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慘反派
由於高、低維度的緣故，呆在時間縫隙中，是感覺不到外界的時間流逝的，自然，時間縫隙中的時間流速，也與正常生活中的流速截然不同。
所以，便是維特妮斯在寧波的記憶中度過了整個春秋時期，等他們回到了紐約，現實中的時間也不過堪堪前進了半個來月。
醒來的維特妮斯第一時間攤開了手，手心上先出現的是帶着銅綠的青銅碎片，像是從兵戈上碎裂的舊物，卻有着樸質的沉重和滄桑。
她小心地將它收在了面板中，接下來，出現在它手中的，是書卷的殘頁，輕薄的紙張泛着黯淡而柔和的黃褐色，可流淌其上的雋秀墨跡卻似是歷久彌新，似乎只要低下頭來，細細嗅聞，還有學者筆端的清淺墨香。
每個城市都有三種代表祂過往的事物，維特妮斯以為，作為“海上絲綢之路”起點，又以寧波幫聞名於世的城市，不管怎樣，都該有代表商人的物事。
無論是遠航風帆的碎片，還是用以交換貨物的通寶碎銀，甚至是各種出海的官契，至少有一種，會出現在她手中。
但是沒有，寧波的確是個成功的商人，卻又不像是個商人，祂熱愛的，依舊是快速更新的知識，祂在意的，依舊是各種場景下，帶着傷痛和悲嚎的鮮血。
哪怕是一貧如洗，只要能平平安安，哪怕身無分文，只要還擁有文人桀驁的風骨，想必這個豁達的城市，都不會在意。
維特妮斯側首看去，她身邊的男子正微微低垂着眼眸，長長的睫羽很好地掩住了他眼中的神色。
加之身上玄色的衣袍，他整個人顯得異常理智，甚至看起來疏離而冷漠，也只有熟悉他的人才知道，在這副冷淡桀驁的外表下，掩藏着怎樣柔軟又堅毅的內心。
沒等維特妮斯來得及說些什麼，他率先轉移了話題，輕描淡寫地拋出了個無論對維特妮斯，還是對時局而言，都足夠分量的消息：“維特妮斯，我感受到兄長的位置了。”
能夠被覺醒了記憶，改名為明甬的寧波心甘情願地稱之為兄長的，就只有杭州了。
事實上，哪怕遠在他鄉，相鄰或者在幾個組成要素上有關聯的城市意志之間，也都是能夠互相感應的。
而對共鳴度達到80%，幾乎等於本體降臨的寧波來說，就更是如此了，不用說他與餘杭同是在紐約，便是杭州的城市意志被投放在了M國的偏僻角落，他也是能輕鬆定位的。
維特妮斯當然了解，可是沒等她表態，紐約就不知道從那個角落裏冒了出來，天使拖着半黑半白、瘋狂掉毛到甚至能看到皮膚的羽翼，像極了快要禿毛的雞。
或許是大概知道了她的性格，又或許是小動物本能的直覺，紐約也不如開始的時候那般慫她，也逐漸暴露了本性。
半墮落的俊美天使垂着濕漉漉的狗狗眼，蹲在她身邊，小心地揪着女孩子的衣擺，語氣委屈而控訴，像是被外人欺負了就來找家長的孩子：“維特妮斯，那群叫九頭蛇的人類不知道為什麼又到我這裏來了！他們不僅欺負我可愛的人類，還殺了好多人！超！級！多！”
可愛的人類？好了，破案了，能夠被紐約稱之為可愛人類的，大概就是平時集體呆在復聯大廈里，憑着個體的力量頑強支撐着城市秩序的那群超英了。
維特妮斯本能地不認可群眾和政客們對超英的態度，卻也不否認這個時候超英們存在的必要性。
在她沒有保證明暗兩面不會互相影響之前，她絕不會允許這些人在她眼皮子底下，因為各種莫名其妙的原因出事。
但是比起保護那群人類的理性，她心中更想做的卻是尋找杭州，那是她的城市，她可不想因為自己遲來片刻而導致祂收到什麼傷害。
在她尚還有些舉棋不定時，明甬湊在她耳邊說的話讓她徹底下定了決心：“維特妮斯，餘杭現在的位置，就在雙方交戰的現場。”
彷彿怕寧波的話分量還不夠重，紐約非常不懷好意地添了把火：“因為你們那邊城市意志的代表物投放比較早，你又直到現在才醒來，所以即便是本應只能由您開啟的碎片，也因為宇宙意志自身運轉的干擾，導致九頭蛇通過手中的碎片，成功獲取了杭州的身軀。”
天使攏了攏身後垂落的羽翼，抬眼偷瞄了下神情冷肅的大佬——女孩垂着眼，手中正擺弄着不知何時出現的毛筆。
沒能從對方的動作中成功窺探出外露的心思，他斟酌了片刻，發現即使對方現在記憶缺失，自己也到底不敢對着這位大佬隱瞞什麼，便老老實實地說了下去。
“但是因為維度和世界都不同，所以餘杭的軀殼裏不具備靈魂，也不可能被人類的方式喚醒神智，又無法被分割、研究甚至摧毀。”
“所以這麼多年，九頭蛇能夠掌控祂的方式，就是在祂的身體外部植入外骨骼，再通過製造的AI控制外骨骼的方式，來使用這具即使沒有能力也足夠強大、甚至根本不會隨意死亡的軀殼。現在是祂首次被九頭蛇應用在戰場上……”
紐約的話還沒說完，就感受到了維特妮斯的怒火，周圍空間和時間在她強烈的情緒下變形到近乎直接破碎。
從清醒至今，這大概是她首次直面這個扭曲而真實的社會，女孩沉默了半晌，面無表情的臉上終於出現了些笑意，森然的笑意。
看着忐忑的紐約，她語調平靜得彷彿是在陳述個什麼不容置疑的事實：“你說的情況我知道了。九頭蛇是么？他們很厲害。”
基於旺盛的求生欲和莫名的直覺，紐約非常明智地閉上了嘴，眼觀鼻、鼻觀心地在角落裏縮成團，極力降低着自己現在的存在感。
很厲害，是很厲害，甚至可以說是非常厲害，能夠通過科技，直接利用人類本身完全不了解的高維產物，甚至還直接牽扯到了另外半個地球的領域。
即使是這種莫名其妙、毫無根據的利用方式，也已經足夠人類本身吹噓上很久了。
即使知道裏面絕對有宇宙意志潛在的手筆，也知道九頭蛇是因為宇宙壁壘在經過融合和重啟后，為了重新達到規則平衡，也為了在最終的決戰來臨之前，讓他的那些可愛人類對此有所準備，能夠從容應敵，才出現的科技水準和強橫戰鬥力，紐約也依舊覺得九頭蛇很牛逼。
一個人類機構，能夠利用城市意志的代表物強行召喚出軀殼，能夠大膽到召喚出的是什麼都沒弄清楚就把祂放上了戰場，能夠因此徹底惹怒被暗世界的世界意志請來，維持世界壁壘安全的維特妮斯。
這三個近乎瘋狂的條件，無論哪個反派組織能做到其中一點，就已經能夠被稱得上是厲害了，更何況九頭蛇這個不怕死的，幾乎以一己之力同時達成了三個成就！
紐約在維特妮斯的怒火中悄悄打了個哆嗦，他向是知道大佬是護短的，卻也沒想到護短到了這種程度。
即使維特妮斯和紐約一樣，都知道杭州並不會真正受傷，她的心情也已經波動到了幾乎要撕裂空間和時間的程度。
那要是看起來，那個被維特妮斯和寧波同時擔心着的城市意志的身體，似乎是受到了出自人類之手的嚴苛改造、甚至擁有着慘重的傷勢呢？
那可是在記憶沒有覺醒之前，實力都已經受到了規則壓制的大佬啊！
要知道，就是在最近那次的終戰，已經身受重傷的維特妮斯也依舊憑藉著自己的能力，在宇宙崩潰之前，強行重啟了整個時間線。
她沒了記憶，紐約可是還記得呢，那些時光增加的可不止是閱歷。
甚至可以這麼說，就是被規則壓制的實力，那也是規則和她商議的結果，就是她偶爾違背規則出手，只要不造成太大的亂子，對方又確實惹惱了她，整體規則也只能是睜隻眼、閉隻眼地就算她過去了——這倆實力相差無幾，真輪起來，可能還是維特妮斯強些。
所以，打又打不過，說又說不清，就是這個宇宙的規則本身，也拿她絲毫沒有辦法。
再加上那個安靜站在她身邊，本體實力完全踩在壓制邊緣，已經擁有了80%共鳴度的腹黑明甬，不用說是人類了，就是宇宙壁壘融合之前，那個取巧擁有部分規則力量、打算統治宇宙的紫皮膚外星長生種，也絕對不可能在他們暴怒的聯手攻擊中，保下性命全身而退的！
想了想戰場上，維特妮斯即將會看到的、甚至視覺上說得上是慘烈的情景，再回想了下這位大佬自帶的雷點和暴怒狀態下，隨時可能強行突破規則束縛的戰鬥力……
就是向來把九頭蛇視作毒瘤的紐約，也悄咪咪地給在生死線上蹦迪、作死而不自知、甚至還有些得意的他們點了個蠟——九頭蛇，世間、不，宇宙最慘反派，沒有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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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這章，關於女主的提示已經是賊明顯了，就是一張窗戶紙的事情，再猜不出來的，作者哭給你看哦！
背景：寧波的性格屬於低調內斂類型，但是暴躁的時候，就……大家可以去聽聽寧波話，是真的梆硬，暴躁老哥類型，完全沒有江南的柔美感覺。墨藍色眼睛來自於海洋的顏色，銀髮是風暴的色彩，玄色交襟長袍正式且不易臟，大概是商人行走在外的標配衣着，海浪紋還是來源於海洋，而摺扇則是風流公子的標配。作者選擇的標誌性歷史是河姆渡文化、吳越王朝和宋代“耕讀傳家、商儒並生”。以及，東方的鮫人大概就是西方的美人魚樣式來着，同時，鮫人又稱鯪魚，不一定是女的（誰說的美人魚一定是女的！）
情節：無，但是對於本章的內容，emmmm，九頭蛇：在暴斃的邊緣蹦迪。
給個提示，這章，評論區的各位不僅可以猜女主的身份，還有杭州為何命名為餘杭的典故，杭州的能力與對應的歷史文化經歷，以及，寧波還有一個神獸的形象哦！
繼續希望評論哦！現在就收藏作者以後萬一還能成為混個面熟的老粉絲呢！以及，作者今天雙更是在想着申請簽約，希望各位小可愛支持下咧！（你個撲街作者在想桃子bush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