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玄機謎面
第七章
這幾日,沒有外界的打擾,只有青竹為伴,鳳蝶作友,白蘭墜露執着一本醫書典籍,在窗邊細細的研讀,好不恬靜愜意。
“少爺,老爺和夫人請你去前廳一趟。”冷不防的一個侍女走了進來,打破了這片寧靜。
“盈笑姐姐,父親和母親有沒有跟你說是什麼事情?”沐之離有些不悅的放下書本,皺起了眉頭,“如果只是拉家常的話,我就不過去了。”
說到這對父母,他也是十分的無奈,哪裏有一點大人的樣子,分明就是兩個老頑童。
“這樣啊。”盈笑似乎早就知曉他會拒絕,搬出了大招,“可是夫人說,你要是不去的話,那枚刻着木蘭花的玉佩,她就贈與他人了。”
“走。”把醫術往桌子上一放,他沉着臉走了出去。
用玉佩來要挾他,夠狠的。
盈笑跟在後面,忍不住的偷笑,還是夫人有辦法。知道少爺會拒絕,用這招來激他。
穿過了一片青竹林,繞過一段九曲迴廊,便來到了前廳。
“父親,母親。”之離雖然很不想見到他們,但還是耐着性子問道,“叫我前來,所為何事?”
“你這孩子,每回一進來就問有什麼事情,跟我們聊聊天都不願意嗎?”貞心嗔怪的看了他一眼,“就這麼沒時間?”
“貞心,你又不是不知道,之離的性子,冷淡的就跟冰塊似的。”沐修篁看着貞心,笑着打圓場,“之離,你先坐下,這次是有事情要與你說。”
沐之離這才走到一方的椅子前坐了下來,靜候下文。
“少爺,這是夫人特地讓廚房給你做的水晶冬瓜餃。“盈笑拿着一個托盤走了進來,把點心放在了他旁邊的桌子上。
“水晶冬瓜餃。”白蘭墜露看着這份點心,嘴角不停的抽啊抽啊,這玩意一出來,他就知道貞心接下來要說什麼事情了。
每一回,只要是哪家的貴婦,帶着自家的千金,邀請貞心一同前往賞花或是其他什麼事情的時候,貞心總是會拿這一份他喜歡的點心,特地的來討好他,讓他跟自己一起去,說是什麼合合眼緣,以後娶妻的時候,就不用再挑了。
“母親,這回說什麼我都不跟你一起去了。”之離堅持否決。
貞心聽到他的話,很誇張的擠出眼淚,用手絹擦着,“嗚嗚,我只是想着以後早點有個媳婦娶進門,早點抱孫子,我有錯嗎?”
“貞心,看來你這招已經過時了。”沐修篁牽着她的手,拍了拍,“之離若是不願意,你也就不要勉強了,畢竟才一個八歲的孩子。”
“誰說,我這次要帶着他出去了?”她放下手絹,反駁道,“這次就有一個大好的機會,擺在眼前呢。”
“那這份點心,母親,你不要告訴我,沒有別的目的?”
“當然還是跟選媳婦有關係了。”貞心訕訕的笑着,“明日就是百花宴了,各家的皇親貴族,朝廷官員,都會帶着自己的家眷來參加。那麼好的機會,那麼好的契機,把京城裏全部的姑娘都看一遍,幹嗎不好好利用?”
“原來如此。”沐之離用手撐着額頭,很是頭疼的站了起來,就要回去,“母親,你也說這是一個大好的機會,那你慢慢的看,我就不奉陪了。”
“誒誒,你別告訴我,明天你不去。”貞心看到他要走,急忙站了起來,阻止了他,“你可不能這樣啊。”
“去,但是我只對皇上出的試題感興趣。”他一臉的無奈,求饒道,“除了寫詩之外,其他諸事,就不要讓我煩惱了吧。”
“反正百花宴,有那麼多花,你也不介意再多看幾朵了,是不是?”貞心繼續諄諄教導,想讓他轉變思想,“說不定,還真有你看上的呢。”
“好了,貞心,你再這樣說下去,之離明天去不去也都成問題了。”修篁也從椅子上起身,從袖子拿出一個錦盒遞給了他,“之離,這裏面裝着你娘最喜歡的羊脂玉鐲子,是給你未來的妻子的。今天叫你來呢,也跟你娘的意思差不多。但是並沒有逼你的意思,只是希望你明白,我們雖然是太后的表親,外姓的王爺,可是以後若是指婚,也是要皇帝定奪的。那你何不趁着這次機會,找個心儀的或者是合眼緣的,這樣未來才會不痛苦,你說是不是?”
“這……”白蘭墜露遲疑了一下,接過了盒子,“好吧,但若是真的沒有,也希望父親母親體諒,以後不要再提及此事。”
“好好,母親知道了。”
這時,青城酒客源無式走了進來。
“伯父伯母。”源無式規矩的行禮道,“打擾了,我是來找小離的。”
“是源無式啊,難得見你想起,要到我們這邊來。”貞心笑道。
“你來找我,估計不是什麼好事。”之離把盒子放在了自己的衣袖裏面,瞥了他一眼。
“哈哈,小離真聰明,的卻不是什麼好事。”他很沒有形象的大笑道。
“你故意的嗎?”某人的臉頓時黑了下來。
沐修篁和貞心看到這兩孩子的相處情景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當然不是故意的。”源無式看到了桌子上的水晶冬瓜餃,頓時饞了,飄了過去,問道,“這個你不吃嗎?那我就吃掉了。”
伸出手拿了一個放在嘴裏,讚歎道,“好吃。”
“這樣,你和之離到外面的亭子裏去聊如何?我讓下人給你們備一點點心。”
“伯母,這就再好不過了,那我們就先出去了。”源無式摟着沐之離,往外走去,“走啦走啦。”
“不要用你吃過東西的手弄髒了我的衣服。”之離白了他一眼。
沐修篁看着盈笑吩咐道,“你去廚房讓他們做一些這兩孩子喜歡的點心,再泡一壺龍井,送到亭子裏去。”
“是。”盈笑福禮,走了出去。
等到點心都備齊了,源無式直接開吃,也不管沐之離坐在他面前。
而沐之離只是端着茶杯,喝着茶,看到他狼吞虎咽的吃相,才忍不住問道,“用得着這麼誇張嗎?你在玉府都不給你飯吃的嗎?”
“才不是呢,他們哪裏敢餓着我啊。”源無式勉強咽下了口中的食物,又喝了一杯茶,才滿足了,“只不過在這裏也有東西吃,總不能浪費吧。”
“你來這裏該不會只是蹭頓點心吃吧。”白蘭墜露放下茶杯,“還不說到底什麼事情?”
“我看是你自己忘記了吧。”他又拿起一塊點心放在了嘴裏。
“我?你確定?”
“每年的百花宴都要幹嘛?你不會一點印象都沒有吧?”
“除了寫詩之外,還有什麼事情?”
“果然是個書獃子。”源無式搖了搖頭,放下點心,說道,“還要猜謎呢,而且這個謎題還都要自己寫。”
“猜謎,對啊。”沐之離這才想起來,不過又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我只對寫詩感興趣,其他的就算了。”
“就知道你會這樣子說。”源無式從袖子裏面拿出一個小紙條遞給了他,“專門為你寫的,看看,滿不滿意。”
他接過來一看,眼前一亮,“春色憂傷,這是跟辛棄疾的’春風不染白髭鬚’的意境相連接,難得你也會有這樣的才情。“
又有些疑惑,“不過,為什麼是猜一個人的性格?”
“你覺得這個謎語符不符合你的性子?”源無式得意的說道,“我是想了好久,才想出來的,不用太感謝我啦。”
“你覺得,有誰會把這個謎語跟我的性子聯繫起來?”
“說不定,你以後的妻子呢?”源無式把錦盒從沐之離的衣袖裏面拿了出來,打開一看,“哇,還是上好的羊脂玉,真是難得,伯母還真捨得下血本。”
“你也來取笑我么?剛從兩個老頑童哪裏解脫出來,你又拿我醒脾。”沐之離又把盒子拿了回來,“那些大家閨秀,終究只是一幫脂粉俗物,沒有什麼好說的,”
“這話聽着挺酸的啊。不過,能得到沐家少爺白蘭墜露的青睞,我估計這是全城的女子都夢寐以求的吧,你也別太絕情,給人家點機會。”
“源哥哥,不是我打擊你。”沐之離無奈的看着他說道,“春色憂傷,別說是通過它來推測我的性子了,能夠知道此謎語的出處的,估計也只是鳳毛麟角。”
“好啦好啦,別說的這麼憂傷,會影響食慾的。”源無式把一塊糕點塞到了之離的嘴裏,“現在,只管先把這些東西吃完。有什麼事情,明天百花宴的時候再說。”
沐之離吃着嘴裏的糕點,一臉怨恨的看着他,好像在說,是誰先說有事來找我的?
玉府,靜室內
桌子上放着一本王羲之的字帖,玉良辰半伏在桌子上,一手撐着桌面,一手握着毛筆,慢慢的練着,心也在這練字的過程中,慢慢的平靜下來。
“良辰,我幫你把墨磨好了。”依柳拂開珠簾走了進來,手裏還端着一方硯台,裏面盛着滿滿的,剛剛才磨好的墨汁。
將硯台放在桌子上,依柳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跟着緇衣太久了,這祖宗很少練過字,所以這磨墨的手藝,怕是退步了,你先湊合著用。”
“我知道了,依柳姐姐,多謝。”良辰對着她溫和的一笑,隨後又埋下頭,繼續練字了。
“哥哥,哥哥。”調皮的玉緇衣一蹦一跳的跑了進來,像牛皮糖一樣的黏在他的身上。
“緇衣,則么了?”他放下手中的毛筆,揉了揉她的發頂,“有什麼事情,要我幫忙是不是?”
“恩恩,哥哥真聰明。”緇衣抬起頭看着他,露出了一排皓齒。
綢繆束薪料定她會求什麼事情似的,笑着問道,“是不是跟明天的宴會有關?”
“恩恩,的確跟明天的宴會有關係。”琴瑟和鳴這才鬆開了他,又有些疑惑的問道,“咦,哥哥則么會知道的?”
“每年的這一天,你都會來找我,求我幫你寫一個謎面,你自個忘記了?”玉良辰又拿起毛筆在宣紙上寫着。
“呵呵,緇衣向來只有玩這件事情記得最清楚。”依柳用手捂着嘴,偷偷的笑着說,“其他的事情要她記住,可真的是難嘍。”
“柳姐姐,你討厭。哥哥一回來,你就偏心了。”緇衣不滿的跺着腳,“緇衣不喜歡你了。”
“不喜歡就不喜歡,你向來是說到做不到。”
“柳姐姐,你則么大的人了,還跟緇衣一樣的脾氣。果然適合跟她待在一處?”玉良辰把剛寫好的字遞給了緇衣,“看看,這上面的字,你認識嗎?”
“哥哥,你小看我。我有跟杏姐姐一起讀書過,字肯定認識的比以前多。”玉緇衣接過他手中的宣紙。
“是嗎?那就念給我聽聽,有一段時間不見了,也不知道你有多少長進了。“
“念就念。”緇衣攤平了一看,用手指指着,一個字一個字,慢慢的念叨,“嘴,巴,不,多,卻,能,鬧,我知道了,是嘴巴不多卻能鬧,哥哥,你說是不是?”
“緇衣果然認識很多字了,看來我小看你了。”良辰捏了捏她的臉頰,看着她呆萌的樣子,卻又忍不住笑了起來,“呵呵。”
依柳聽完之後,也知道了謎底是什麼,忍不住笑了起來。
原來,良辰是在拐着彎說緇衣很吵,
“依柳姐姐知道了?”玉良辰看着她。
“則么了?”緇衣一頭的霧水,搞不懂他們在打什麼啞謎,“柳姐姐,你知道什麼了?”
“良辰,這個謎面的答案是一個’吵’字吧。”依柳又指着玉緇衣說道,“你真是個才子,當面不說,用這種謎語的方式,拐着彎在說緇衣啊。”
“哥哥,你嫌我很吵嗎?”緇衣這才明白了,氣呼呼的坐在了椅子上,“哼。”
良辰看到她真的生氣了,一愣,趕緊走過去道歉,“緇衣,是哥哥錯了,你別生氣好不好?那我重新幫你寫一個,則么樣?”
“哼。”緇衣把頭一偏,卻是嘴角上揚,“這次不準在騙我,不然,我就告訴娘去。”
“好好好,這次我不騙你行了吧。”良辰從地上站了起來,認栽的拿起另一張宣紙,重新寫了一個。
“這還差不多。”緇衣這才得意的把腳晃啊晃啊晃啊,顯示自己的小人得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