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纏繞他多年的噩夢再一次出現,這一次更為真實。
她嘴角流着血,眼底儘是絕情,笑着對他說:“師弟,於我來說,你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而已。”
見庭宴眠身上魔氣翻湧,眼底紅光蔓延。
只晚一步趕到的谷霄等太上長老大驚失色,“不好,魔氣發作了,列陣!”
接着,迅速朝他丟出鎮魔鈴。
太上長老們將庭宴眠包圍,合力限制他行動的同時操控鎮魔鈴懸停在他上空。
清脆的鈴聲響起,伴隨着刺眼的金光將庭宴眠籠罩。
幻夢獸看見庭宴眠身上蘊繞的魔氣,就知道自己闖禍了。
庭宴眠身上有魔氣,被魔氣困擾多年,並努力壓制它是知道的。
它只是想向他表明一下自己的態度,阻止他靠近,沒想害他。
明明以前他也像瑤瑤一樣,無論它怎麼對他叫,都無法施展幻境,怎麼這次就行了?
是人類變弱了,還是它變強了?
長喙鳥見沒人攔它,張開雙翼打算飛離。
它不像幻夢獸一樣由人類供養了三千年。
在宗門時它就很少出現在人前,有些弟子運氣好,偶爾能碰見它,但要靠近,還要看它心情好不好。
庭宴眠它認識,曾經因為丁瑤的原因跟他相處過一段時間。
後來丁瑤身死,庭宴眠過來找人,它還揍了他一頓。
這也是它當時不願意進正殿跟他正面碰上的原因。
見幻夢獸還愣着,長喙鳥毫不客氣的給了它一爪子,“嘎!”
幻夢獸看到長喙鳥背上昏迷的丁瑤,忽然醒悟。
是他對瑤瑤動手它才反擊的,怪人類自己太弱,它沒錯!
縱身一躍跳上長喙鳥的背,打算一起離開。
空中忽傳來聲高喊,“丹朱尊者且慢!”
隨後,符長老和寧長老帶着聶清遠落在它們面前。
之前猶豫要不要追的符長老,在遲疑不過兩息時間,追了出去。
倒不為別的,丁瑤這個弟子在符籙上的天分遠超他現在的三個弟子,若是就這麼沒了,他覺得實在是可惜。
寧長老見他要走,果斷跟上。小道友他還是挺喜歡的,就算是做不成師徒,也能一起探討一下陣法。
太衍峰上被改的那個迷蹤陣他還沒查出是誰幹的呢。
兩人才出聞道峰又碰到拚命追趕急得不行的聶清遠,順帶捎了他一把。
聶清遠在空中就看見長喙鳥背上昏迷不醒的丁瑤,一落地就朝長喙鳥跑去,不過迎來的是長喙鳥的恐嚇威懾。
“丹朱尊者,我沒別的意思,阿瑤她重傷未愈,剛剛又受了魔修一擊,身體怕是撐不住,若是您此時將她帶走,無人救治,她性命難保,求尊者將人還與我。”
長喙鳥警惕地看着他,沒有動作。
在靈獸峰待了上千年,多少知道兩獸特性的寧長老拉開聶清遠,“你這樣不行,它們聽不懂,我來。”
隨後,寧長老指着長喙鳥背上的丁瑤大聲道:“丁瑤!重傷!會死!要救!”
長喙鳥一愣,回頭用鳥喙推了推丁瑤,見她沒反應,慌了起來,問幻夢獸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它帶出來好好的瑤瑤怎麼就不會動了。
“嘎嘎嘎?”
“嚶嚶嚶?”
幻夢獸歪頭,一臉疑惑,不是一直都是這樣嗎?
長喙鳥大怒,它忙着逃命沒注意,瑤瑤昏迷,背上這個居然能安心坐着?
鳥喙一張,咬着幻夢獸的尾巴將它甩出去老遠。
而後走到聶清遠身邊,伸出翅膀,翼尾延伸到他腳下,示意他上來。
聶清遠急着看丁瑤,沒多想,連忙上去。
寧長老和符長老兩人知道丹朱尊者的性格是多麼高傲,對人從來都沒有什麼親近之感。
初看到它載丁瑤時,下巴都差點沒驚掉,好在定力好,沒失長老的威嚴。
雖然羨慕,但他們試過知道自己不行,別說和丹朱尊者友好相處,見都不一定能見到幾面,也只能用個人緣法不同來安慰自己。
不曾想它居然能為了丁瑤讓別人上它的背!
兩人因一時驚訝沒有上前,長喙鳥催促了一聲。
寧長老和符長老對視一眼,都從中看到了不可思議。
他們有一天居然能用接近化神期的靈獸來代步!
哪怕只有這一次,也夠吹上千年了。
懷着朝聖般的心情,兩人踏上長喙鳥的羽翼,腳才剛踩上去,一陣強烈的靈力振波將兩人掀倒。
站長喙鳥背上的聶清遠沒站穩掉了下來,丁瑤被旋過頭的長喙鳥咬住衣領才沒砸下去。
但虛弱的身體根本受不了這種振波,被震醒的她又是一口血吐出,染紅了長喙鳥的背羽。
心中大罵卧槽,今天到了血霉,怎麼一直在嘔血?
眼前忽然出現一個身影,還沒看清就暈了過去。
掙脫鎮魔鈴的庭宴眠從長喙鳥嘴中扯下丁瑤的衣領,將她抱起,而後一掌拍開長喙鳥,身影一閃,沒了蹤跡。
幾個太上長老握着破碎的鎮魔鈴,人都傻了。
怎麼回事?以前都有用的啊!
剛剛明明都快壓制住了,怎麼說暴走就暴走?
因鎮魔鈴反噬,谷霄受了不輕的內傷,他倒是不疑惑,剛剛寧長老喊的那麼大聲,他就知道要遭,只是沒想到單單丁瑤兩個字就對師叔有這麼大的影響。
雲奉天擔憂道:“谷師兄,宴眠師叔身上的魔氣未壓制住,要是出什麼事可如何是好?”
谷霄搖搖頭,“放心,不會出事,去太衍峰,師叔應該帶着那個弟子回故人辭了。”
丁瑤雖被震醒但身上傷勢實在是太重,醒了不過幾秒,立刻就昏了過去。
但隱約清楚,有個人把她帶走了。
再次睜眼,入眼便是一個潔白.精緻的下巴。
丁瑤猛地驚坐起,這踏馬是誰?
“你醒了。”
身後清冷的聲音響起,丁瑤渾身一僵,不會吧?
趕忙起身撤退拉開距離,底着頭戰戰兢兢道:“弟子冒犯,求師祖原諒。”
而後小心翼翼抬起頭,問:“師祖,發生了何事?為何我會在這裏?”
“你不應該是最清楚的嗎?為何要反問我?”庭宴眠一手撐着頭,歪坐在榻椅上,神情淡淡,另一隻被長袖遮擋住的手緊緊握着。
丁瑤將頭垂得更低,“弟子確實不知,望師祖相告。”
“小紅為何會在你即將受打魂鞭之時,拚死將你帶走?”庭宴眠說完,盯着丁瑤的反應。
丁瑤臉上露出茫然,“小紅?小紅是誰?”
小紅這個名字還是她起的,她當然知道是誰,但宗門內的弟子都叫長喙鳥為丹朱尊者,她一個剛入門不就的弟子怎麼會知道這種幾近隱秘的稱呼。
還裝?庭宴眠眉頭皺起,“護宗獸跟你什麼關係?”
丁瑤暗暗吐出一口氣,幻夢獸和她以前就認識這事,她敢確定除南靈山脈那一帶的獸外,絕對無任何人知曉。
能問這個,說明對方只是心存懷疑,並不能確定她這個丁瑤就是之前的丁瑤。
如果剛剛那個小紅她沒有提出疑問,估計這事就很難了了。
她就說她前前後後只有名字跟以前一樣,怎麼可能露出馬腳。
最多就跟長喙鳥相處的好一些而已。
人有自己的喜好厭惡,還不允許一隻獸特別喜歡某個人嗎?
想起多年以來的經驗,丁瑤告訴自己雖然暫時逃過一劫,但絕不能掉以輕心,略帶疑惑道:“從我入宗時,護宗獸前輩就好像異常喜歡我,弟子也不知為何。”
還在撒謊。
庭宴眠眼底帶着決然,擁有幽冥業蓮的千萬年來只有師姐一人,能讓長喙鳥和幻夢獸與他反目成仇的也只有師姐。
為什麼師姐就是不願意承認?
能將長喙鳥和幻夢獸時常帶在身邊,卻不願意與他相認。
現在與他說話,甚至連頭都不願意抬起來,看他一眼。
所以,就是不想見他。
恨就恨吧,只要人能留在她身邊就好。
庭宴眠眼底一絲紅光閃過,看着丁瑤良久。
在丁瑤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有應答錯了時,庭宴眠漫不經心道:“能得它喜歡的人少之又少,既然它喜你,那從今日起,你便搬來故人辭照顧它吧。”
趕回故人辭的谷霄見安然坐着的庭宴眠,大鬆一口氣,沒出事,沒出事。
隨後一愣,剛剛他聽到了什麼?
誰喜歡誰?誰要搬來故人辭?
所以他現在要有師叔母了嗎?
這輩分差的有點大啊!
而且師叔不覺得年齡匹配不上嗎?
不過,如果這個丁瑤是以前瑤仙人奪舍而來的話,那倒正正好。
嗐,想什麼呢?
瑤仙人都死了多少年了,要奪舍重生也是死後那一百年期間,怎麼可能現在才奪舍重生。
不過,這麼想來,師叔豈不是把這個丁瑤當做瑤仙人的替身?
啊,這……
算了,師祖喜歡就隨他去吧,也許替着替着,就真愛了呢。
丁瑤怎麼可能將自己放在庭宴眠的眼皮底下,“謝師祖抬愛,弟子就住於側峰與孤月居並排的伶仃小築,並不遠,到時讓護宗獸前輩來找我即可。”
庭宴眠微眯了眯眼,語氣變得有些強硬,“是嗎?也行,你收拾間屋子,我今晚隨幻夢獸一同入住。”
丁瑤:???
讓她搬去故人辭照顧幻夢獸她還能理解,但他帶着幻夢獸住入伶仃小築是個什麼操作?
丁瑤懷疑自己是不是理解錯了,復問,“師祖您的意思是您要入住我的伶仃小築?”
有庭宴眠頷首:“嗯,有問題?”
丁瑤頓時怒了,什麼玩意?你說住就住,把她往哪放?
“師祖,不是弟子不願,只是伶仃小築並無空餘房間。”
庭宴眠直道:“那我與你同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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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第一次用這功能,辣雞作者居然也有這種感謝的時候,老淚縱橫(ㄒo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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