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鳴提升

共鳴提升

遠離了戰場的維特妮斯自然不會知道,兩個交戰的組織正在瘋狂尋找她,妄圖從這個短暫的出現中確定她的真實身份——神盾局為了調查,而潛伏在神盾局中的九頭蛇則奉命想要抓捕或者策反他們。

甚至鑒於寧波在戰場上的強勢表現,大多數人的目光反而大都集中在了能夠算作是寧波軟肋,表現得毫無危害性、柔弱可欺的她本人身上。

不過就算是知道了,維特妮斯極大概率上也就是回過去一聲嗤笑——先不說她本人,即使平時不被允許用出全力,但被冒犯時,世界意志卻完全不會限制她。

就算是記憶不清的現在,她在被動回擊時發揮的戰鬥力,也絕對比她用共鳴度僅20%的寧波的身體時,發揮出的戰鬥力要強,單是想在紐約,從城市意志的庇護下找到他們現在的處所,就根本不可能做到。

她和寧波作為高維生物,沒有任何生理需求,這意味着他們甚至可以長久地呆在無人光顧的廢棄建築中。

並且,在城市中的幾乎所有的非低維生命體,都是可以被本土的城市意志隨意操控,在紐約的幫助下,他們在整座城市中暢通無阻,可以瞬移,可以隱匿身形,可以隨意變換身份。

因此,要想在紐約不樂意的情況下找到他們,無異於大海撈針再加天方夜譚。

事實上,在從戰場中離開以後,維特妮斯就重新進入了時間的縫隙,對遠離故土的城市意志來說,那裏距本體最近的、也是最舒適的所在。

不過維特妮斯倒是沒什麼所謂,她能感覺到自己雖然不屬於人類,卻也同樣並不屬於城市意志,呆在時間縫隙中不會給她帶來半分放鬆的感覺,但在無所事事的現在,偶爾進來陪陪孤身一城的寧波,倒也是不錯的選擇。

她以極標準的姿勢,安靜地跪坐在了寧波對面,細細梳理起了從今天的戰場上,順手找回來的記憶。

那是關於這個世界起源的部分,也和明暗兩面的分裂息息相關——擴張的、亟需能量的宇宙相互吞併,時間線和空間線交織融合,壁壘在碎裂后重鑄,但重鑄的宇宙壁壘本就極單薄,根本容納不下互相衝突的體系,於是瀕臨崩潰的主體宇宙就分裂成了明暗兩面。

光明一面的宇宙安定而平和,不僅秩序井然,而且除了地球本身環境的變化,幾乎不存在超出人類認知的危險因素;相對地,黑暗一面的宇宙承擔了所有的風險,那裏的民眾普遍缺乏同理心,自私自利的同時,愚蠢無知又人云亦云。

在這裏,所有已知的秩序,都岌岌可危地維繫在少數的人類身上,在危險不斷被觸發的情況下,一旦這些人死亡,所有的秩序都會崩潰。

宇宙之間的融合帶來了各種蝴蝶效應,在作為全新中轉軸的地球上,原有的時間線甚至命運線都被隨即打亂。

因此,很多危險的生物不再存在的同時,而本不應出現的、更多更強大的物種被法則釋放出來,出現在地球。

祂們不但是作為原有危險的替代者,試圖擾亂地球的秩序,也同樣希望能汲取泄露的時空能量,以完善自身的能量體系,脫離秩序的掌控。

即使維特妮斯預感這絕不是最重要的威脅,這個問題放在她還未找到城市的現在,也已經足夠棘手了。

她能感受到,她的力量根基,似乎純然維繫在她擁有的城市、城市與她的共鳴度上,在她還沒能明確第二個城市的所在時,她必定先要提升現有城市的共鳴度。

她的想法剛一出現,寧波就從背後抱住了她,清淺的鼻息噴吐在耳根處,沒等她察覺出什麼異樣,兩人就已經一起離開原地,沉入了屬於寧波本身的、悠遠的歷史記憶里。

在歷史上,地處海洋邊緣的寧波向來,就是個被忽略的城市,哪怕是以江浙為中心的吳越文化中,也少有寧波的正面身影。

但戰爭對一座城市造成的最嚴重的損失,卻往往就發生在不被重視的邊緣地帶,畢竟國之都城或是重要的城市中,多有重兵把守,更遑論城中天下英才雲集,除非是亡國的危機,否則,祂們基本都是不會被戰火毀壞的所在。

而寧波,地理位置比鄰海域,春夏之交風暴頻發,耕種的收穫甚至可能不如漁獵,在海運還不發達的春秋時期,經濟發展緩慢到近乎停滯,幾乎完全沒有戰略價值。

換句話說,在戰況不佳又能夠選擇的情況下,寧波將是最先被國君放棄,用以保全治下其他城市的存在。

以秩序為骨,歷史為軀,人口為血,建築為肌膚,在人類信仰的力量下,城市幻化出自主的意識,在規則的應允和寬宥下,祂們幾乎永生。

也正是因此,對城市意志而言,如果不是命運完全不站在他們身邊,只要還有哪怕一位屬於這座城市居住者的血脈存留在世,祂們就不會死亡,即使是秩序的崩塌和人口的逃離,帶來的也不過是對意志本身的削弱。

可那依舊是一座城,活生生的、有着城市意志的城,雖然存在良久,但因着這樣相對偏僻的位置,幾乎從未在戰爭中受過重傷的城。

城市意志生而孤獨,強大卻也脆弱,而在那段久遠的歷史裏,毫無操控能力的祂正在被祂的子民,被子民們擁戴着的王者肆意傷害着。

那是怎樣的噩夢啊?

烽火連天,原本生活在城中的血脈被一點點地抽調到前線,城市的秩序在亂世兵馬中搖搖欲墜。

剮肉放血,筋骨漸碎,哪怕遠隔百里,祂也依舊能清楚地感受到族裔的逝去,感受到紛飛戰火中的傷痛。

人類之間無休無止的戰爭帶來了纏綿的痛苦,像是場針對這座城市的、漫長到不會結束的凌遲,可受害者卻只能毫無辦法地旁觀着一切。

許是回憶太過傷人,便是向來無所畏懼的寧波,也在潛意識中有些退卻了,又似乎是旁觀並不足以感受那種無望的等待,這一次,維特妮斯並沒有成為緣故時期的旁觀者,她變成了當時的寧波本身。

漫長的光陰和跗骨的折磨施加於她身上,卻無損於她的優雅淡然,維特妮斯側首,看向身畔同樣肅了臉色、沉默着忍受的鮫人,輕輕嘆了口氣,眸光卻亮到驚人。

“明甬?”女孩微微泛白的唇角微微勾起了清淺的笑意,優雅雍容的氣質彷彿刻入了她的骨髓,一顰一笑皆是絕代風華,“我似乎,能夠理解你願意跟着我來到這裏的心理了。”

“您想起來了?”環抱着她安靜坐着的寧波愣怔了一瞬,微低下頭,將臉埋在了她的長發中,優雅低沉的聲音中多了絲沙啞,“抱歉,我只是,在我還力所能及的情況下,不想讓別的城市再承受一遍我的苦痛而已。”

這種失控而無力的感覺再沒有人比祂更了解了,即便到了安定的如今,那種噬心跗骨般如影隨形的痛感依舊會出現在祂的噩夢中,揮之不去。

寧波,或者應該說是明甬,在眾人眼中,毫無疑問,首先該是個商人,但與此同時,他也同樣是個飽讀詩書、通曉天下事的書生,“耕讀傳家,商儒並重”的教誨早已刻進了骨血。

華夏文化最重情,感性和同理心,融入了絕大部分華夏文人的血脈中,便是見到被失手殺死的竊賊都會心生不忍,何況是這樣殘酷的刑罰加諸毫無反抗能力的幼小同族?

在華夏城市歷史的比擬下,便是現下故作成熟的紐約,也不過是個諸事不懂卻又不得不堅強的孩童。

商人重利,卻也不會輕賤感情,行走在外,毫無文化底蘊的行商都會懂得互相幫扶,更遑論作為儒商的寧波了。

聽到維特妮斯說出這個消息的那日,在那片土地上,囿於規則無法出手的他,像是終於找到了情感的發泄口,迫不及待地要證明什麼般,近乎本能地同意了。

維特妮斯沉默而安靜地被寧波從身後環繞着。

雖然,她還沒有經歷過宋代,不知道大儒們對民眾“耕讀傳家,商儒並重”,但是她已經隱隱明白了寧波的堅持,也明白了他掩在無堅不摧的面具之下,少有的溫情與脆弱,她反手環住了他顫抖着的、單薄的身軀。

說到底,城市意志也不過是高維的生命,也同人類一樣,有着屬於自己的喜怒哀樂,有着屬於自己的悲歡離合。

現在,寧波把記憶攤平在她面前,那是這座城市的軟肋,是掩在言笑晏晏中,容易忽略卻又近乎刺目的鮮血淋漓,他自願將一切時光剖開,不僅是信任她,更是為了救下無辜的同族,為了救下她、祂們所在的那個,屬於光明的美好世界。

在維特妮斯不注意的角落,面板上的信息正瘋狂變動着——

寧波共鳴度提升……30%……47%……65%……80%。

完整形態解鎖中……

形象填充完成,陸上白澤,水中鯪魚。

已離開城市記憶,正在與紐約建立聯繫……

回歸當前時間縫隙成功,城市共鳴度穩定成功。

歡迎回來,維特妮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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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英美跨世界自救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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