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埋伏
臨依掃視一眼房間,這房間除了那副向日葵這她們身下的這張床,就什麼都沒有了。
哦,還有個裝了防盜窗的窗戶,生怕人從屋裏出去似的。
張魚見她睜眼,也不哭了,頂着雙通紅的眼睛,說:“我們現在怎麼辦?”
六神無主的綁匪把自己綁來的人當主心骨了,這找誰說理去。
臨依問:“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
張魚搖搖頭,表示自己不知道,接著說:“我……我被雲姐逼着一起綁架你,其他的什麼都不知道。”
倒是個實在人,一開口就掀了自己的底,掀完自己的底,又想起什麼說:“剛才那個人讓我給你們擺pose拍了好多照片,還說有個女人不讓他碰你們……”
這一張嘴又告了“司機男”狀。
臨依皺了皺眉,按下心裏一團亂麻的疑惑,說:“你先把我身上的繩子解開。”
張魚聞言說:“是她。”慌忙湊過去解繩子。
只怕男人也沒想到,“雲姐”帶過來人竟然胳膊肘往外拐,讓她盯着人,她倒好,男人前腳剛走她後腳就直接把人繩子解了。
邊解繩子還絮叨:“對不起,我也不想綁架你……”
臨依無語,又是這一句,她耳朵都要起繭子了!
她直接問:“那個‘雲姐’手裏有你的把柄是嗎?”
張魚本就瘦小,又哭的脫力,跟繩子作戰好一會兒才解開,聽到臨依的話,人一愣,臉頰通紅,回問了句:“你怎麼知道?”
臨依解着方文瑤身上的繩子,看她突然紅了臉,腦子裏蹦出個想法,脫口而出道:“是裸照?”
話一出口臨依就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只見女孩臉上紅暈褪去,一張清秀的小臉煞白,嘴唇哆嗦着,眼睛裏流出兩行清淚來,竟然沒有哭出聲。
像是察覺到自己又流淚了,女孩咬住哆嗦的嘴唇,撇開了臉,用手擦臉上的淚。
臨依此時恨不得用剛解放的手扇自己個大嘴巴子,剛想安慰張魚,就聽門邊傳來轉鑰匙的聲音,頓時加快了手上解繩子的速度,簡直恨不得生出三隻手來!
張魚回過神來,知道自己落在那男人手裏討不了好,也幫着臨依解繩子。
“司機男”之所以這麼短時間去而復返,是因為他在外面剛得了信兒,說他們被人盯上了,這才急匆匆的趕回來要把綁票轉移位置。
他把鑰匙插進鎖眼裏,鑰匙往右一轉,打開一道鐵門,拉開這道鐵門,裏面還有一道防盜門,男人換一把鑰匙插進去,往右轉下,沒轉動,這才往左轉了三圈,總算是把門打開了,着急忙慌的把門打開,誰知剛進門后脖頸就被敲了一下。
臨依手握着畫框,看司機男身體晃了下,不肯倒下,還瞪大雙眼晃了晃腦袋,一隻手伸過來就要抓臨依手上的畫框!
臨依嚇的往後退大了一步,抓着畫框朝他腦門上就砸了兩下!
可是不知道是臨依力氣小,還是這人跟方文瑤那鐵腦袋似的,被砸了兩下,這男人都只是晃啊晃的,就是不肯倒下。
臨依趁他暈眩,握手成拳,一拳揍到他胃上,又用畫框敲了一下他后脖頸,沉重的畫框都敲斷了,那被臨依暴力拆下的畫框,原本是個規規矩矩的長方形,此時被臨依敲斷了一邊,滑稽的掛在了男人脖子上。
這銅皮鐵骨的司機男后脖頸挨了兩下,腦門挨了兩下,胃挨了一下,被臨依這個偷襲者擊中的全是要害,再怎麼心不甘情不願,也總算是倒了下去,“呯”的一聲,帶起一陣冷風。
臨依顫抖着搓了搓通紅的雙手。
旁邊的張魚從臨依動手拆畫框就嚇呆了,趕緊捂住自己不老實的嘴,生怕自己一嗓子招來更多司機男。
張魚拉回自己嚇飛的三魂七魄,好不容易把驚叫聲吞進肚子裏后,看一眼男人,又看向臨依,聲音嘶啞,結結巴巴問:“他……他、他、他不會、不會死……死了吧?!”
臨依看她一眼,把發抖的手探到男人鼻子底下停了一會兒,有氣,活的,她提到嗓子眼的心又落回了原地。
她表面一副鎮靜自若的樣子,其實現在腿都是軟的,渾身上下嚇出來一身冷汗,又冷又餓。
只是在張魚這個明顯不經事的女孩子面前強裝着,她要是露怯了,估計這女孩能嚇瘋了。
兩人合力把男人拖進屋裏,反鎖了房門,把男人綁了起來,又從男人身上搜走了鑰匙。
她們現在不知道這男人還有沒有同夥,為防類似於車上的“手機鈴聲”事件,把他同夥招過來,兩人搜出了男人的手機,眼看着打不開,臨依直接把它關機了。
做完這一系列的事,倆人總算是有了點安全感。
“你去看看能不能把方文瑤叫醒,就那個被迷暈的女孩。”臨依對張魚說。
說完拿出手機,她倒要看看,是哪個缺心眼的知道她被綁了還給她打電話。
臨依看着手機未接電話最上面一個標記着“騷擾電話”的號碼,差點氣的背過氣去,真是好一個騷擾電話,打的真是時候,有夠騷擾,都能列進謀財害命的行列了,也不怕騷斷腰。
臨依按住隱隱做痛的腦殼,給自己跳上的賊船船主薛秋打了個電話,奈何沒人接,只好留言交代了自己這邊的情況,又下達指令說:船員小命休矣,速來救駕!
然後直接給牛副隊打了個電話,倒是通了,通完把手機塞回口袋,手也揣進口袋,試圖把凍僵的手捂出點熱氣,手剛伸進去就蹭到個東西,掏出一看,發現是兩顆薄荷糖。
臨依一看這兩顆糖,想到個不知道算不算是餿主意的辦法,手裏握着糖往床邊走了走,問:“叫不醒嗎?”
臨依拍了拍方文瑤的臉,這胖妞睡得死死的,拍她兩巴掌一動都不帶動的。
臨依剝開一顆薄荷糖,臉上浮現出詭異的笑容,張魚打了個寒顫,懷疑她要謀殺方文瑤。
剝完了糖,臨依就把糖紙一扔,把糖塞進了方文瑤嘴裏。
張魚驚疑不定,小心翼翼的問了句:“這是什麼?”
臨依把剩下那顆遞給她,道:“薄荷糖啊,你要不要吃?先提醒你,這糖不僅涼的跟……反正比大冬天裏啃冰塊還醒神,裏面還苦的跟中藥一樣,一點糖的感覺也……葯?”
臨依話說到半截被自己說愣了,心想她難道是因為吃了這個,才沒暈?
張魚沒敢接,臨依發獃,她也不敢吭聲,一時間,屋子裏安靜的落針可聞。
“你認識張雪嗎?”臨依突然問。
張魚吃了一驚,道:“那是我姐!”
果然,這倆人認識!
可也奇怪,這姐妹倆一個下藥,一個送解藥……難不成又是內訌?這些“綁匪”怎麼成天兒內訌!
“哈哈哈哈哈哈!”
臨依和張魚兩人被這狂笑嚇了一跳,回頭一看,原來是方文瑤那個倒霉精醒了。
方文瑤正一臉樂不可支的指着臨依,活像是見了什麼稀奇玩意兒,實在是覺得這場面既稀罕又搞笑,狂笑里滿滿的幸災樂禍。
臨依看到她就來氣,更不知道她在笑什麼,沒好氣的說:“笑笑笑!被綁架了還這麼開心!”
“什麼……唔……?”說著臉色一變,直接吐出了嘴裏的東西,還連“呸”了幾聲,一張精緻的臉上五官擠到了一起。
生氣的說:“你個禽獸不如的女人!給我吃了什麼這麼苦?!”
禽獸不如的女人臨依:“……”
張魚:“……?”
不知不覺時間已經來到了下午兩點半,臨依餓的頭暈眼花,沒時間跟方文瑤瞎扯淡。
她忽視了方文瑤的污衊,說:“我們被一個叫雲姐的女人和張魚……”手一指旁邊瑟瑟發抖的女孩,接著說:“……也就是她,給綁架了,然後把我們倆交給了司機男,喏,那裏躺着的那位,幕後主使是個女人——不是雲姐,不知道是誰,那女人不讓這個男人碰我們……但是很奇怪,他連拍照擺個姿勢都讓張魚代替拖上車拖下來都是他…………”
臨依口乾舌燥說了半天,指望能有個人分擔點恐懼,一轉眼人不見了,找一圈看人蹲在玻璃渣子裏,頓時被氣的肺疼,生出一股“天下之大,無人能懂我”的凄涼來。
但再怎麼說方文瑤也是方叔的妹妹,不能不管:“方文瑤!你幹什麼?小心點碎玻璃渣……”
“依依,這堆垃圾里有個……這是什麼?”方文瑤蹲在地上,面前就是那副被臨依暴力拆了畫框的畫,她從向日葵的“殘枝敗葉”里,拿出個成人指甲蓋大小的東西。
臨依接過一看,頭上冷汗都要冒出來了,她說:“我們趕緊離開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