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心暖心寒
第六章
源無式看到不是玉緇衣,察覺到自己打錯了人,也是一愣。
“源哥哥,我本來想提醒你,這姑娘不是緇衣,你……”好不容易趕上的玉良辰,看到這尷尬的場景也是無奈,“你看吧。”
“你早點不提醒我。”源無式很沒有形象的朝他吼道,“現在說有什麼用!”
聽到他的咆哮,玉良辰死死的捂住了耳朵。
時間回溯到幾刻前……
“良辰,你說你好久才回來一趟,是不是應該跟你可愛的小妹,打聲招呼啊?”源無式很好心的提醒道,“真的好久了。”
“誒,源哥哥,我突然覺得,之離不與我們一道,真的是一個明智的選擇。”玉良辰頭痛的用手支着額頭,“你那種得逞后的奸笑,可以收斂一點了嗎?”
源無式這才收拾了自己的笑,嫌棄的看着他,“你自己鬥不過我就直說,幹嗎扯小離身上?”
“我說的有錯嗎?”
“好了好了,擺柔弱你倒是一點都不遜色,我是真的想見見緇衣了,沒跟你開玩笑。”源無式擺了擺手,一本正經的說道,“畢竟在尚書房的時候,天天都是史書典籍,詩詞歌賦,很浪費我的光陰誒,難得緇衣也那麼好玩,得好好利用啊。”
“誒,源哥哥,你除了玩就沒有別的了嗎?”
“這個嘛,還真的沒有了。”
“緇衣一般都會在春風閣,我帶你過去。”玉良辰懶得再跟他說話,自顧自的走在前面領路。
“真乖。”
走到緇衣和暮杏練字的水榭時,源無式眼尖的發現一抹跟緇衣相似的背影。
“誒,良辰,你看水榭里的是不是玉緇衣?”源無式扯了扯他的衣服,指着水榭里的身影,對他說道。
“是很像沒錯。”
但是總感覺哪裏不對勁,到底哪裏不對了呢?良辰皺眉想了一下。
對了!
是身形,緇衣什麼時候變得清瘦高挑了?
“源哥哥,她不是……”玉良辰剛想要伸出手阻止他,卻發現他已經運起輕功,往水榭那邊飄去了,“她不是緇衣啊。”
結果就出現了玉暮杏一臉疑惑看着源無式的尷尬場面了。
“抱歉抱歉,我以為你是緇衣,想要逗她玩。”源無式歉疚的伸出手,揉了揉玉暮杏被打疼的地方,“我下手重了一點,你沒事吧。”
“沒事了。”暮杏拂開了他的手,“你是習武的嗎?手勁那麼大?”
“我的確習武。”他看到了玉暮杏手中拿着的宣紙,問道,“這是你寫的字?”
“恩。”她點點頭。
源無式把宣紙從她的手中抽出,欣賞了起來,不由得讚歎,“這毛筆字,雋秀中又不失剛正,一個女孩子居然能寫成這樣,果真不易。”
“過獎了。”
“源哥哥,源哥哥。”換好衣服的緇衣,歡脫的從房間裏面,跑了出來,撲倒源無式的懷裏,“你們居然也回來了,都不告訴緇衣。”
“誒,大少爺回來了,咋么都不通知我們一聲。”採薇雙手抓着良辰的胳膊,仔細的看了看,“就是有些瘦了。”
“採薇姐姐,你還把我當做小孩啊。”綢繆束薪笑如沐風,溫潤如玉,“我都能自己照顧自己了,長大了。”
“好好,長大了,我去告訴老爺和夫人一聲,估計他們還不知道呢。”
“呵,許久未見,緇衣長高不少了嘛。”源無式放下了手中的宣紙,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頭髮。
“咳咳。剛剛是誰認錯,把人家姑娘給打疼了?”玉良辰故意咳嗽了一下,很不客氣的拆台道,“現在居然還好意思說,緇衣長高了!”
“綢繆束薪玉良辰,你能嘴上積點德嗎?”源無式向他投去怨念的眼神,如果眼神可以殺人的話,估計他已經死了好多回了吧。
“恩,我等會再讓僕人幫你拎幾壇酒來,你不是青城酒客嗎,那肯定是無酒不歡啊。”綢繆束薪繼續火上澆油,“玉府有珍貴的青竹酒,可要一試?”
“你這是故意要把我灌醉了嗎?我還沒有及冠,怎能飲酒?”青城酒生氣的直跳腳。
不喜歡被忽視,喜歡吵鬧的琴瑟和鳴,抓着玉暮杏的手走到他們的面前,介紹道,“源哥哥,哥哥,這是杏姐姐,是額娘專門幫我挑的伴讀。”
“你們可以叫我杏兒。”她笑道,將手置在身側福禮。
“在下青城酒客源無式,剛才唐突姑娘了。”他微微欠身,還了一個禮,“我倒覺得你不像是緇衣的伴讀,倒向姐妹一般。”
“源哥哥,你也這樣子覺得啊。緇衣也覺得杏姐姐跟我長的很像呢。”
“我是綢繆束薪玉良辰,是緇衣的同胞哥哥。”良辰也笑着介紹了自己。
哥哥,看着眼前眉目清秀的少年,玉暮杏在心中喊了一聲,難掩激動。
但是可惜,這兩個字不能喊出口。
“少爺。”她再次行禮。
“額,你可以跟緇衣一樣叫我哥哥。”玉良辰有些不習慣的擺了擺手,“既然你是緇衣的伴讀,也就不用這麼拘謹了。”
“抱歉,我不能這樣叫。要是被老爺和夫人知道,我會被責罰的。”
哥哥,抱歉,無奈我們身份存在落差,但是在杏兒的心裏,是真心的認定你了。
“那就隨你吧。”他妥協道。
“這些放在桌上的糕點能吃嗎?”源無式指了指桌上的東西。
“呀,緇衣的酥糖玫瑰糕,我都忘記了。”玉緇衣拿起一塊放在嘴裏,一臉的幸福狀,“真好吃。哥哥要不要嘗一塊?”
“好。”良辰也用手指捻起一塊,放在了嘴裏,慢慢的品嘗着。
“咦,這個糕點挺特別的,我從來沒有吃過。”青城酒客伸出手指,想要拿一塊試試。
玉暮杏伸出手拍掉了他伸向翠玉豆糕的魔爪,“源哥哥,這是我的,我可沒有允許給你吃啊。你這種行為可不符合禮數哦。”
“誒,小丫頭,你不會還記仇吧。”
“記仇又怎樣?”暮杏端起翠玉豆糕,跟緇衣打了聲招呼,“緇衣,你能跟求凰夫人說明,這份糕點我想和梨娘一起吃,所以我明日再與你一起習字,可好?”
“杏姐姐,我會記得跟額娘說的,我保證。“
“喂喂喂,就這樣子走了。”源無式又看向了緇衣的那盤糕點,“那緇衣,源哥哥知道你最乖了,是不是,哈。”
“不給,緇衣只給哥哥吃。”她也果斷的拒絕。
良辰也對着他露出一個“我也沒有辦法的”的表情。
“你們,你們,一個一個的都是壞人。”他頓時癱坐在凳子上,軟綿綿的趴在桌子上,哀嚎道,“沒天理啊。”
結果,源無式的哀嚎,嚇壞了一群的紅鯉魚,都不敢再游過來了。
偏院
“梨娘。”玉暮杏高興地跑了進來,不掩臉上的欣喜之色。
“什麼事情這麼高興?”梨娘也被她的喜悅感染了,露出了難得的微笑。
“梨娘你看,夫人賞了我一份糕點。”
“這糕點可真精緻。”
“那我們一起吃好不好?杏兒特地帶回來的。”暮杏眼中有着期盼。
“杏兒真乖。”梨娘揉了揉她的發頂,一股股的暖流溫暖了心田,“可惜梨娘不喜歡吃,杏兒自己吃完,就好了。”
“真的不喜歡嗎?”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那,好吧。”玉暮杏走到一旁坐下來,慢慢的吃了起來。
這幾日,因為玉良辰回來,以及源無式要在玉府小住的緣故,求凰就沒讓玉暮杏跟着玉緇衣一塊習字。
所以,暮杏倒也是樂得清閑,再加上這幾日風和日麗,沒有下雨,所以她也沒有感覺到身上有任何異狀發生。
但是,今日。
“梨娘,你知道再過幾日,皇宮裏,要舉行一年一次的百花宴的事情嗎?”玉暮杏一邊做着針線活,一邊說道。
“知道,則么了嗎?”梨娘依舊在捋着線團。
“剛剛求凰夫人身邊的採薇給我傳話說,緇衣跟夫人請求要帶我一塊去,夫人同意了,我爹……”她遲疑了一下,“他也同意了。”
做活的手指一頓,引觴邀月居然也會答應!他會有這麼好心嗎?
“那你呢?你則么想?”梨娘反過來問她的意見。
“我……梨娘若是不準,杏兒絕對不會去的。”
“杏兒,何必掩飾心中真實的想法呢?”梨娘嘆息道,“我若是准了,你便去了,對嗎?”
“梨娘。”玉暮杏放下手中的活,怯怯的喊了一聲。
“你很想去不是嗎?”梨娘看着她,眸色溫柔。
“恩。”她點了點頭。
“那便去吧。”梨娘語氣清涼,不帶有一絲的猶豫,“百花宴對你來說是一個很好的契機,你有才華,也很有資質,不應該被埋沒。”
“梨娘。”似是不相信,“你真的同意讓杏兒去嗎?”
“杏兒,偏院畢竟太小,它不能代表整片的天空。我不會永遠的束縛着你,因為你有選擇自己人生的權利,你需要讓自己變得有能力,去活的更好。你只要記住,百花宴上,你不可鋒芒畢露,搶風頭,不然會受到災禍。”
“杏兒謹記。”玉暮杏伸出手保住了她,“梨娘真好。”
書房內
玉臨風和與良辰兩個人相坐而視,玉臨風只是一直在喝着茶,沒有半句言語。
而玉良辰也不着急,靜靜的坐着,沒有着急緊張之意。
觀察了他一會子,玉臨風的嘴角慢慢的有了滿意的笑意。
這樣的人,才配的上做他的兒子。
“辰兒,在尚書房中一段時間的學習,你沒有辜負我的期望。”引觴邀月緩緩地開了口,說了一句不着邊際的話。
“是。”玉良辰只是淡漠的應了一聲,語氣依舊是不卑不亢。
“過幾日便是宮中的百花宴,你可有和打算?”
“歷年來的宴會,皇上都會出題考驗各府中公子小姐的才華,若是真的被皇上看中,不僅僅是賞賜豐厚,也是為自己的家門添彩。但良辰不知,今年皇上會出何種題目,所以還沒有應對之策。打算真正試題時,再做思量。”
“皇上要出的題目,我早就知曉。”玉臨風從衣袖中拿出一張摺疊好的信紙,遞給了他,“這次是以花作為題目,一共有九個。你熟悉一下,便去準備吧,最好在梅花這個題目上多費下一些功夫,因為皇上最喜歡的便是梅花。”
“謝父親為孩兒考慮周全。”綢繆束薪只是單膝跪地,並沒有接過他手中的信紙,“但是,良辰想要靠自己的實力獲得獎賞,而不是依靠捷足先登的手段。”
“你當真如此想?”引觴邀月的眼眸變了變。
“是,還望父親體諒。”態度依舊堅定。
將信紙塞回到了袖子中,玉臨風對玉良辰的表現,有些許的不悅,也有些許的欣慰。
不悅是,只要能達到目的,不管使用何種手段,都是合理的,良辰如此拒絕,可見心地純正,但如果有朝一日入朝為官,怕是會受人陷害。
欣慰的是,知道依靠自己的實力來奪得頭籌,可見是有才華和內涵在,對自己也有着信心,這種有骨氣的人,才是玉家需要的兒孫。
“好,為父知道了,你起來吧。”玉臨風伸出手把他從地上扶了起來,“如此,我就不再強求了,伱且好好準備吧。你妹妹是指望不上了,只願你能為玉家添彩。”
“是,良辰知道了。”他又行了禮,“良辰告退。”
走出了書房,玉良辰才放下心來,用手撫着胸口。
“則么了,才去了一會,就把你嚇成這樣了?”源無式從樹上跳了下來,手中還握着剛採下來的木蘭花,“嘖嘖,真不像平日我認識的玉良辰。”
“源哥哥,我真的厭倦了。”良辰有些疲倦的閉上了眼睛,嘴角上染上了苦澀,“什麼時候,父親才能把我看做是他的兒子,而不是一顆獲得權力的棋子?”
“你看出來了?”青城酒客詫異道,“我還以為,你一直不知曉呢。”
“如今不知曉的,怕是只有母親和緇衣了吧。”
“那你可有想過,當自己掌握實力,有能力的時候。”源無式緩緩的說出了這幾個字,“逼父下台,執掌玉府?”
拳頭握緊,語意冷冽,“若有一日,我必反。”
“好。”源無式肯定他的行為,拍了拍一下他的肩膀,“這才像我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