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槍舌劍
此言一出，全場鴉雀無聲。
經過各種技術手段加密的頻道，在他們面前的女孩眼中，毫無作用。
維特妮斯的唇角勾着完美無瑕的弧度，連深邃的黑眸都漾着些隱約的笑意。
儀態完美，話語周到，笑容親和，甚至有餘裕為他人考量，一切禮節都表現得近乎無可挑剔，任是最古板的人見了，都要贊聲禮貌的。
可在這樣的笑意貼心下，距離她最近的兩個城市意志，卻分明感受到了她身後，緩緩燃燒起的怒火和隱在笑面下的鋒銳手段。
這次戰鬥，加上後續與復仇者們的接觸，已經讓維特妮斯徹底覺醒了關於她本體世界的身世記憶。
如果有人能看到維特妮斯構造的那塊面板，上面的“當前解鎖記憶”一欄，已經從最開始的5%變成了將近半數的45%，因而，她也對現在的處境和待遇愈發不滿了起來。
紐約向來有着小動物般的直覺，在隱約來自靈魂深處的，巨大的壓力和陰影幾乎要吞沒女孩嬌小的背影時，他連半秒的遲疑都沒有，就飛快地閉了嘴。
半墮落的天使小心地蹲在距離她儘可能遠的地方，甚至語氣卑微而狗腿地放棄了一貫的護短原則：“大佬！大佬！嘿嘿，那個，只要別弄死，您想怎麼樣都可以！真的！留口氣就好！留口氣，能救回來就可以了！”
或許是從沒有遇到過這樣的意外，就是向來以冷靜理智著稱的弗瑞，也愣怔了片刻，停頓了半晌，他索性放棄了隱瞞，也放棄了將人帶到主場。
在徵詢了斯塔克的意見后，沙啞的男聲才從耳麥中傳來，他放棄了為難娜塔莎，直截了當地向維特妮斯發出了半是威脅半是邀請的命令：“既然如此，那就麻煩這位小姐帶着你的兩位朋友去復仇者大廈一坐了。”
維特妮斯溫文爾雅地笑了，她像是真正的老牌貴族千金般，極優雅地提起衣擺，對着眾人站立的位置屈膝，作勢微微行了一禮，聲音甜美而鎮定：“好，那就麻煩諸位帶路了。”
就是現在這個狀態！
上一次她徹底發火的時候，也就是這個狀態！
越生氣，就笑得越溫文爾雅；越憤怒，就表現得越平和無害！
危險的直覺瘋狂報警，站在一旁瑟瑟發抖的紐約在腦中尖叫着，但是對上那雙表面氤氳着淺淺笑意、一掃而過卻滿是寒冰的黑眸時，卻到底連半句都說不出來，只好小心翼翼地、極盡討好語氣地輕輕喚了她一聲：“大、大佬QAQ”
維特妮斯笑得眉眼彎彎，她甚至沒有在意志頻道里說話的意思，語氣輕巧地保證道：“放心，我不、會、在物理意義上傷害你的人類的。”
我只會，摧毀他們不好的個性，重塑他們的三觀，畢竟，古語有云，“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勢均力敵的賽場才好玩，不是嘛？
等尼克-弗瑞終於帶着兩個心腹特工，姍姍來遲地到復仇者大廈會議室的時候，維特妮斯已經抱着她的琴，帶着兩個城市意志在位子上坐了很久了。
她掀眼瞥了瞥來者，青瓷的茶具被隨手擱置在實木的桌面上，杯盞蓋子輕闔，瓷器間發出了碰撞的脆響：“維特妮斯。”
弗瑞帶着人，在她對面坐下，將手中的資料袋也放在了桌上，他定定地看着眼前連敷衍都不願的女孩，同樣做了自我介紹：“很高興見到你，小姐，我是神盾局局長，尼克-弗瑞。”
見維特妮斯只微微頷首便繼續沉默，他執筆在桌上輕輕叩了叩，試探道：“這位，變種人小姐？作為神盾局負責人，我想，我有權力詢問你的能力，並要求你出具相應的證件？”
“我不是變種人，”沉默良久的維特妮斯終於從回憶中抽離，她仰起頭，白綾下黑色的眸子定定地看向坐着的男人。
“至今為止，你甚至根本還沒有查明我的身份，也不知道我的國籍，那麼，你又憑什麼，覺得自己有權力詢問我的能力？我想這應當屬於我的個人私隱？”
久經談判場合的男人並沒有什麼被冒犯的怒火，他從善如流地更換了話題：“好的，恕我冒昧，那麼，或許，維特妮斯小姐願意先介紹下你自己的國家和現在的身份？”
“那麼，你現在又是以什麼身份在詢問我？”小姑娘素白的手指輕按在琴弦上，微眯着眼，一針見血地指出了問題的關鍵。
“你個人？還是M國的官方？警方？或者軍方？恕我直言，你們神盾局，只是政客手中的組織，並沒有這樣直接了解公民身份、私隱的權力。在我尚還沒有做出任何威脅M國安全的舉動之前，你們並不具備拘捕質問我的任何權限。”
在一個見證了五千多年歷史與勾心鬥角的文明意志面前，不通過正規方式，就想着耍什麼小手段了解情報？以為她身後無人就能肆意欺辱？
就是目前最厲害的特工，怕也是沒有這樣的能力，在維特妮斯的見證下，瞞天過海地套出她本人不願意給出的任何消息的。
弗瑞在小姑娘清澈透亮的眼神里，感覺自己連背後的冷汗都要下來了，他色厲內荏地威脅道：“女孩，你別忘了你現在在M國的國土上！既然你和你的夥伴有着威脅M國，甚至世界安全的能力，我作為神盾局的負責人，就有義務掌握你們目前全部的資料！”
神盾局的存在本就沒有多少人清楚，以往只要他們出手，不用說是詢問，便是直接拘捕甚至擊斃，也從沒有人質疑過他們的權力，因此，他也就忘記了他們本身的權限調整。
而現在，這個漏洞卻恰恰被他面前的女孩抓住，只憑着言語，便把他堵得根本說不出理由來。
維特妮斯調整了下琴放置的位置：“我是華夏人，就算我在M國國土上，也還是華夏人。在我遵循M國法律的情況下，你若是真要我的資料，可以與大使館正常交涉，而不是直接用類似非法拘禁的手段。”
“先生，事實上，你根本沒有資格、也沒有權限這樣對待一個態度友好、手續完備的外國公民，我甚至有權力認為，你的行為，是在挑釁一個國家的尊嚴。”
她看了眼目瞪口呆、甚至有些坐立不安的特工們，慢條斯理地繼續闡述：“你以為你在維護世界安全，事實上你不過是欺軟怕硬，自願成為了政客手裏的刀——我認為掌控核彈的政客比這座大廈里的所有人都要危險，你們神盾局對此可有半分審問？我認為掌握着所有超級英雄資料的所有特工、甚至你，都很危險，同樣地，你們神盾局可有半點預案？”
“掌握在你手中的資料並不絕對安全，沒有人會願意敵人手中有自己的弱點，你是，自然其他人也不會例外。”
“所謂‘己所不欲，勿施於人’，這麼簡單的道理，我想，作為聰明人的局長大概也都是明白的。可我看到的，只有你身居高位後過剩的掌控欲，倒是絲毫沒有半點領導者該有的氣度，你的掌控欲針對錯了人，你傷人的刀刃，也朝錯了方向。”
“只對着不會傷害、甚至不懂得拒絕和反抗的超英們算什麼本事？我不知道有沒有人與你說過華夏俗語，局長，一句，叫做‘人不可貌相’，”維特妮斯嘴角的弧度漸漸加深，“還有一句，叫做‘一報還一報’，再不確切地講，叫做‘請君入甕’？”
“希望你好好記住啊，我維特妮斯，向來，就不是什麼任人欺辱卻不還手的聖人，我只是個，睚眥必報的普通人。”
像是蟄伏已久的毒蛇終於露出了劇毒的獠牙，此刻的維特妮斯身上，哪裏還有半分嬌氣小姐的影子？
如同暗影中的惡魔，看着稚嫩、美艷、彬彬有禮，舉手投足間或許還帶着些與生俱來的、漫不經心的神韻，卻同樣，足夠一擊致命，是他，開始就以貌取人——輕敵了。
弗瑞這時才直覺到了危險，他幾乎是不顧一切地瞬間起身，反手拔槍，手指都已經扣在了扳機上，可是，早就已經來不及了。
跟在維特妮斯身邊的紐約慘不忍睹地偏過頭去，從一開始就被大佬徹底帶偏了話題，掌控了整場談話節奏，就是有着特工從戰場上帶下來的、敏銳的直覺危險預警，能夠及時拔槍又有什麼用？充其量，不過是讓自己走得再凄慘些罷了。
“冷靜，局長先生，要知道，沒有人會喜歡有個別的什麼人拿槍指着自己的腦袋，這也不該是你們的待客之道。不過，也多虧了你的動作，不然，我還真記不得這個。”
琴音泠泠而起，維特妮斯的眸子定定地看向臉色蒼白、卻還固執地扣着扳機不放，彷彿能從冰冷的鋼鐵中汲取些安全感的男人，勾唇輕笑，語氣輕柔而篤定：“坐下，所有在場者，解除武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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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景：
餘杭的能力控制浪潮來自於有名的錢塘江大潮（抱歉，經過讀者提醒后查證，錢塘江大潮屬於海寧，也就是嘉興，是作者想當然了，但由於設定需要，文章中餘杭的這個能力就不改了，大家就當是京杭運河帶來的控水能力吧，再加上浙江地理位置臨海，就變成了操控浪潮，雖然很牽強，但由於後續已經寫了這麼多了去，基礎設定部分就沒有辦法改了，這裏再次向海寧的小夥伴說聲抱歉）
然後作者選擇的前兩段歷史分別是作為起源的良渚文化和此後的吳越王朝！吳越王朝偏安東南的時候，杭州可是都城，還是經濟繁榮、文化薈萃之地呢！
情節：
上一章說的伏筆沒有揭曉哦，之後可以接着猜，預示就是文案中的名場面之一！危尼克-弗瑞危！
以及，女主是華夏啊！維特妮斯，witness的諧音，取見證者之意，所以女主不是人類，是平行世界裏，華夏的文明見證者！也就是我們文明的意志！有人猜到嗎？！
在我這篇文里，誰都可以受委屈，只有女主不行！那是我們的文明！不管是什麼原因，沒有人配讓她低頭！
還有，紐約沒有崩城設！沒有！紐約的城市意志本身誕生時間就不長，你看我寫的其他城市，不管是寧波還是杭州，都有好幾千年的歷史，文化燦爛得不得了！但是紐約！沒有歷史！還沒有什麼出挑的文化！所以就算是擬人化，也就像個青少年一樣，還有着小動物的直覺，這本來就沒有什麼問題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