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我們的大航海時代（4）
狐疑地皺眉仔細打量了羅傑一會，直到確認那雙黑亮的眼睛中期待與詢問都是認真的后,德雷克短暫的沉默了。
“這裏沒有你想看的黃金之鹿。”簡明扼要的拒絕了這出奇沒水準的‘交易’，女船長把手一攤，瀟洒又坦然的同時也因為口中提及的名詞眼底跳躍起小小的光芒，“是跑出去的傢伙把消息傳來傳去誇大了，所謂‘黃金之鹿’棲息之處指的不是這座島上特殊品種的鹿而是我家的黃金鹿號（GoldenHind）。至於憩息，那更是無稽之談。”
跟每個沒能如願得到糖果的熊孩子一樣，哥爾·D·羅傑拖長尾音發出大聲的嘆息，試圖用這種舉動改變拒絕他們的人的“鐵石心腸”。
“哈啊……你這傢伙還真是無法叫人明確對你喜歡與討厭的界限。雖然你身上一往無前的冒險味道很有趣，不過天然呆、時常故意不懂場合、任性還無比固執…這麼遲鈍的男人，一看你就是不懂得討女人歡心的傢伙。”輕嘆之後德雷克犀利的點評，看着女船長最後的神情，螢丸覺得這好像是她的一大雷區。
雖然……
“你也算不上是女人吧？”男人眨了眨眼反問道。弗朗西斯·德雷克在航海中的種種舉動的確讓人很難把她當作女性看待，不過當眾問當事人這種問題，嗯，螢丸已經看到德雷克的手摸上她雙槍的槍柄了。
眉毛挑起，從鼻腔中哼出一聲嗤笑，德雷克說道：“儘管你們似乎已經開始信奉交易中‘Thecustomerisalwaysright（顧客總是對的）’，不過我可不會太慣着和我交易的僱主。能走進這個森林就意味着你們心中存在着願望。好了，來和我說說吧，你們都想要些什麼？”
“先讓我的同伴們過來吧。”羅傑撓着頭，露出有些苦惱的笑容，“突然消失那麼久好像又要被雷利罵了啊。”
想起羅傑船上的那位梳着板正的背頭，每每一推圓形鏡片的眼鏡露出文雅微笑就讓人不寒而慄的真·食物鏈上層·西爾巴茲·雷利，連螢丸也心有餘悸。在羅傑船上的這些天每當雷利眼鏡反光露出帶陰影的笑容，別說那些逗比的船員就連船長羅傑都要端正坐姿乖乖聽話。
當然鬼畜腹黑如雷利都要避其鋒芒的船上唯一女性·情報員夏琪……這個立於食物鏈頂端的偉大女性就更不需要多加贅述。在看到她咆哮的時候羅傑雷利有志一同矮下去的身子，讓後來被瞬間變臉笑容可掬的夏琪揉頭的螢丸都沉默着沒敢說話。
“你的同伴很夠勁，就算你不這麼說他們也快從暴風雨中穿過到達這裏了。”好像能夠透過叢林望到海面一般，德雷克目光虛虛的落在遠方，臉上的笑容也含上興味，“好了，也不需要再觀察下去了。就到此為止吧。”
“暴風雨…？”螢丸憶起不論船上還是島上沙灘邊所見的風平浪靜的海面有些疑惑，他身旁的男人則微斂了笑，眼底隱現銳氣。
弗朗西斯·德雷克壓了壓帽檐寬大的海賊帽，藍眼睛中滿滿的都是笑意，“既然都知道我的名字，看樣子對我也有所了解，那為什麼聯想不到與黃金鹿號息息相關的風暴呢？”
啊、沒錯。弗朗西斯·德雷克正是在駛過氣候惡劣、航道狹窄的麥哲倫海峽時將艦隊旗艦鵜鶘號（Pelican）更名為了黃金鹿號。她相信這份指引般的幸運。
是寶具嗎？
螢丸感受着對面德雷克異樣的、既不屬於活人也不屬於英靈的——同島上方才出現的怪物相同的氣息，皺起眉頭。比起幻想升格的英靈更像是一種幻象，那是……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變成了這種概念性的存在，不過以靈體的狀態行動倒也蠻稀奇的。唯一讓人不爽的就是這死板的規則，搞什麼啊。本以為可以在異世界肆意馳騁劫掠一番，結果被按在這裏不讓動，連被人送‘禮物’挑釁上門都沒辦法追擊，簡直遜爆了。”好像憋了一肚子氣，女船長抱怨着抽出皮套中的手槍，再抬頭時已是眉眼張揚，“不過這趟無聊旅行的終點我已經可以看到啦——GoldenWildHunt！”
從德雷克身上泛起的淺金色光輝轉瞬間便覆蓋了整座島嶼，叢林、土地等等眼前一切可見的景象全部有如沙灘上死去后就逐漸消散的怪獸們逐漸開始漸淡，取而代之的是一艘西班牙式三桅帆船。原本晴空萬里的天象也飛快的聚集起厚重陰沉的雲層，透過即將消散的叢林虛影螢丸可以看到海面開始捲起巨濤的景象，以及那艘迎風破浪而來的奧爾.傑克遜號。
看不清面目的船員也一個個在黃金鹿號上浮現出身影，莫名其妙間就被海盜包圍的螢丸還沒做出什麼反應，德雷克便一抬手將一個黃金澆鑄的酒杯扔向羅傑。
“接着吧。”被自己的船員簇擁着的女船長顯然心情很好，“雖然是海盜，不過我也不是不懂得回報的傢伙。幫我抵消掉這個煩死人的制約，黃金鹿是不會給你的，但這個會自動溢滿美酒的杯子就送給你吧。至於小男孩，最後這條情報就當作對你的感謝吧。”
“我遇到過跟你身上氣息相似的傢伙。前不久有一個穿着聖誕老人裝的女人不由分說跑過來，問她願望居然是要給我送禮物。真噁心，要是聖誕老人帶來的都是那樣戳人痛腳的禮物，那簡直是童年的噩夢。不過她、還有被她稱作馴鹿的兩個男人最後應該是往七水之都——是這個名字吧，他們向那裏去了。”粉發的船長站在船頭最後回頭露出一個笑，淺金色的光如有實質翻湧着擴展到黃金鹿號前行的海面，自虛空吹來的風讓她的衣擺飄出獵獵的響，立於船頭的德雷克享受地伸展開手臂做出擁抱般的姿勢，“在這裏停的夠久了，小的們，給我揚帆！”
被駛入虛空的黃金鹿號扔出來的螢丸和羅傑再度毫無防備的迎來被海水浸透的結果。索性環繞四周的暴風雨也因為黃金鹿號的消失而散去，奧爾.傑克遜號動作迅速的打撈起兩隻落湯雞。
“船長！終於找到你了船長！”副船長實在太可怕了啊！
後面一句是被所有人默契的吞進肚裏痛哭流涕。
在整船船員嚎啕着兵荒馬亂時，雷利仍然一副風雨不動安如山的模樣。他笑着把撲上去的實習生們一個個從羅傑身上拉開給予愛之敲腦殼，最後停在抱着酒杯嘿嘿傻笑試圖矇混過關的羅傑面前一鬆手讓早已準備好的乾爽衣物蓋了船長一腦袋。
“快點去把衣服換了，”貼心的副船長溫柔地催促道，“換完我再跟你好好聊聊。”
杜絕掉羅傑在副船長訓斥中途借口換衣服逃脫的機會，雷利真是算無遺策。在旁邊吃瓜圍觀的螢丸迷之幸災樂禍，並且無視了羅傑藉著衣服遮擋悄悄遞過來的求救眼神。
——不知道為什麼，哥爾D羅傑這人就是有種讓人樂見他苦着臉的特質。
可惜螢丸的悠哉也沒持續多久，剛剛被動作過於迅速的羅傑船員擠到一邊的瑪修在海賊們為躲副船長怒火各自作鳥獸散后自然就能夠走上前來。氣質溫和、平日裏對螢丸相當縱容的少女露出氣憤的表情，其中還摻雜有對自己未能保護好御主的自責。
目瞪口呆的螢丸已經來不及在內心默默譴責雷利把船員疏散的不道德之舉，他直接趕在瑪修開口前手忙腳亂的認罪，“對不起這次是我太不小心了！”
“原來御主清楚這一點嗎？”不知何時也站在一旁的天草四郎露出神父聆聽告解時的寬容又溫和的微笑，其危險度在螢丸的感知中和面前眼鏡反光的雷利不相上下。
螢丸：……Q、QW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