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基地
大清早六點多就醒了。
然後就睡不着了。
時間是星期六。
爬起來刷牙,看到樓下已經有老大爺在鍛煉身體,還有個女生正坐在樹下背英語,也是位高考生。
不知道為何他居然有點羨慕她,全神貫注的準備高考,對未來充滿嚮往,這是屬於普通人的幸福。
昨天早上他也在努力備戰高考,今天卻已經與高考無緣了。
他將前往洞么路訓練基地,開始自己作為感染者的奮鬥生活。
他有一半幾率長期與危重病情相伴。
但是他觀察自己的身體,自我感覺良好。
完全瞧不出來哪裏有毛病。
米氏細菌到底是種什麼東西?
它來自於隕石。
那是顆疑似飛船的隕石,乃是一塊實心鐵,不含有通常所說的任何交通工具的設備和部件。沒有發動機、電路板、指揮系統,沒有駕駛員和任何生命跡象,沒有儲藏食物。
它只是一塊含有各種雜質的鐵。
而米氏細菌是它帶來的一種化學物質,目前的研究認為它應該是人工合成的,不是自然界生成的。它是沒有生命的,卻能夠在複雜的環境中進行自我複製、聚集、變性、與生物的細胞進行融合。
融合后可能產生匪夷所思的現象。
比如,各種奇怪的病人。
那位‘毒液俠’就是其中之一。
各個具有反社會人格的感染者通常都有類似於‘怪物’的病情。
他的父母喊他吃飯。
今天他父親會跟他一起去洞么路基地。
他母親眼圈發紅。
為人父母,總希望子女首先能夠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然後才是希望子女能夠出人頭地。
陳晨第一條便做不到。
他的母親說都是自己不好,給陳晨做飯的時候沒注意營養均衡,尤其是胡蘿蔔吃的少,如果吃的多就不會成為感染者了。
陳晨說道:“媽,你別聽人瞎說。感染和吃不吃胡蘿蔔沒有任何關係。就算是天天吃胡蘿蔔該感染還是遲早會感染。”
吃完飯,他媽媽又絮絮叨叨的交待了一大堆。
然後接到了電話,是李主任打來的。
“陳晨,我開車去接你。二十分鐘后能到,你們現在就去小區門口等着。”
陳晨說道:“我們都準備好了。”
李主任說道:“不要試圖逃跑。東邊的L港市有個感染者,本該今天被送往訓練基地,結果昨晚就逃跑了。現在整個J蘇省的官員都知道了。你是簽約了新星計劃的人,你要是逃跑,我們有權逮捕你。”
陳晨說道:“我不會逃跑的,否則生病找不到人醫治。”
“你明白這一點就好。”
陳晨與自己的父親一起下樓。
到了小區門口站着。
然後就有同一個小區的人來打招呼。
這些人知道陳晨現在是陽性感染者。
有個三四歲的小姑娘走到陳晨跟前,仰着臉一直盯着他看。
像是去動物園看大熊貓。
倒是在旁邊跳廣場舞的大媽一點都不受影響。
“啊朋友再見吧再見吧再見吧。”
跳的很是起勁。
雖然是周末,有父母正騎着電動車送小孩去上補習班。
他知道補習班跟自己是不會再有任何聯繫了。
作為感染者,眼中的世界與從前出現了微妙的區別。
很普通的生活場景如今讓他很是羨慕。
很快李主任的車子便來到了。
一輛小轎車,後車廂很大。
李主任自己駕車,旁邊坐着一個戴黑色墨鏡的人。
墨鏡男子把他們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沒有說啥。
陳晨的第一反應是,這是特工?
李主任並未進行介紹,而是讓陳晨與他爸爸坐在中間的座位上。
陳晨的媽媽在窗戶外又絮絮叨叨一大堆。
然後車子便開走了。
“今天居然也這麼堵。”李主任似乎對路況非常不滿。
大約四十分鐘后,他們到達了洞么路。X州市文理學院在左手邊。
繼續向內開。
見到一個高牆大院,門口掛着牌子,上面寫着‘X州市醫療器材儲存基地’。
門口有三人站崗。
如今衛生局監管感染者的相關事務,而感染者中有一些像是怪物一般,不管是想醫治他們,還是想消滅他們,都需要一些特殊設備。
車子停在了大門口。
傳達室內走出一個三十多歲、穿運動服的男子。
李主任上前與之打招呼。
男子走過來,對陳晨說道:“陳晨,你好,我叫做張武,是你的體育教官。”
李主任說道:“張教官,多花點心思在他身上,要是他遇到問題多聯繫我。”
然後就離開了。
張武對陳晨的父親說道:“我們基地正常來說不許普通人參觀。但是我們要讓學員的家長放心,所以今天允許你進入學員宿舍和生活區。”
陳晨的爸爸呆了一下,說道:“謝謝。”
陳晨發現,自己被稱為學員。
他挺喜歡這個稱呼。
進了大門。先進入一座樓,卻只是從一樓走廊穿過。
後面有個小院。十幾個穿運動服的青年正在休息。
接着進入南面一座小樓。
樓裏面燈光非常明亮,空間非常複雜。
光線的色調讓他想起了地鐵。
一直有人進出。
上二樓。
轉了兩轉。進入一道走廊。
兩邊掛着一些名人肖像和一些格言警句。
左手邊有個非常大的一個畫框,裏面寫着孟子的名言: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智、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右手邊則有另一幅字畫,寫着: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地勢坤,君子以厚德載物。
‘德’字寫得比別的字都更大一點。
沒走幾步,張武掏出鑰匙,打開一扇門。
裏面有兩個小房間,各自都只有十平米多一點,裏面有學生宿舍那種床,上面睡人,下面是電腦桌,左側有衣櫃,右側有雜物櫃。
一個小房間的門上寫着‘陳晨’,另一個寫着‘劉子儀’。
小房間都沒窗戶。
有公用的廁所、洗手間,同時也是浴室。
廁所倒是有窗戶,看得到倉庫的頂棚與幾十米外一片空地,似乎是X州市文理學院的宿舍區。
劉子儀還沒來。
張武對陳晨的爸爸說道:“這是他們身體健康的時候居住的地方。如果身體不適,他們就會住進病房,有護士二十四小時監護,肯定比住在家裏安全。”
陳晨的爸爸有點不知道該說啥,想了一下說道:“謝謝。”
張武對陳晨說道:“你的室友,劉子儀,正在一樓病房裏接受觀察,他沒有啥事,就是他的訓練醫師想觀察他對一些藥物的反應。”
陳晨說道:“我跟他是同班同學,好朋友。”
張武說道:“有句話我想跟你說,我希望你們最終都能夠健健康康的離開,並不要求你們獲得多麼強大的身體機能。我對每個學員都是懷有這種想法。”
陳晨說道:“謝謝。”
張武說道:“我也是一名感染者,而且比較幸運,從沒有產生什麼嚴重的癥狀。我很順利的就完成了新星計劃一級考核,加入了公安部特勤課,有六年經驗,然後就轉到了這裏當教官。我希望你們都能夠像我一樣順利。”
陳晨說道:“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