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第99章

“哎呀!”小胖急忙扯了下她的衣袖,壓低嗓門的說道,“蘇小姐,你可千萬不要亂說呀!如果這話讓先生聽到了,非發脾氣不可!”

“怎麼?”蘇琅不明就裏。

“那是我們先生去逝的母親,也就是初一的奶奶。”小胖把她一邊朝卧室的方向拖,一邊小心翼翼的解釋道,“這我也是聽初一說的。原本這畫是一直掛在先生書房裏的。前幾天,先生專門拿去讓人重新修補裝裱過了。當時拿回來,要掛在你卧室的時候,有位工人笨手笨腳,差點把畫摔在地上,先生的臉色當時不知有多難看呢。”

蘇琅聽到這兒,就更不懂這位奶爸的心思了。

他把初一的奶奶,他母親的畫像,掛在自己的卧室里幹什麼?

難道,還要讓她也時刻緬懷和紀念,這位高雅的貴婦人嗎?

“那我的房間,以前也是初一奶奶的卧室嗎?”蘇琅雲裏霧裏的問。

“這我就不清楚了。大概是吧!”小胖漫不經心的答……

此時,端坐在書房裏,捏着電話的男人,一隻耳朵聽着聽筒里的沛燁在說話,一隻耳朵聽着門外漸行漸遠的對話聲,俊逸的臉上不由露出一個貓戲老鼠的有趣表情。

這個蠢女人,現在才開始懷疑嗎?

可惜,晚了。

她已經不知不覺,再一次簽下了一份賣身契。

許軒哲看着落有蘇琅名字的合同,臉上的笑意更深了。

如果那一天在湖心亭里,她不叫來程宇棠,自己差一點就要向她坦白所有的事情。

至於現在……

既然不信任他,既然敢當著他的面和姓程的私奔,那就讓她再忍受多一點的痛苦和煎熬,多當一會兒的傻子吧!

許軒哲想着她和程宇棠共度的一夜,想着程宇棠可能在她身上留下的氣息和烙印,想着她有可能像抱着自己一樣,抱着程宇棠同床共枕過一整夜,他心裏就像被猛獸的爪子,抓出了幾道血淋淋的口子。

“大哥,你怎麼不說話?”這時,沛燁在電話里奇怪的叫了好幾聲。

“哦,”許軒哲回過神,雖然沒細聽對方彙報的品牌合作方案,但心裏其實也有個大致的概況。

他不徐不疾的說,“就按你說的辦吧!你把這份方案現在就發給我。然後,再幫我約一下楊家的老爺子,看他什麼時候有空,你告訴他,我有一塊很大的蛋糕,想和他分享。”

到了該解決楊家,楊老爺子,楊秘書,以及媒體上傳聞的時候了。

沛燁有點不解:“大哥,這種小CASS……”怎麼能稱得上是大蛋糕,又何需他勞師動眾,親自出馬呢!

但是許軒哲如果不開口,誰也別想猜中他的心思。

“哦,大哥,”許沛燁像突然想起來似的,在掛斷電話前又說,“我記得你辦公室的酒架上,還藏着一瓶76年的羅曼尼康帝吧,下午,我這邊有個校友聚會……”

許軒哲明白,他這是想要瓶好酒去助興,於是,爽快的一口應了。

他哪裏知道,沛燁只是在找借口,好光明正大的進入他的辦公室,尋找蘇琅交給他的U盤。

他掛斷電話,拉開書桌的抽屜,把蘇琅新簽的“賣身契”收進抽屜里時,看到了前幾天被他順手丟在角落裏的U盤。

他鬼使神差的拿起來,看了看:蘇茜公寓裏的U盤,會裝着些什麼內容呢?早幾年景世的公務資料,還是……

想着突然取走賬戶里的大筆餘額,又仿如人間蒸發似的蘇茜,許軒哲一蹙眉頭,爾後,把U盤果斷的插在筆記本上。

雙擊鼠標,跳出的頁面,卻要求先輸入密碼。

是什麼重要的文件或不能公開的秘密,還需要設置密碼的?望着屏幕上的輸入框,許軒哲被勾起了幾分興緻。

門外的那個傻女人,會知道她姐姐的密碼嗎?

他有種想立刻站起來,走出去,從天而降的出現在蘇琅面前,拷問她,順便再欣賞一下她難以置信、怒不可遏,甚至頓足捶胸,痛不欲生的表情,但想到和楊家老爺子的約會,許軒哲最終還是拔下U盤,把它又扔回到了抽屜里。

而蘇琅,揣着手,站在自己所謂的新卧室里,橫豎都不自在。就覺得自己身上的每一個細胞,好像和這房間都格格不入。

她有點後悔,沒見到初一父親的本尊,就草率的在合同上籤了字。

“小胖,這裏有初一的照片嗎?以前,現在的都可以。”她看着站在衣櫃前的胖女傭,試探道。

“哦,有,我這兒就有啊。”小胖興緻勃勃的回過頭。從兜里掏出自己的手機,遞到蘇琅眼前。

蘇琅看着一張張大概是由她偷拍來的萌照,搖了搖頭,“不是這種。是帶相框的,比如初一和他父親,或者和他奶奶的合影……”

她用手指了指牆上的油畫,意有所指的提示道。

“沒,沒有呀!”胖女傭搖了搖頭,實話實說,“我來這兒一段時間,就從沒見過你說的這一類相片。”

這世上,哪有不和自己孩子拍照留影的父親呀!除非……

蘇琅想到為了逼自己現身,不惜在電話里,缺德的騙她父母失蹤了的許軒哲。

再想想,多年前,那個在一幢相似的別墅內,裝神弄鬼,對她同樣隱姓瞞名的老魔鬼。

她越發覺得這位不願露面的荀先生,要多可疑,就有多可疑。

如果,這位荀先生真和許軒哲有什麼關係,如果這男人又故伎重演,從一開始就沒安好心的設局騙她。

那她先拿把刀,砍死這男人!

“咦,蘇小姐,你怎麼才帶了這幾件換洗衣服呀!”胖女傭收拾完她提來的購物袋裏的東西,奇怪的問道。

“哦,初一的爸爸不是答應過,派人去幫我搬……”蘇琅話還沒說完,只聽到樓下傳來一陣汽車引擎的轟鳴聲,她幾乎是條件反射的閉上嘴,衝到了窗前。

但是……

除了一輛黑色的跑車,像一枚炮彈似的衝出車庫,衝出別墅的院門,蘇琅連這位僱主的一根頭髮絲兒都沒看到。

她不由懊惱的捶了下窗框,然後,風風火火的走出去,殺到先前的書房前,一扭門把,果然,書房的門被鎖了。

這位荀先生為什麼不想見她,為什麼明明知道她在同一樓層的房間裏,卻還要偷偷摸摸的離開,連聲再見都願意和她說。

他到底是誰?他到底想幹什麼?

“蘇小姐,你在幹什麼?你沒事吧!”胖女傭跟在她身後,看着她抓狂似的扭動着門鎖,又驚又懼,就彷彿她是個突然發起病來的瘋子。

“蘇小姐,這房間,先生怕初一會進去搗亂,所以,平常一般離開時也會上鎖的!”她極力的解釋道。

可蘇琅充耳不聞,內心就像被一顆流彈擊中了似的,火星四濺,疑慮重重。

砰咚!

兩人身後,傳來一道很輕微的關門聲。

猶如有誰躲在哪個房間裏,聽到這番動靜,探頭出來看了一眼,接着又被蘇琅的狂野勁,給嚇得縮了回去。

蘇琅猛一回頭,一眼就鎖定了初一隔壁的一道房門。

“初一!”她本能的叫道,然後,氣勢洶洶的追過去,連門都忘記先敲一下,便迫不及待的闖了進去。

這是個特別寬敞,甚至有點空曠的大房間。

除了一張原木的兒童桌,和一隻齊着頂的大書架,幾乎再也沒有其它的傢俱。油亮光滑的地板上,亂七八糟鋪滿了畫紙、蠟筆和油畫棒,兩堵相對的牆壁上,也掛滿了一幅幅被精心裝裱,鑲上相框的兒童畫。

這些,都是初一的作品嗎?

這個調皮鬼有這麼愛繪畫,又在什麼時候,靜下心來,做出這麼多的畫作呢?

蘇琅在咋舌之餘,一眼就看到初一穿着他價格不菲的DIOR小西服,背着小手站在窗檯下。彷彿是為了方便他爬上爬下,窗檯下面居然有一把鑲在牆體裏的小梯子。

初一的臉上略帶畏懼,撲閃的大眼睛,一動不動的看着蘇琅,活像蘇琅是一隻破門而入,準備一口吞了他的大老虎。

“初一!”蘇琅顧不上細究初一的神情過於古怪,心急火燎的撲上前,半蹲在他面前,握緊他的小肩頭問,“你告訴我,你爸爸姓什麼叫什麼,他長什麼樣子。”

初一抿緊雙唇,害怕的搖了搖頭。

蘇琅渾然不覺,用力的搖了搖他的肩頭,又問:“你告訴我,你告訴我呀!別人不知道,你應該你比他們都清楚你爸爸的事。”

初一真的被嚇壞了。他拚命往後縮了縮,一付恨不得縮進牆壁里,讓自己在蘇琅的眼前馬上消失的樣子。

“哎呀!蘇小姐,你這到底怎麼了?”胖女傭衝上來,氣急敗壞的扯住蘇琅的衣袖,想把她從初一面前拉開。

可蘇琅猶如魔怔了一般,反手甩開她,絮絮叨叨的說:“對了。初一,你……你不是會畫畫嗎?”

她隨手在腳邊抓起一張紙,激動的塞進初一懷裏,大喊大叫道,“快,快把你爸爸畫下來,讓我看看他長的什麼樣!”

可她話沒說完,又神經質的擺了擺手:“不,不,不,我……我來畫,還是我來畫吧!”

說著,蘇琅手忙腳亂的趴下去,在地板上隨手抓起一隻鉛筆,然後,就在那張被揉得皺巴巴的白紙上打起草稿。

可她的心太急,拿筆的手也在一直打着擺子,所以,三筆兩划勾勒出一個臉歪歪扭扭,五官也有點像滑稽可笑的男人。

但她顧不得那麼多,丟開鉛筆,抓起畫紙,往初一的眼前一亮,“初一,你看看,這個人是不是你爸爸!”

初一根本沒有看畫,只是怔怔的瞪着她,惶恐的搖了搖頭。

蘇琅看了眼自己的畫,挫敗的嘆了口氣,忙不跌的趴下去,就着原來的線條粗略的修改了一下,尤其是給畫中的人加上了一對濃黑英武的劍眉,爾後,又擱到初一面前問:“你再看看,初一,你再好好的看看……”

可初一還是睜圓雙眼,畏懼的直搖頭,不說話。

“哎呀,蘇小姐,你夠了吧!”胖女傭實在看不下去,從她手裏奪過畫紙,丟到一邊,怒斥道:“你沒看到,小少爺都被你嚇成什麼樣了嗎。”

蘇琅被她用力一掀,一屁股跌坐在地板上。

這時候,她被神秘的荀先生弄得神經錯亂似的頭腦,才稍微的清醒過來。

看到初一的大眼睛裏,已經噙滿了恐懼的淚水,蘇琅猛然意識到,自己剛才太過失態。

她在幹什麼呢?

如果這個故弄玄虛的荀先生,真是許軒哲假扮的,那麼……

那麼,眼前的初一……豈不有可能就是……就是她當年命懸一線,歷經生死誕下的孩子嗎?

她怎麼能……怎麼能像個瘋子似的,把初一給嚇到呢?

蘇琅頓時捋了捋垂在額前亂糟糟的流海。然後,翻了個身,小心翼翼的湊到初一面前。

只是這一次,她不敢再貿然伸手。

她微微歪着腦袋,細細的打量初一。似乎希望從初一的臉上,看到一點點許軒哲,或是自己的影子。

可初一一個勁的往小胖身後鑽,連同他那張發悚的小臉,也急不可待的想找個地方藏起來。彷彿蘇琅的目光就足以讓他心驚膽戰,神魂俱亂。

看來,她是真的嚇到這孩子了。蘇琅內疚的咽了好幾口唾沫,嚅囁着,“初一呀,你上次不是告訴我,你沒有媽媽嗎?”

初一這時,已經完全縮到了胖女傭的身後。

但蘇琅並不介意,她繼續帶着央求的口吻問道,“那初一,你能告訴我,你媽媽去哪兒了嗎?”

初一沒有反應,胖女傭豐滿肥碩的身體,正好把他遮得嚴嚴實實。

蘇琅緩緩的抬起頭,和小胖對視了一眼。

“我……我也不知道,這太太究竟是和先生離婚,還是去世了。”小胖無奈的聳了聳肩頭。

離婚?去世?

呵,這算是對她最大的諷刺嗎?

蘇琅難受的抽噎了一下,眼淚頓時就在眼眶裏打起轉來。

“蘇小姐,你……你這到底是怎麼了?”胖女傭被她忽上忽下,時而癲狂,時而低落的情緒,徹底的搞懵了。

蘇琅沒有理她,只是無語凝噎的看着她身體和窗檯之間的一條縫隙,初一剛才正是從那兒鑽過去的。

此時,她心裏似乎已經認定初一就是她的孩子。

就是她費盡心血,找了四年的孩子。

她迫不及待的想拉開胖女傭,想把初一摟在懷裏,看個真切,問個清楚。可是,她又怕這樣衝動和瘋狂的舉動,會讓初一更加的畏懼,越發的抵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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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佬的億萬新婚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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