黑字寫上，安你們的心。”趙瑞大喝一聲。
雜亂吵鬧聲瞬間消失了，有了趙瑞的這句話，佃戶們心裏就有了底。
“少爺，你不會欺騙我們吧？”一名年長的老佃戶問道。
“自然不會，你們要不信本少爺說的，那可以去找金賬房給你們立字據。”
“我們信，當然信得過少爺。”
“多謝少爺大恩大德。”
年長的老佃戶說完后，噗通一聲跪在了趙瑞面前：“既然少爺要賣莊子了，那俺們就得跟少爺訴訴苦，這些年，我們被庄頭王虎欺負的可慘了。”
“平日裏他對我們吃拿卡要，甚至莊子上有姿色點的大姑娘、小媳婦都被他調戲過，王虎是趙家的人，只能請少爺給我們做主。”
“陳二狗，你胡說什麼？”王虎瞬間臉色變得蒼白。
原本他還要煽動佃戶鬧事，可沒想到趙瑞一句話就把佃戶們給說服了，而且佃戶們似乎是看這位三少爺，跟其他的幾個少爺不一樣，居然在他面前告起了狀，揭發自己過去的一些惡行？
“有這樣的事？”趙瑞陰沉着臉，轉頭看向王虎。
王虎魁梧的身軀晃動一下，抬起手擦了擦臉上的汗水：“少爺，他們就是一群刁民，別聽他們胡言。”
“你這些年做了什麼？讓你當庄頭，看來你是把自己當成土皇帝了吧。”趙瑞厲聲喝問道。
“小人哪敢當什麼土皇帝，三少爺你別聽這些佃戶們血口噴人，我王虎自打跟趙家攀上親以來，可一直為了你趙家兢兢業業打理這處田莊。”
“現在三少爺你不但要賣田賣地，還聽他們造謠污衊，這是對小人不公啊。”
王虎抓着趙瑞的車駕帘子，指着下方一群佃戶吆喝：“還有你們這群刁民，以為趙家高高在上的三少爺會給你們撐腰嗎？哼，我可是趙家大房的親戚，再胡說八道，看我不恁死你們……”
幾句話，居然嚇住了下邊一批人。
年長的佃戶陳二狗等人，都不敢再說什麼了。
“真是可恨，當著本少爺的面，還敢如此囂張？趙大刀何在！”趙瑞冷眼看着王虎的表演，已經有些怒意蒸騰。
“少爺，大刀在此。”趙大刀摩拳擦掌走了過來。
“抓住他，掌嘴三十，趕出莊子去！”
“是！”
王虎見勢不妙，拔腿就想跑，趙大刀一個箭步衝出去，右掌抓在了王虎的肩頭，將他直接按在了地上。
“你要幹什麼？放開我！趙瑞你這個敗家玩意，我要去大爺那裏告你！”王虎瘋狂的喊道。
“隨你便，不過得先挨完揍才行。”趙瑞戲謔的說道。
小黃端來了一張椅子，放在趙瑞身後：“少爺您請坐，小人去給你倒碗水來。”
“你這狗腿子倒是有眼色，晚飯給你加兩根雞腿。”趙瑞豪橫說道，隨後手一揮，“還不開打？”
小黃歡天喜地的去給趙瑞倒水，覺得自己的奴僕生涯，已經有了新的打開方式。
“是。”
趙大刀右腳踩在王虎的后腰，左手揪起他的頭髮，隨後右手對着嘴巴就是一陣猛抽。
三十掌過後，王虎臉上血肉橫飛，牙齒都沒剩下幾顆了。
他疼的淚水直流，被放開后，口齒不清的說道：“你等着，我去告你，我去找大老爺，找老太爺！”
“趕緊滾，不然讓大刀繼續揍你。”趙瑞冷聲說道。
王虎不敢再說狠話了，轉身慌忙逃竄。
佃戶們一起發出了歡呼聲，紛紛向趙瑞鞠躬道謝。
“謝謝少爺為我們做主。”
“庄頭王虎仗着有人撐腰，坑了我們好幾年，終於出了口氣，謝謝少爺。”
趙瑞心中充滿了成就感，隨意的揮了揮手：“好了，你們都回去好生種地，別擔心會沒地種。”
“多謝少爺！”
佃戶們齊聲道謝后，紛紛四散而去。
體驗了一把為民做主的爽快之後，趙瑞笑着說道：“燕掌柜，還得你回長安城一趟，找個可靠的牙行過來，這千畝良田，本少爺都要賣了。”
“少爺，在下多嘴問一句，賣了田地的錢，要怎麼用？可有其他打算？”燕掌柜忍不住問了一聲。
趙瑞對此早有思慮。
系統的要求，是在經營中虧掉，那賣地的錢肯定都要花出去的。
虧最快的法子，當然是……高買地賣了。
“有錢了也不會留着，還得再買地，本少爺覺得，河對面的那片鹽鹼荒地還不錯，地面又廣，得把那塊地都給買下來。”趙瑞隨手一指遠處，說的是興高采烈。
“嘶！”
燕掌柜等人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心想，這果真是個名副其實的敗家子啊。
上好的良田賣出去，卻拿着錢去買什麼都種不出來的鹽鹼地，就算是睜眼瞎，都不會這樣糟蹋銀錢吧。
“對了燕掌柜，你順便再打聽一下，那塊鹽鹼地是誰家的，賣不賣？賣的話，就一事不煩二主，到時候直接買下就成。”趙瑞無比豪橫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