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甘蔗

粗甘蔗

郭梓安搖搖頭,指了指自己,“我。”

這一步,白髮獸人做得很輕鬆,同是指着自己,跟着念道:“我。”

隨後,郭梓安又指了指白髮獸人,“你。”

白髮獸人這次沒有回答。他點頭,看着郭梓安,似乎隱隱明白了話中的意思。

白山均的確是意識到郭梓安在教他說話,不是單純地與他玩鬧。白山均自然得認真起來。

郭梓安換着順序重複了兩遍之後,白髮獸人明白了,能夠準確地指出我和你的差別。郭梓安很開心,沒想到異世界的獸人一點都不難交流。

郭梓安這才在你我的後面補上自己的名字。他指了自己之後,指向白髮獸人,“我,郭梓安。你……”

白山均說了一遍。

“唄三舉?”郭梓安根據音調腦補。不過他不認為他腦里想到的就是名字的真正意思。

白髮獸人說話時很像獸類的喘息或低吼。每一音都要故意壓低聲線,哪怕說自己的名字都帶着幾分野獸的警告味道。郭梓安最初聽白髮獸人和紅燒獅子頭對話,還以為是兩隻猛獸相互防備,沒往語言方面想。

但由於白髮獸人可以完美複述郭梓安口中的話,郭梓安不認為白髮獸人的聲線有任何問題。因此,有問題的就是這個世界的語言。

白山均點頭。

自己的名字從伴侶口中說出來,白山均有說不出的滿足感。

郭梓安翻來覆去念了好幾遍,再加上白髮獸人是白色,便用自己的語言道:“白三舉。”

白山均搖頭,“唄、三、郡。”

想了想,白山均又覺得不能這樣。他這樣念,伴侶也僅僅是重複他的聲音,並不能知道他話中想要表達的意思。他的名字是帶有含義的,並不是隨隨便便起的名字。

白山均先是指了指自己的頭髮,自己的耳朵,還有尾巴,道:“唄。”

接着,白山均指向遠處,又覺得這樣更加不好懂,便取了一點點水,在石頭上畫了一座簡單的山。山的形狀非常簡單,幾乎就是甲骨文的模樣。

郭梓安明白了,點頭,“山。”

原來是大山的山,不是數字的三。

白山均覺得郭梓安非常好溝通,但到了均這個字就有點難了。

白山均先是拿了兩顆大荔枝,一顆給郭梓安,另一顆給自己。然後他又拿了兩顆小石頭,同樣是一人一顆。

見郭梓安仍舊似懂非懂的模樣,白山均摸着脖頸,尋找更合適解釋的道具。

早上摘的粗甘蔗還放在石頭上,看到那斷成兩節的粗甘蔗,白山均頓時想到了辦法。

白山均拿起了一根粗甘蔗,指甲一刮,咔嚓一聲,甘蔗斷裂成兩半,但一段長,一段短。白山均道:“不舉。”

白山均換成另一根粗甘蔗,同樣是先用尖利指甲標記好,掰斷,但這次兩段粗甘蔗是差不多的長度,“舉。”

郭梓安這下看明白了,“白山均。”

郭梓安同樣演示了一遍。白用了白色的布料,山是用小石頭搭建成了山的形狀,而“均”字則是用了一塊小麵包和幾塊小餅乾替代,兩人平分食物。

雖然表達方法不同,但意思沒有任何問題。白山均很開心。

接過伴侶送的食物,學着伴侶那般吃下東西。

第一次吃到添加劑和防腐劑的白山均臉色變了又變。

郭梓安瞧見白山均那模樣,忍不住嘴角上揚。異世界的食物實在太過美味,以至於現代的工業產品說不上好吃。小麵包是超市散裝稱斤的那種。餅乾是便宜的奶鹽蘇打餅乾。但加了那麼多添加劑,其味道複雜程度可想而知。

白山均很難形容自己在吃一種怎樣的東西。

小麵包只有那麼一口,吃進嘴裏之後迅速吸幹了嘴裏的水分,咀嚼之後非常粘牙,味道並不算很好,吞咽時候更是有點卡喉嚨。但白山均常年外出覓食,他隱隱覺得這小麵包比水果和菜葉扛餓。這食物看起來不難儲存,若能找到存量,冬天就不用再擔心食物不足。

而那奶鹽蘇打餅乾味道就挺不錯,鹹鹹的,還有一點奶味。對於常年吃着天然健康食物的白山均來說,這種新鮮的味道讓他有不一樣的體驗。

白山均比了比手裏最後一塊餅乾,道:“吼絲。”

“好吃?”郭梓安似乎找到了一點規律。這個世界的語言似乎很像獸化之後的華語。壓低聲音,不要捲舌音,帶着點野獸腔那般說話。

白山均點頭,重複道:“好吃。”

郭梓安挑眉,意外地問:“你知道我話里的意思?”

剛才的名字理解錯了,白山均迅速就糾正他。但其他幾次對話,像早上好,好吃等詞語,白山均接得就很自然。

然而白山均沒有回答,而是疑惑地看向郭梓安。

郭梓安重複了一遍,這次放慢了速度。但很可惜,白山均依舊沒有聽懂郭梓安的話,因此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只是那一雙眼在郭梓安各個部位逡巡,試圖通過郭梓安的肢體動作,理解郭梓安表達的意思。

郭梓安想了許久,都沒想出合適的表達辦法。方才的話太過意會,無法通過肢體描述,外物表達。

無奈,郭梓安只能搖頭苦笑,並擺擺手,“沒事了。”

白山均跟着擺擺手,失落垂耳。這回他明白了郭梓安的意思。

是他太蠢了,沒辦法理解伴侶的語言。

森林裏有許許多多個族群,每個族群都有各自的語言。白山均以前以為自己有很強的語言天賦,能夠不懼語言隔閡,卻不想他伴侶的語言這般高深,稍稍不為他降低難度他就聽不懂了。

白山均也並非能夠聽懂郭梓安的話,只是他捉住了溝通是為了實現某種目的重心。白山均無法和郭梓安自如地閑聊,但彼此配合卻沒有問題。

白山均知道捕獵需要漫長的等待,與伴侶的相處也不能一天就和諧融洽。

他把那斷裂的粗甘蔗遞給郭梓安,“好吃。”

說完,白山均親自展示了什麼叫牙口好,和普通吃甘蔗那般,一口就撕下了一塊綠色的厚皮。將皮都撕下之後,一口咬在蔗肉上,咀嚼壓榨裏面的甜水,最後更是把蔗渣都吞下肚子。

郭梓安接過那直徑已經到達九厘米的粗甘蔗,臉上都是茫然。

郭梓安早就想嘗嘗這個世界的甘蔗,可這粗甘蔗表皮有半厘米厚,和竹子已經沒有多少差別。他的小刀只怕沒辦法和竹子硬抗。而白山均用指甲刮過的甘蔗竟然裂口整齊,幾乎和刀砍差不多。

白山均見郭梓安沒有吃,疑惑看向郭梓安。

郭梓安有些不好意思,他看到早上被白山均硬生生掰斷的裂口有一塊凸出來的部分。但那蔗肉與空氣接觸時間有些許長,蔗肉的顏色變深了一點。

郭梓安想着就一個早餐的時間,也不在意。調轉粗甘蔗的方向,就着那凸出來的一點點咬了一口。

雖然就是一口,但郭梓安難以置信地瞪圓了雙眼。

綠皮粗甘蔗的確很甜,但這甜度不會讓他覺得很膩,相反有種清爽感。地球的只能被叫做蔗渣,可這個世界是真正的蔗肉。那口感有點像蜂巢,又有纖維素的感覺,能夠很輕易地被他咀嚼,就算吞咽也不會有任何問題。

郭梓安學着白山均的語言,說了一句不標準的,“吼絲。”

白山均笑得眼睛彎成了月牙。

能夠投喂自己的伴侶,讓伴侶吃上好吃的食物,是雄獸人的責任和榮譽。

白山均見郭梓安吃得辛苦,他伸手向郭梓安要他手中的粗甘蔗。

郭梓安把粗甘蔗遞給白山均。以白山均的細心,相信白山均已經看出了他沒辦法處理這粗甘蔗皮。但郭梓安擔心白山均會用那好牙口幫他把甘蔗皮給啃乾淨。

就算身在這個異世界,他還是一點都不想吃到老奶奶啃的無骨鳳爪。

白山均最初的確想用牙齒幫郭梓安咬開這綠皮粗甘蔗。他與郭梓安是伴侶,兩人會做那親親摟摟的事情,他並不覺得自己咬一口粗甘蔗再給郭梓安吃有什麼問題。他們族群里,很多對伴侶都是這般你一口我一口。白山均甚至覺得這樣親親密密的感覺非常好。

但白山均察覺到郭梓安的尷尬和擔憂,他便不敢用嘴巴幫郭梓安啃甘蔗皮了。

白山均先在手握附近颳了一圈甘蔗皮,做了個標記。緊着他撫摸那甘蔗,緩慢且均勻。

郭梓安一開始是茫然的,但後來他看到了那甘蔗表面有了一層白霜,便明白白山均在做什麼了。

待那粗甘蔗的表皮被完全凍硬,白山均再那麼一用力,那表皮就皸裂,與蔗肉脫離,而裏面的蔗肉沒有結冰。

郭梓安看到這一幕,眼睛微微睜開。白山均對冰凍的控制能力比他想像中要厲害。

白山均笑着將去皮的粗甘蔗遞給郭梓安,“吃。”

郭梓安接過那粗甘蔗,心裏暖暖的。

雖然白山均很危險,可白山均從沒傷害他,而且還對他很好。郭梓安覺得自己有些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在白山均的期待眼神里,郭梓安咬了一口粗甘蔗。

比起剛才那與空氣接觸許久之後的味道,這新鮮的蔗肉更是甘甜清爽。最讓郭梓安開心的,必然是能夠大口大口地吃到這蔗肉的感覺。這爽快感比剛才可憐巴巴地嘗那麼一口要好多了。

就是他剛吃完早餐,這粗甘蔗實在有些多,郭梓安沒能吃完。

就在郭梓安愁着這剩下的甘蔗如何儲存的時候,白山均接過郭梓安手中那根甘蔗,三下五除二就把這剩下的一小段甘蔗吃進肚子裏。

郭梓安:……

那,那甘蔗上有他的口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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