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夢-一
公主夢-一
桔子粟/文
湖州市中心路坐落在南湖區中心,左擁鱗次櫛比的商貿大廈,右抱低矮老舊的居民樓,恍若一條銜接着年代文和都市言情的穿越通道,而直聳雲霄的鐘樓則是通道開啟的按鈕。
時間撥向五點,白天穿梭在都市化大樓里的新生力量,便蜂擁而出,悄無聲息地湧進年代時空裏。
租住老舊公寓只是暫時的,因此不需要花時間和鄰里街坊維繫關係,最好沒人能記得他們曾在這樣的地方生活過。
這是一種無形的默契,坐等改革之風席捲而來然後拆遷款在手奶狗狼狗全都有的房東們,只用收好租金就行,他們從不參與房客的生活,自然也想不到當時簽合同就是最後一面。
劉大媽一邊搖着大蒲扇一邊嘆氣:“好好的一個小妹陀,做么子嘞,手腕子都要割脫了,廁所裏頭都是血,駭死個人。警察同志你說我這房子,以後還怎麼租得出啊?”
“我有要她填緊急聯繫人的,要打電話給她家裏人不?”
“誒警察同志這既然莫是別個殺的,那應該可以不公佈的吧,不然真的租不出了嘞……”
郭盡帆跟房東阿姨扯了一早上的皮,除了一個聯繫方式外,半句有用的沒問出來,反倒是牢騷聽了滿滿一耳朵,堵得聽力都有點不太靈光了。
以至於旁邊同事連喊了好幾聲他才聽見:“郭副,陸頭兒來了!”
聽見“陸頭兒”三個字的郭盡帆就好像母乳孩子見了娘,小眼睛忽閃忽閃,當下就把越叨越有勁的房東大媽往同事那邊一安排,直奔門口而去。
門口進來的是個高個子男人,身姿筆挺,黑色的T恤下隱隱可見噴張的肌肉線條。他的皮膚並不是傳統的白,有點偏小麥色,短髮烏黑,一道月牙形的短疤攔尾截斷右眉,深眼窩,清瘦的臉,側臉輪廓凌厲如刀削,生硬冷漠。
正是湖州市南湖分局刑警大隊隊長,陸離。
所謂面由心生大抵就是他這樣,硬朗的氣質,剛冷的性格。
哪怕面對郭盡帆這位年方二十八的精神小伙的熱情投奔,他也只是面無表情地伸了下手臂,直接將人連帶對方那聲溜到嘴邊的“娘”字一起拍在了三寸之外,然後言簡意賅道:“什麼情況?”
郭盡帆對此似乎熟能生巧了,在撞上那隻大手掌前及時剎住了車,精確地取下對方手上的食品包裝袋后,開始彙報:“死者名叫夏曉倩,女,今年二十二歲,江市人。屍體是在浴缸里被發現的,邊上還有一把水果刀,刀刃和手腕創口一致,應該就是兇器,屋裏暫時沒有發現指紋,門窗也沒有被破壞的痕迹,初步推測是割腕自殺,具體情況還要等葉淡定那邊的屍檢結果。”
聞言,對方略皺了下眉:“自殺?”
“啊,對。”郭盡帆剛麻利地解開袋子,兩個包子就爭先恐後地露出了白胖的大腦袋,“謝頭兒!今兒好不容易不用打卡,我還想緊跟潮流去那網紅米粉店排個隊的,沒想到發生這事,害!”
他對準其中一個的腦袋一口咬下去,然後言歸正傳,“這案子本該是片警來的,但報案人直接撥了咱支隊內部的電話,我們也是到這才發現是自殺。不過報案人自己並不這麼想——”
精神小伙其實有點低血糖,過了點不吃早餐就犯暈,剛剛聽房東發牢騷時已經有點神遊天外了,陸離進來那會兒他確實跟是饑民看見放飯的差不多。
“噢,報案人是死者高中同學,所以我們馬上知道了死者的身份,據她說,昨天傍晚死者打電話邀請她今早來家裏玩,結果來了叫門沒人應,電話也打不通覺得不對勁,找房東開門才發現人死了。”
郭盡帆連珠炮似的說了一堆,終於得以喝口豆漿歇氣,順道問:“頭兒你今早去墓園了?”
“剛到門口,接到你的電話就回來了。”
郭盡帆問:“這個點,路上堵吧?”
“不賭。”陸離環視着四周,在一個垃圾簍邊蹲下|身,漫不經心地說,“路上開三輪的大爺剛下來練完幾輪太極就能走了。”
“......”
垃圾簍里很乾凈,看上去是新換的,只有幾塊碎玻璃,他戴上手套拈起一塊聞了聞,問,“死者喜歡喝紅酒嗎?”
“這不知道。”郭盡帆為難地說,“那姑娘雖然是死者同學,但幾年沒聯繫了,對死者的近況一問三不知,她的社會關係我們還得從別的地方下手。”
“幾年不聯繫的朋友卻突然約來家裏玩?”陸離若有所思地重複了一遍,抬起頭,“查她了嗎?”
“我已經派小周去核實她的不在場證明了。”
陸離應了一聲,目光在屋裏繞了一圈,並沒見着紅酒瓶的身影。
倒是在客廳中央看見了一個花綠色的“洒水壺”。
女人顯然是一大早從家裏被拉出來的,身上還穿着紅花綠葉的綿綢睡裙,她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搖着大蒲扇,口裏持續輸出,旁邊的警察,有一個算一個,雨露均沾誰也沒落下。
陸離反射性地皺了下眉,將玻璃片放進旁邊鑒定人員遞來的物證袋裏,問:“現場沒掛吧?”
“好着呢。”郭盡帆也順着他的目光看見了潤澤蒼生的房東阿姨,下意識地抹了抹臉,“報案的是咱自己人,懂規矩,除了剛進來時幾個腳印再沒別的了。”
陸離站起身:“自己人?”
“對,局裏這回抽調來的新人,喝了洋墨水的,蠻漂亮的,不曉得分技術組還是外勤,就那……”郭盡帆從包子袋下抽出一根手指隔空一指,原本應該坐着人的沙發上卻空空如也,“誒人呢,剛剛還和於可在一塊兒呢。”
陸離對於新人沒表現出什麼太大的熱情,不冷不淡地問起別的事:“於可來幹什麼?”
“頭兒你忘了?局長說讓她跟着咱實戰歷練下,這不正好有案子,我就帶她來長點見識。離哥我知道你不愛帶新人,但她畢竟是於局的女兒,不看僧......”
他後面的肺腑之言被陸離無情地用包子堵了個圓乎,再也發不出完整的音節了。
始作俑者轉身去了浴室。
裏面空間不大,女生躺在浴缸里,身體明顯是被水泡過,粉色的衣裙也被血跡浸透,了無生氣。
她本該有大好的年華,無限可能的未來,卻在這個狹小昏暗的屋子裏悄無聲息地給自己的生命畫上了休止符。
如果不是剛好提前一天約了朋友來玩,也許要等屍體徹底腐敗變質才會被發現。
待在這裏的,都是見慣了生死的人,比起感慨生前身後,不如抓緊時間去還原一個真相。
陸離跨進門,走到法醫的身邊,問:“屍體情況怎麼樣?”
“皮膚黏膜蒼白,十指甲床無血色,失血性休剋死亡,創口向外且在左手腕。”
陸離沉吟片刻,道:“死者的鞋子都是右腳磨損更嚴重,不過這個參考價值不大,屋內物品也可以被外人重新擺放,但一些常用用具還有——”
他伸出一根手指戳了下死者的右手,“這手上的繭和變形情況能看出,她的慣用手是右手。”
“那就沒錯,”法醫點了下頭,“創口符合銳器割傷自殺的特徵,胳膊上的抓痕都是不超過一天的新傷,應該是生前跟人發生過矛盾,但問題不大,身上沒有打擊傷,皮下無出血情況。至於時間——”
法醫名叫葉落閑,技術組領頭人,和陸離一起,被組建了刑偵不要命小分隊,隊員只有他們倆。
陸離有幸當上小分隊隊長是因為他每次抓犯人總能身先士卒沖在第一個,從不需要隊友探路,防彈衣也不用穿,手裏有什麼用什麼,最誇張的時候拎着根棍子幹了一個販毒小分隊。
幹完小分隊他就緊趕慢趕地跟閻王爺下棋去了,後來因為他技術太強讓閻王很沒面子,所以沒下兩局就又被送回來當陽間人了。
前半部分完全屬實,後面就信不信隨心,反正前隊長聽完是差點沒把他又一棒棒送回陰間去。
要說陸離被進了這麼個隊還算“罪有應得”,葉落閑則完全是意外惹的禍了。
那是兩年前的一場地震。
湖州地處內陸,全局上下沒幾個人出生后遇見過真地震,事發時能井然有序地逃命已經是極限,不可能再顧得上別人。
因此直到廣場上清點人數時才有人發現葉法醫不見了,混亂慌張之際就看見原本墊后的不要命隊長陸離拎了個人從晃晃悠悠的大樓里衝出來,正是那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人間淡定葉落閑。
一問才知道這傢伙剛不急不慢地安頓完屍體,順手還去拎了他的寶貝勘查箱才優哉游哉出來。
“室內開着空調,二十度,濕度百分之六十二,”葉淡定此刻按了按屍體的腿部,依舊是用他那慢悠悠的調子說,“你看她的屍體已經非常僵硬,屍斑也趨近穩固,再綜合別的情況,推測死亡時間已經超過十二小時,更精確的時間需要解剖才知道。”
“這暫時還不能定性為刑事案件,解剖得家屬同意。”陸離拿起死者的手看了看,“十指指甲圓潤,沒有常年被化學物質腐蝕的痕迹,看來平常也是十指不沾陽春水。”
他隔着手套抹了抹那幾片豆沙色的指甲,說,“指甲油沒有脫落跡象,說明剛抹不久,應該是準備出去或者見人,甲縫——”
陸離雙眸微斂,朝旁邊伸出手,“拿鑷子給我。”
接過鑷子后,他小心地掰開死者的指甲,在甲縫裏一挑,夾出一根極細的絲線,轉向燈光。
轉過去的那一刻,陸離頓了頓,目光垂下,眸中情緒幾經變換,最後回歸冷漠。
他盯着旁邊不知道什麼時候從浴簾后鑽出來的小姑娘,沉聲問:“趙斯若,你怎麼在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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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坑指南】
1.很高興在此相遇(正經臉.jpg),廣大潔黨集美請放心入
2.陸離=男主=狗≠作者,罵他我陪你們,罵我……或許你們聽說過原地反彈大法嗎?
3.非科普文,扯淡向,查不到資料的就自己編(畢竟就算是警方公佈真實案件也需要掩蓋模糊細節的哈)介意勿入,入了的就不準介意(超凶.jpg)
地名人名皆為虛構(起名廢是按隨機頁碼和行列翻書選字取名,手頭有哪本用哪本,取到二狗蛋也會用的那種),如有雷同,純屬巧合,切勿代入現實
4.眾所周知,這是一篇破案文,但抬頭的言情也是真的,感情線還是要走的,不過會控制頻率,主破案(這老婆也不是天上掉的直接能去民政局門口接肯定要一波三折才能有哇)
5.我知道就我這屁大點力氣強扭瓜都不是甜不甜的問題,而是根本扭不下來,所以這本特別佛系,看到不愉快的地方請及時止損,千萬莫要勉強自己,左轉(好像是這個方向吧,分不太清左右)書城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時間留給對的人。
6.表白&李濤免費,但抬杠是另外的價錢。
最後,我在此為我第二條不恰當言論誠摯地向狗狗們道歉,你們什麼都沒做錯,我不該如此黑你們,dbq!
(我真是太啰嗦了,能看到這裏且留下評論的我發自內心感到敬佩並斥巨資發紅包表示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