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聚餐
凌非盯着自己手臂大約五分鐘過去了，才在恍惚間抓到了一絲理智。
他強打精神安慰了助理和粉絲群的人，還回復遲月讓她不要自責，說會處理這邊的事情。然後又回了一輪合作消息，這才告一段落。
凌非一時覺得身心俱疲，他覺得這天遇上的凈是倒霉事，內心不免煩躁，尤其那個新聞更是讓他心生不快。
而人就在這樣的情緒波動下，最容易做出衝動的事。比如，向來冷靜的凌非，下場懟了秋風的粉絲。
原因是那個人滿口髒話，說他的助理以歌曲刷無關UP為由刪除評論是心虛，歌不怎麼樣還搞這種小動作非常丟人。
一首用心準備的歌，莫名其妙被扣上罪名已經搞得亂七八糟了，現在還遭到對方這樣無理的質問和批判，凌非壓抑了一天的情緒，終於爆發了。
“我有理由懷疑你在宣傳其他無關UP。”
真的像狗咬狗那樣人身攻擊，這不是凌非的風格，他默認讓助理刪除無關評論並做說明，就是想冷淡處理。但對方咄咄逼人，評論更加肆無忌憚，確實讓人惱火。
這時助理也去回應：“看我們在首頁的位置，就沒完沒了刷你家UP，到底是誰蹭誰熱度啊。”
倆人這麼一說，粉絲群的人也坐不住了，而且有些路人也跟上去懟，這條評很快就被回復了近百條。
對方大約是個不太懂網站規則的人，不知道罵髒話會被網站處理，隨着他頻頻跳腳的髒話回復，加上大家的一致舉報，這條評論終於被系統摺疊了，也就是刪除並被站內私信下了通知警告。
於是，那個人又發評論說凌非和粉絲欺人太甚，還私信把凌非大罵一通……
凌非直接關了所有網頁，跟助理說自己去睡覺了。
第二天是周日，凌非好好休息了一下，又收拾了房間，心情這才稍微好轉了點，打算趁有空錄個歌。
然而，他剛在電腦上打開錄歌軟件，電話就響了。
“凌哥，旅遊回來啦？玩兒的怎麼樣啊。”打電話的人是同事張昊揚，一般部門有事都是他通知。
凌非這趟玩兒得並不好，看張昊揚跟他這麼問，心知不會有好事，就直接開門見山了：“嗯，還好。今天有急事？”
“放心，不是讓你在家幹活。頭兒說晚上聚餐，有個大客戶要來，反正公司骨幹都得去，你是跑不了了。”
張昊揚話都這麼說了，那是鐵定沒得商量。
凌非心中不悅，雖然每年公司佔用員工時間的閑事不算太多，但突然被打亂計劃，真的很讓人不舒服，他還不得不禮貌地說：“好，我知道了。時間地址發我，多謝。”
“行，馬上發。哎我晚上也得去，凌哥，咱倆就是患難兄弟，一個都不能少。”張昊揚半哭喪着聲說得苦怨，凌非聽了只是輕輕笑：“我剛才以為你很想去。”
“胡說八道，誰不想晚上出去瀟洒啊！我跟你說，你晚上別穿太顯眼，據說那客戶……咳，就……挺喜歡帥哥的，你可是咱們部門，哦不，是咱們公司的顏值難當，總之小心點兒吧。”
凌非沒來由就想起了樂子銘，那個跟他一夜情的男人……
一夜情，不，只是毫無感情地發生了關係，而這，他從沒想過會有一天發生在自己身上。
“我說你聽見沒！我可是好心提醒你。”張昊揚半天聽不見聲響，又拉高了嗓音，凌非立刻說：“好，晚上見。”
下午五點多，凌非換好衣服就出門了。
到達目的地后，離指定包廂還有十幾米遠，他就看見張昊揚跟他招手：“凌哥凌哥，我在這兒。”
凌非不緊不慢地走過去，打量了一下張昊揚，才客觀評價道：“今天穿得不錯。”
張昊揚是他們部門出了名的愛招搖，穿衣服向來張揚浮誇，有時候穿一身嘻哈風就來上班了，要不是他理解能力強，方案出得快，他的頂頭上司早晚會揪着他那一頭漂亮又扎眼的黃毛逼他回去換衣服。
今天張昊揚規規矩矩穿了一身休閑裝，看起來倒像個清爽陽光的大學生。他笑得一臉燦爛：“呦！凌哥誇我了，那我這周可就不換衣服了。”
凌非知道張昊揚就是那種自來熟的性子，說多了對方反而會貧得更厲害，他搖頭笑笑，張昊揚也就沒繼續嘚啵。
包廂里暫時還沒坐幾個人，不過公司骨幹也就那些了，凌非掃了一眼就知道都有誰。
“哎……也不知道今天客戶是什麼大人物，搞這麼麻煩……頭兒光讓穿衣服注意點，也不說清楚……”張昊揚嘟囔着把凌非帶到他們要坐的地方。
凌非坐下把手機順便放到桌上，然後看向張昊揚道：“隔壁也像公司聚餐。”
“噢對，我來的時候看他們好像剛開始。不過這家店本來就不是什麼普通地方，商務聚餐挺多的。所以我才好奇是什麼重要客戶，要叫公司這麼多人來。”
“嗯，看看再說。”
張昊揚抱怨歸抱怨，人卻是個愛交際的，看凌非知道的信息太少，他又閑不住，不多會兒就跟已經入坐的幾個人聊成了一片。
凌非正好沒事做，乾脆就看手機上的消息打發時間。
助理說她一直在搞舉報和刪除處理，今天那首歌的風向已經穩定下來了，凌非回復：“辛苦了，就先這樣吧。”
撞形象這種事，在網站上也不是沒發生過，一般來說不會有人真鬧事。如果放在平常被碰瓷，凌非能怎麼冷處理就怎麼冷處理了，想想昨天還是因為心情差，才跟那些人計較，確實有點不理智。
過了不多會兒，門外傳來幾個人的說笑聲，主管層的人應該是到了。
公司老總何宇和大客戶先進了門，後面跟着的是其他部門主管，正各種陪着笑臉附和客戶，確實能看得出整個公司高層都很重視這個大客戶。
包廂里也隨着他們的到來立馬熱鬧了起來，凌非沒有太多情緒，只是覺得如釋重負。
客戶不是樂子銘。
不過仔細想想，樂氏集團實力雄厚家大業大，就算公司跟他們談成了活動展會設計合作，作為集團公司的總經理，也未必需要本人來應酬。更何況，本身這種合作，就很少有公司會這麼應酬……
凌非突然覺得自己今天有點神經過敏。
在他走神的這會兒功夫，老總已經把大客戶介紹完了，所有人都對這個叫方芮瀾的女客戶格外恭敬，以及小心翼翼，只有凌非沒聽清楚，一臉平淡。
既然是應酬，一般酒桌上除了聊天吹噓，扯扯公司未來方向什麼的，最重要的還是喝酒。
照例大家喝酒走順序的時候，下屬都是上司介紹，此時正輪到凌非喝，設計部的主管唐辛安便駕輕就熟道：“方總，這是我們部門的凌非，客戶滿意度最高，小夥子能幹的很。來！走一杯。”
介紹的套話從來都是那幾句，凌非沒怎麼在意，只是隨着上司的眼神示意，禮貌笑着喝了眼前這杯酒。設計部門畢竟不搞拓展，照例喝一杯意思意思也就算完事兒了。
“何總啊，你們公司怎麼還藏着這麼一大帥哥，真是養眼啊！那得再走一杯才算！”
方芮瀾話音剛落，眾人皆是一愣。
凌非沒聽前面關於方芮瀾的介紹，不代表別人沒有聽。這個方芮瀾人脈很廣，她幫何宇牽線拿下了一個國際展會設計搭建的案子，地點正好就在本市，也是今年國內最有影響力的展會之一了，對公司發展極有好處。
現在這個情況，方芮瀾點名要再喝，當然不是簡單地坐在自己座位上喝，而是要端着杯子過去敬酒。
“你們公司真是人才濟濟，鮮肉多也挺好，工作氛圍鮮活。我就愛跟小鮮肉喝！”
方芮瀾四十幾歲，太過普通的長相就算有精緻的妝容撐着，也還是不怎麼漂亮，更何況那些略顯嚴重的眼尾紋，也在無情地昭示她歲月的痕迹。她直勾勾地盯着凌非看，神情曖昧語氣輕佻，眼底還透着那麼點精明，在場的人多少都看出來了。
包括凌非身邊的張昊揚，他的臉色跟着沉了沉，一時都忘了笑。
凌非剛喝完酒還沒把杯子放好，此刻聞言不由又捏緊了杯沿，面上則是微笑着解釋道：“我三十三了。”不是小鮮肉，更不是男公關。
“那也太會保養了，更要喝一杯了！”
半天沒開口的何宇此時眼尾微動，看到方芮瀾如此執意，他很快就堆笑道：“看來方總是有意跟我們的人拼酒啊。”
方芮瀾在業內是出了名的能喝，何宇這話是擺明了讓凌非陪着多喝幾杯，在座的人心知老總不想敗了方芮瀾的興，都默默替凌非捏把冷汗。
這時張昊揚手動了一下，凌非知道他是有心想圓場，只是現在的場合怕是不能。
凌非稍側了頭，用眼神立即制止了張昊揚，接着十分平靜道：“好。”
張昊揚很不爽，他是不希望公司設計人員開這種頭，有一次就會有下一次，形成習慣對他們根本沒好處。可他也不是不明白，凌非在公司沒什麼背景，更不曾和其他主管攀過關係，這種時候沒人會幫他。
如果不喝得罪了人，之後還能不能呆在公司都難說。
剛上完菜的幾個服務員哪會看不懂臉色，連忙推門就往出走，當然也沒人注意他們就是了。
凌非已然倒好酒，站起身準備過去敬。
其實他也有那麼一刻的遲疑，這如果放在畢業生身上，大約都會覺得屈辱不堪。可凌非不小了，自己一個人的家也是家，總不能任性想辭職就辭職。喝幾杯酒而已，沒什麼大不了。
再糟，能有被一個男人睡過糟嗎？
而就當他的腿剛從椅子邊繞開時，門外卻忽然傳來一個沉穩有力的聲音。
“原來是方總在隔壁，好久不見。”
凌非下意識朝門外看去，就在他看清來人的一剎那，直接怔在了原地。
怎麼偏偏是那個男人，樂子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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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見面啦！
提前預警一下哈，樂樂勢必閱人無數哈，不介意就繼續看~
另外，這篇文對於UP主日常真的不算多，只是有必要要講非非自己的生活狀態和事業線時，還是要涉及一點，不影響看主線的，大家放心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