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有作弊的嫌疑
顧年柏也拿起桌上的一張紙條，學着她們娘倆的動作，雙手合十，緊閉雙眼開始祈禱：“天靈靈，地靈靈，我要給昕昕開家長會。”
但顧年柏的動作表情明顯不走心。
賀承站在桌邊，默默看着這一家三口，滿臉無奈。
顧昕非常不想讓木芸給她開家長會，她這位時而溫柔時而暴走，時而沙雕時而正經的親生媽媽，在給她開完家長會後只會變成一種狀態——唐僧附體。
不嘮叨顧昕三天三夜絕不罷休。
顧昕在她嘮叨時絕不能表現出任何不耐煩，否則迎來的將是夏季最大的狂風驟雨。
那時整個家裏都會盤旋着木芸的嘮叨，話題永遠只圍繞着一件事展開，那就是顧昕的考試成績。
木芸也很不願意給顧昕開家長會，她討厭班主任拿着顧昕那零星的可憐的幾分對她進行另一種形式的批評教育，她感覺給顧昕開家長會就是受刑。
但給賀承開家長會，那就是不一樣的場景，那風光無限，那滔滔不絕的誇獎，讓木芸有種如置雲端的飄乎乎的感覺。
顧年柏很明顯也不想給顧昕開家長會，但他在家裏人微言輕，木芸的話他不敢不聽，他也只能表現的不和她搶給賀承開家長的機會。
其實這件事也不必抓鬮，因為顧年柏沒有發表抗議的權利，只要木芸霸道分配他去給顧昕開家長會，他就得去。
但木芸為了公平起見，為了不顯示她的偏心和強勢霸道，每到這時候都會搞這些形式主義。
不是抓鬮就是剪子包袱錘。
答案絕對讓大家都歡喜，因為抓的那個鬮，每次都是重複利用，那個紙條里寫着誰的名字，彼此都心知肚明。
形式主義而已，賀承早就見怪不怪。
木芸打開紙條看到賀承的名字，炫耀般的招搖過市一番，隨即又將紙條疊好，小心翼翼放回盒子裏。
顧年柏連紙條都沒打開，便將紙條放回盒子裏，然後拿上車鑰匙，瀟洒道：“出發！”
四人來到學校，木芸便和賀承步入高二級的教學樓，顧年柏則和顧昕走進高一級教學樓。
顧昕領着顧年柏坐到自己位置上后，李悅也領着她爸爸坐下。
顧昕看向李悅的父親，見她父親的穿着很低調很普通，她隱隱記得去年放寒假之前的家長會，是李悅她媽媽來的，很高貴優雅的女強人形象，再看她父親，然後聯想李悅的家世，顧昕私心隱隱覺得不匹配。
但她只是好友，哪有資格對人家的家事亂評價的。
隨即顧昕禮貌的對李悅父親打個招呼：“叔叔好。”
李悅的父親呆愣愣的對她輕點一下頭，露出一極憨厚的笑容，他的皮膚黑黝黝的，衣服領口還有一塊很明顯的油漬。
李悅也和顧昕的父親打個招呼，“叔叔好，叔叔果然一表人才，顧昕顏值這麼高，看來都隨叔叔啦！”
顧年柏輕笑一聲，他很隨和，在公司里也是很愛開玩笑的那種幽默詼諧的領導，隨即回道：“你們兩同桌站在一起就是最好看的姐妹花，在班裏有不少男孩子追求吧。”
李悅和顧昕相視一眼，兩人同時想到顧昕考試前在桌洞裏發現的情書。
顧年柏本來就是個玩笑話，沒想到兩個小姑娘的表情竟然有些凝重和慌亂。
他微微皺眉提醒道：“早戀可是不可取的，再帥氣的男孩子也配不是你們。”
顧昕和李悅胡亂答應着，在顧年柏說帥氣男孩子時，她倆心裏都浮現出一個男孩子。
顧昕想着賀承，臉上是怎麼收斂都收斂不住的笑意，眼角眉梢都溢出甜蜜，嘴角不受控制的上揚，那模樣看在顧年柏心裏越發不對勁。
顧年柏心中咯噔一下，這丫頭難不成早戀了？？！
李悅想着唐知予，隨即趕忙惶恐的搖搖頭，將還未來得及萌芽的感情扼殺在搖籃里。
隨便扯過別的幾個話題后，李悅俯身在她爸爸耳邊悄聲說幾句話，然後她的爸爸很明顯的變得緊張起來。
李悅有些焦急的看他一眼，然後眼神里充滿祈求。
她和她爸爸兩人就像在打啞謎一樣，互相對視半晌，李悅見他沒有那麼緊張才微微鬆口氣。
隨即顧昕便被李悅帶着走出教室。
顧昕見她拽着自己神神秘秘的躲到樓梯下面，疑惑道：“怎麼了？”
李悅豎起食指放到嘴邊，“噓~~”一聲，然後四顧看看，見沒人過來，便輕聲道：“你知道自己的成績了嗎？”
顧昕搖搖頭，被李悅輕聲細語的說話模樣帶動起氣氛來，也神神秘秘的悄聲說：“我剛來，還沒來的及去看成績。”
李悅恨鐵不成鋼的看她一眼，於是拿出自己的手機，打開自己拍的成績表，放到顧昕眼前，很小聲的說：“你考的很好，班裏第九！上次月考是班裏二十多名吧，這進步很正常，這個假期的滋潤生活妥妥的穩了。”
顧昕拿過李悅的手機，看到自己的名字后，仔細認真的研究過自己名字後面的那一串數字，一個數字也沒落下，不可置信道：“我第九名？”
顧昕心跳如鼓，這個成績對她而言已經很優秀，她平時不過是中游，這次能考進前十真的要感謝賀承近一個月每天晚上都給她補課，考試前還幫她划重點。
她也沒有辜負大家的期待，一直在認真學習，憑着自己的努力進步這麼多，她心中有說不出的自豪感和滿足感。
李悅眼裏是同樣的不可置信的光芒，隨即悄聲說道：“但是我的成績就太離譜了，你往上看。”
顧昕聽李悅的話，目光往成績表上面看過幾行，隨即便在唐知予的後面發現了李悅的名字，於是差點沒忍住驚呼出聲：“悅！你······”
顧昕的聲音突然提高几分貝，李悅下意識忙伸手捂住她的嘴，焦急道：“噓！別這麼大聲！”
顧昕伸手扒拉開李悅的手，壓低聲音激動道：“你的成績這麼好，怎麼你搞得還這麼神秘，成績這麼好，應該大肆炫耀啊！”
李悅嘆口氣頹喪道：“上次我的成績是多少名？”
顧昕回想一下：“我只記得是班裏三十多······”
李悅深深嘆口氣，有氣無力道：“我一下從班裏倒數直接變成班裏第二，這怎麼可能，所以我的成績是我抄來的······我也沒想到抄的這麼離譜······”
顧昕消化一下李悅話里的意思，看一眼李悅排名第二的成績，再看一眼李悅，小心翼翼道：“可是咱考試時是按成績排的教室，和你在一個考場裏的都是······學渣，你抄的誰的？”
李悅四顧看看，確定沒人，便悄聲說：“用手機抄的。”
“確切的說是抄的花清桔的，她發給我的答案，我一直以為她作為校霸肯定是學渣啊！誰知道學霸基因都是遺傳的，她和唐知予一樣，都是學霸······”
顧昕喃喃道：“那你怎麼辦？這麼明顯，老高一看就知道了。”
李悅開口道：“所以，我找了個假爸爸來開家長會。”
顧昕震驚的瞪大雙眼，然後對李悅豎起大拇指，讚賞道：“佩服，厲害，有魄力。”
李悅嘆口氣將她的大拇指打到一邊，無奈道：“魄力個鎚子啊，萬一暴露了怎麼辦？我一直很擔心······手一直抖個不停。”
隨即她便攤開自己的手，果然抖動的像得了帕金森。
李悅又說：“那個人是我從勞務市場花二百塊錢雇來的，看起來很板正，就是太老實了，我擔心他說錯話，一直安慰他讓他放輕鬆自然一些就好，結果我越安慰他越緊張了······”
顧昕回想一下在教室時那個假爸爸的表現，她都看得出來那人緊張到額角不斷冒汗，放在課桌上的手抖個不停，眼神又慌又虛。
但顧昕不敢再打擊李悅，所以沒把自己看到的說給她聽。
顧昕將手機還給李悅，探出頭看一眼人來人往的樓道，安慰李悅：“只要他不直接說出實情，誰知道他會是假的？”
李悅也探出頭去，無奈道：“但願吧，只盼着我請的人，靠譜一些。”
兩個女生躲在樓梯下面，一直等到樓道里安靜下來，顧昕拍拍李悅抖個不停的手，“家長會好像開始了，你在這藏着，我去打探打探情況。”
李悅點點頭，顧昕像個特工一樣，竄到她們教室後門。
有了上次在賀承教室後門沒鎖然後摔進教室里的教訓，她這次沒敢扒後門，只將耳朵貼近教室外牆偷聽。
教室外面有幾位同學也學着她的樣子，偷聽裏面的講話，他們也都擔憂老高會毫無保留的將他們在學校的表現說給家長，那樣的話這個假期絕對不好過。
顧昕聽到高向恆開始分發成績單，然後是日常表揚唐知予同學。
再後來就是唐知予的媽媽分享育兒心經，說了很長時間。
顧昕聽着唐知予媽媽的聲音覺得有些催眠，一直保持着同一個動作有些累，於是打個哈欠，站直身體暫時緩解一下酸痛的腰。
突然她聽到高向恆念出李悅的名字，尾調上揚，語氣不善。
顧昕心中咯噔一下，然後屏氣凝神聽起來。
高向恆在講台上將李悅的成績一聲聲念出來，然後着重強調道：“這位李悅同學在這次考試中成績相當優異，是第二名，但是她之前的成績都是班裏倒數，成績突飛猛進的，進步跨度很大啊。”
高向恆沒有明說李悅的成績是抄來的，但各種拐彎抹角的暗示，聽的顧昕也是暗暗為李悅掬一把同情淚。
然後她還沒來的及同情完李悅，卻從高向恆的說話聲里捕捉道自己的名字，然後越聽越不對勁。
高向恆又將顧昕的成績一一念出來，然後道：“這位顧昕同學和剛剛那位李悅同學很像，之前的成績都不理想，但這次考試竟然進了前十，這倆同學的成績我作為老師來看，有些不太正常，很難相信這是他們自己真實的成績，當然，我並不是直接說他們是作弊的，只是說他們有這方面的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