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迎來到平安京（4）

“咕、哈啊……試圖再一次給予我侮辱嗎？人類啊，汝等報上名來！”受到致命一擊，茨木童子的金眼詭異的發亮。

什麼嘛，這隻鬼打到現在除了記得一個渡邊綱-Emiya之外，其實根本誰都沒認真放進眼裏啊。雖然告予鬼怪姓名是具有相當風險的事情，不過身為付喪神的螢丸即使擁有了身體也不會產生這個屬於普通人類的煩惱。在這點上，他身邊的英靈似乎也是同樣的。

“我叫螢丸。”毫不在意的報上名字，螢丸右手握上了刀柄，看着茨木的些許小動作，熟悉生物軀體反應的他一彎眼睛笑了起來，“不會成功的，你逃不掉啦。”

“嗷————”

御主說啥就是啥的Berserker用吼叫聲附議。

“吾記住汝了，付喪神。吾將永生永世詛咒汝，時刻提心弔膽吧，為隨時可能墜入深淵的這份恐懼！”

螢丸：“不好意思，完全沒有感覺。”

瑪修：“……雖然這麼說有點不合時宜，不過本來還殘存一些的緊張完全被茨木小姐疏解了呢。”

在得知自己是‘渡邊綱’后全程都在努力沉默的Emiya本不想開口，這種極易引起茨木童子逆反心態的身份在還需要從茨木口中獲取情報的當下，簡直是能減小多少存在感，就減小多少存在感。但眼看着話題就要開始跑偏，Emiya有些頭疼的親自開口詢問道，“你同目前已經開始蔓延侵蝕整個京都的魔霧有所關聯吧？”

就在他們對戰的時間裏，飽含着酒氣的魔霧無聲無息地迅速擴散。淺淡的紫色輕煙般繚繞在周遭，結合平安京本身靡麗風雅的風格，乍一眼看上去還頗有些仙境之感。茨木童子的敗北對散播四周的魔霧毫無影響，但她必定知道些線索。

最終奔赴皇宮的行動計劃已經確定了，再在這裏詢問茨木不過是試圖看看還會不會得到更多的相關情報。

“若是猜測得大膽一些……盤踞於大內中的莫非是酒吞童子？”安倍晴明合起蝙蝠扇抵在自己唇邊，忽然說道：“‘酒’、‘鬼怪’、‘王’……是那位大江山之主也並無可能。但是根據你們那個指揮官羅曼的敘述，僅憑居於大內的鬼怪也足以產生‘人類命運至關重要的轉折點’這種程度的扭曲嗎？”

方才還因為敗績而顯得有些色厲內荏的茨木聽到安倍晴明的推測又再度氣焰囂張起來，不過此刻她的臉上更多了一種奇異的、混雜着惡意崇仰與畏懼的光彩，這隻鬼得意的提高了聲調，“哼、哈哈哈哈哈，那自然是另有其人！連吾與酒吞都忍不住驚訝的、由汝等人類卑賤之身中誕生的魔王——”

“…什麼嘛，逃掉了。”

被狡猾的厲鬼趁着聽到新的爆炸性情報震驚的短暫漏洞逃脫，螢丸氣呼呼的鼓起臉頰。

直面御主無意識賣萌衝擊的瑪修臉上浮起一層淺淺的紅暈，她安慰似的摸了摸螢丸同看上去一樣柔軟的銀髮，“沒關係，Master。對方的速度太快了。不過離開前茨木童子也透露出非常重要的情報了。”

Emiya沉吟道：“以人類之身統領鬼怪，甚至還反令鬼怪產生畏懼。這樣的‘魔王’……”

被Emiya嚴肅的神情影響，瑪修也收起笑容端正了神情，“但已是非去皇宮不可的局面了。若是不徹底清剿，被扭曲的歷史與曾經既定的未來差距會越來越大。必須要儘快回收聖杯。”她轉過頭看向螢丸，沒被側劉海遮住的左眼中顯現出溫和卻堅定的決意，

“Master，請下令吧。”

“雖然很想陪你們一同前往大內一觀，不過我大概是要留在這裏了。”在一旁靜靜的注視了螢丸他們很久的安倍晴明突然開口嘆道。

他示意眾人看向顏色愈發深重的天空。儘管一條戾橋這裏因為方才安倍晴明為壓制茨木童子的凈化而清凈不少，但偌大京都顯然已經快要被這魔霧籠罩污染了。在聽過羅曼醫生“在特異點中死去的人還是會在修復后的正常歷史中死去”的科普后，即使平日裏素來對生活靡亂人心黑暗的平安京冷眼相看，這個時候安倍晴明仍然選擇去盡量拯救這座城市中可能死去的人們。

接收了好幾道投注過來的嚴肅目光，見氣氛都莫名開始沉重起來，安倍晴明稍一挑眉，莞爾而笑道：“又並非生死別離，為何做此肅容？”

他說的這點倒也沒錯。充斥着酒氣的毒霧雖然還沒被完全弄清楚，但從安倍晴明迄今表現出的實力來看，沿途凈化毒霧只要謹慎些，對他並沒有太大的風險。

不過生死別離嗎？

螢丸小幅度的搖了搖頭，他們此去皇宮吉凶未知。若是勝了，修復歷史、成功回收聖杯后便會直接傳送回去迦勒底，想要再見這個名動京都的白狐公子，恐怕除了召喚出他的英靈這方法外是不可能了。若是敗了，敵方想必也不會手下留情，直接下殺手。這樣一想，安倍晴明的“生死別離”一語還真是概括精準。

從剛一見面就直言看破他們來歷，精於觀測星軌的大陰陽師……他說出這句話究竟是有意還是無心呢？畢竟同屬於這個體系的螢丸也清楚，特別是對於身懷靈力之人來說，言語是具有力量的。

安倍晴明看向螢丸，稍稍止了下笑意，

“祝君武運昌隆。”他輕聲說道。

***

那是鬼。

在最初的第一眼，那身姿通過晶狀體的折射成像於視網膜上時，就可以毫無疑問的斷言了——那是鬼。

紫色的短髮與雙眸，額頭上生着兩隻長角的鬼柔若無骨的斜倚在廊間沖螢丸他們笑着，慵懶的京都腔吐息里似乎都熏滿了芳香，“你們把茨木那傢伙擊敗了啊。呵呵……如此大動干戈遠道而來，是為妾身獻上美酒的嗎？啊啊，或是讓我飲下你的骨髓也好……”

螢丸還未說話，就聽Emiya含了一絲嗤笑、冷冷地說道：“自身的魅力不足，就着重於用這等低劣的手段魅惑。真是符合‘鬼’的行為方式呢。”

“哈啊……還真是冷酷呀，完完全全無視掉妾身的魅力。你們也是，那位大人也是……”面容猶如少女一般嬌嫩，眼尾嫣紅充斥着色氣的鬼抱怨着，那股彷彿果實過於成熟后自然散發出的引人心神蕩漾的酒氣隨着她的聲音愈發濃郁了，“這麼壞心眼，會很不受歡迎的吧。”

——那位大人？

“沒有錯呀……呵呵，那位大人，你們所要尋找的那個人……她可是等你們很久了。你們再不出現，即使那位大人很有趣，沒有賞心悅目的美男子，妾身也會要無聊死了。”美艷的鬼吃吃地笑着，抬手指了一個方向，

“快去吧，畢竟……‘魔王’如今也即將到達極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