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刀傷
這個人,一米七幾的高個,滿臉用破布包裹着,只露出兩隻佈滿殷紅血絲的眼睛。那眼睛在疲憊中,只留下死沉沉的生氣。那破布早已被血的染的一塊一塊的暗紅,經雨水的打濕變的烏黑。左手用破布吊著,微微的顫抖,估計已經受了重傷。右手提着朴刀,也是划痕累累,儘管傷口已經沒有流血,但能看到暴露的紅扯扯的肌肉。他似乎已經只剩下最後一絲力氣,身體在微微的搖晃。一下子倒向了秦媽,這才嚇了秦媽一跳,本能的大叫了起來。江老爺子馬上伸過手去,攬住他的腰,扶他進了醫館。
敲門,尖叫,這一大動靜,馬上就驚醒了醫館裏所有的人。醫館是買的一個地主家的祠堂。兩層樓房,合圍的院子,除了臨門的兩間廂房是住人,樓下都是醫館,樓上住人。住在樓上的夥計都立刻下樓來看個究竟。
把病人平放在台上,一下就聞到一股濃濃的血腥味。揭開他臉上的破布,大家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橫七豎八幾道刀痕,把臉花的稀爛,像是一朵成熟的花菜。好在都傷在皮肉上,並未見骨,算不幸中的萬幸。
“秦媽去把門關好。小武和阿斗留下,其他人各人回去睡覺。二妹,你把病房整理一下,然後去燒點熱水,完了就自己回去睡覺。”江老爺子對下來的人說。二妹叫江玉蘭,是他的二女兒;小武叫吳曉武,阿斗叫黃五斗,都是江老爺子的徒弟。
安排好這些后,江老爺子開始了處理病人。
先用鹽水清理傷口,再有乾淨的布加藥敷在傷口上。江老爺子叫兩個徒弟格外小心,在布裏面加棉墊,用手輕輕的壓來止血。這些在頭部的傷口都做完。
江老爺子又看了看包紮,語氣肯定的說到:“此人,功夫一定非常不錯。定當是武林高手!”
“師傅,怎麼看出來的?“其中的一個年輕人問。
“左邊的這一刀,其實傷的並不重。僅僅只有一毫的深度,應該是刀砍過來的。”江老爺子想了一下,繼續說到,“很有可能是躲閃的時候太慢,或者估計不足,掛了一下。右邊的也只有不到半寸的刀傷,也只是掛了一下。可能和他打鬥的不止一個人。這種高手,第一次被掛,第二次一定是非常小心,再掛他臉的可能不大。也就是說,可能第二個人用的刀和第一個人長短不一樣。他額頭上被拉了一道溝,可能是被棍掃的,還可能是個三節棍。單根平掃的很少,不好用力,三節棍變化就要多一些。”江老爺子邊看邊指着傷者的臉上的傷說。
“那就說他和三個人在打?對手兩個人持刀,一個人持棍?”這個年輕人反應很快,繼續問到。
“至少四個,右臉有一點淤痕,耳朵上又有裂口,第四的個人,很可能持紅槍。”常年的行醫,,江老爺子對外傷的分析都非常精到。
“為什麼是至少?”年輕人又問。
“你看他其他的傷,右臉還有幾道刀傷,比較深。很可能是打鬥中,被其他人突然襲擊的。對方人多,所以他打不過,若就只是刀槍棍棒的那四人,應該不是他的對手!”
“為什麼?”年輕人更加好奇了。
“比武打架,講的是分寸。他能躲過來者的分寸,僅僅只在毫釐之間,怎會不贏?並且頭部接連受傷,還不慌亂。此人的心理素質不是一般的好。藝高人膽大,此人定是武林高手!“
“師傅說的太對了。”年輕人恭維了一句。
“阿斗,你先去生點火,再把他的衣服解開。”江老爺子輕聲對另外的一個年輕人的說到。
衣服打開,左手已經骨折,腹部沒有大的傷痕,但背部有兩處刀傷,血已經浸透了內衣。江老爺子用力搓了搓雙手,搓熱了再用手摸了摸,沿着他的胸腹部摸到他背部,說道:“前胸沒有問題,背部有一根肋骨有問題。”
摸完后,江老爺子洗了洗手,說道:“小武,你看他手臂粗壯有力,腰部肌肉眾多。手上又有老繭,是雙常年握兵器的手。看的出來,他習武多年。“
“那師傅,他會不會是你的對手?!“小武好奇的問。
“你真多嘴!雖然師傅近年來沒有遇到過什麼對手。但是那是因為全國來重慶的人少,現在的重慶成為陪都,人口劇烈增加,五湖四海的人都來,藏龍卧虎,很難說。現在他已經極度虛弱了,需要休息。小武,你先把鹽水拿來清洗他的傷口,再上白葯。完了后,過一會兒你和阿斗扶住他,我給他正骨。阿斗,家裏的紅花正骨膏,還有多少?他背部有根肋骨已經撕裂了,要多用一點。”江老爺子說到。
“不太多了,不過應該夠他用了。”阿斗想了一下回答道。
“那就好,過兩天我去照母山采點葯,再配一些。”
忙了兩個時辰,終於處理完病人的病情。把病人抬進大廳後面的客房休息,小武和阿斗都疲憊不堪,各自去睡覺。江老爺子看了看病人,再看了一眼剛才這人留下來的朴刀。刀被雨水沖洗的輪廓分明,刀刃多處卷了口,在燈光下依舊散着殺人的寒氣。這把刀讓他隱約覺得有一種不安。
第二天天明,雨小了很多,稀稀拉拉的。晚上接到病人的情況並不是很多,江老爺子也覺得很是疲憊,多睡了一會兒,到上午1o點才起床。他先到客房看了看昨晚的那個病人,吩咐二妹給病人熬好葯,繞過兩個房間,來到大廳。
大廳里已有幾個人在等他了。他知道,他在休息,秦媽讓客人等着,並沒有叫醒他。也都是幾個外傷的病人,有的是來複診的,有些是不小心拉傷了的,都是一些小傷。來的人都是過江坐渡船來的,不是江北就是南坪的人。江老爺子還是認為自己下來晚了,一一給病人道了不是。忙碌一陣,不知不覺竟到了中午。想留下一兩個病人吃個便飯,都說來的遠,急着趕回去,均婉言謝絕了。肚子開始咕咕的叫時候,卻聞到一陣奇異的香氣。他便問旁邊的阿斗,秦媽又做什麼好吃的,這麼香。這秦媽,本沒有名字,是隨男人姓,那個時候叫秦氏,大家也就都叫她秦媽了。
“師傅,她在做火鍋呢!”阿斗帶有一點點興奮。
“哎呀,今天竟然做這等好吃的。好久都沒有吃火鍋了,不曉得是那陣風吹過來了。“江老爺子也挺高興的。
“秦媽說,這幾天連下大雨,吃點火鍋可以驅驅寒氣。“阿斗一本正經的答道。
“哎呀,她想的真周到。“江老爺子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活動了一下手腕,做了幾個捋須的動作。還邊說,“阿斗,你捋須要把圓的幅度划夠,手向外展,這樣才能把來者的力量化掉。”
“師傅,我知道了,明早我練你看看。”阿斗回答道。
“好,我們先去吃火鍋吆。”江老爺子笑了笑。
秦媽做的火鍋,果然是色香味俱全。全醫館都能聞到一股股香氣,湯色又紅亮。味道麻辣鮮香,還留有回甜之味,妙不可言。
全醫館坐在一桌其樂融融。江老爺子感嘆道,“可惜,老大去了貴州進葯去了,過兩天才回來。老三又在守武館,老四守葯館。夫人在照顧月琴,月琴不久就要生了。其他兩個小子又在外地,只有我和二妹才有這個口福。”
“老爺,下次人湊齊了,我再從新做一鍋更好吃的。”秦媽寬江老爺子的心。
“過年吧,過年把這些崽子都叫回來。”江老爺子想到了過年,有了第一個小孫孫,一大家子人圍在一起,有說有笑,熱鬧得很。他想了想又問到,“秦媽,你家男人這次出船什麼時候回來?”
“他一般都要近一個月才回來一次的。”秦媽答道。
“那一天,你不想在我們這兒做了,就去開個火鍋店。生意一定不錯的。就叫‘秦媽火鍋’,我們都來捧場。”二妹突然調皮的冒出一句。
“嘿嘿,那你知道為什麼我這個火鍋這麼好吃嗎?”秦媽又反問了一句。
“我知道。”小武腦袋轉的快,說話也是快人快語。
“那你說說。”阿斗和旁邊的幾個夥計都沒有反應過來,也很是好奇。
“因為啊,裏面加了很多我們醫館的中藥!這些中藥是葯,也是香料。別人的火鍋吃了上火,而秦媽的火鍋就不上火。秦媽,你說對不對。”小武機警的盯着秦媽,等待着秦媽的回答。
“哎呀,小武真聰明,以後秦媽教你炒火鍋底料。老爺,聽說你最近要去照母山采些葯。幫我采一些野花椒和山雞椒吧。加在火鍋里,很好吃的。“秦媽笑呵呵的說到。
“秦媽,你怎麼忘了。野花椒在夏天才有呢,已過季了。山雞椒---應該也快過季了,運氣武動乾坤傲世九重天吞噬星空神印王座遮天將夜凡人修仙傳殺神大周皇族求魔修真世界官家全職高手錦衣夜行超級強兵仙府之緣造神楚漢爭鼎不朽丹神最強棄少天才相師聖王無盡武裝好的話---現在去采---也許還有。“二妹嘴裏包着菜,說起話來都快說不清楚了。
“看來,人上了點年紀,腦殼都不夠用了。”秦媽自嘲道。
“噓,噓,你們聽到沒有,好像有人敲門。”二妹耳朵尖,聽到好像人敲醫館的門。醫館的飯廳在大廳後面,離店門還有些距離。現在店門是敞開的,一般來人為了禮貌,見屋裏沒有人都會先敲一下門。
“我去看看。”秦媽接過話來。
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就聽見秦媽喊道,“老爺,是余掌門!”
“余品山!”江老爺子也是吃了一驚。余品山是重慶第二大門派,余門的掌門。
“他來做什麼?”大家都是狠狠的吃了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