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

展昭此時才皺起了眉頭,他竟然毫無發現!從始至終展昭也不相信陳世美出現在這會是個巧合,但襄陽王趙爵確實沒有在這行人中。難道真的是自己太過於敏感?陳世美夤夜出城難道真是如他所說只是為了拜老君免災禍?展昭心想。

他抬頭間正見車轎後方有一個可后視的小窗,窗上垂掛着窗帘,他隨手掀開,卻見小窗做了鏤空處理,菱花形的格子如魚鱗一般排列,透過小窗,可看見後方拉着老君像的兩匹老馬正自悠閑的踏步。

“展護衛,你可搜查清楚了嗎?本駙馬的車轎中有沒有襄陽王趙爵的蹤跡?”

陳世美陰陽怪氣的聲音傳來,展昭心中莫名煩亂,揮下窗帘,鑽出了車轎。他跳下馬車,來至駢馬之前,拱手笑道,“展某也是為了駙馬爺的安全着想,還希望駙馬爺不要挑禮。”

“哼!那你可搜查仔細了?”陳世美摔袖問道。

展昭又回頭看了看身後的馬車,頭前拉車的兩匹馬似乎也不耐煩了起來,踢踏着馬蹄,粗重的鼻息帶着道道白氣從它們粗大的鼻孔中噴出來。

展昭心中雖然疑慮不消,但也沒有理由再留下陳世美,只能笑道,“駙馬爺請回吧!”

陳世美又是冷哼一聲,在韓琪的攙扶下上了馬車,鑽進了轎中,然後聲音傳出來,“展昭,此事,本駙馬一定會稟與官家知道。韓琪,我們回府!”

韓琪答應一身,冷笑着對展昭說道,“展護衛,請讓人閃開道路吧!”

展昭退在一旁揮了揮手,開封府的衙役們紛紛退讓兩旁,秦猛的親兵則早已退了開去。秦猛眼見事情已定,心中卻不無埋怨,他認為展昭多事,使自己無故得罪了當朝駙馬。想到這他趕緊迎上幾步拉住正要上馬的韓琪道,“韓兄弟,你也看到了,為兄也是上指下派,身不由己,你回去一定要與駙馬多多美言幾句啊!”

韓琪笑道,“秦兄放心,我保證駙馬爺不會怪罪於你就是了!”

秦猛感激道,“那就多謝兄弟了,改天為兄請你喝酒。”

“好說,好說,如此,我就先陪着駙馬回府了。”說著,韓琪飛身上馬,吩咐眾家將僕從轉頭回墨池宮。

展昭和秦猛目送一行人遠去,各有心思。

在這個並不平靜的夜裏,陳年卻睡得很平靜。第二天一早,陳年起身之後便去看秦香蓮和英哥冬妹還在不在,他怕秦香蓮再來一次不告而別,雖然他也知道秦香蓮除了墨池宮也沒有別的去處了。

陳年剛想敲門問候的時候,門扇突然開合,秦香蓮一副素麵朝天的模樣出現在陳年面前。陳年欲要敲門的二指正伸到她那雪白的腦門之前。秦香蓮亦是一驚,水隱隱的雙眸中閃着微弱的悸動。她抬目,他看她的抬目,他想,她此時的模樣,好似昨晚那一抹淺淺的白月光啊!

自從昨晚過後,秦香蓮不再躲避着陳年那飽含情意的目光了,她笑靨微醺,淺聲說道,“年弟,你醒了?”

陳年收回雙指,點了點頭,他還未及洗漱,一副少年初醒時的迷糊慵懶,頭髮亂糟糟的,眼角還掛着沒有擦去的眼糊。

秦香蓮看着他此時的樣子,心中有一抹愜意升起,她只覺得眼前的陳年比之前多了些賞心悅目的東西,她只是無法形容。在以後的年歲里,人們用了一個貼切的詞來標註這種感覺,那就是“可愛”。今天的陳年,在秦香蓮的眼中多了一些可愛的味道。

陳年似乎被秦香蓮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忽然意識到自己並沒有梳洗,頓時掩面而逃,“嫂子,我先去洗洗,一會兒下樓吃飯。”

秦香蓮看着陳年一頭鑽回了自己的房間,微微含笑。

過得片刻,陳年梳洗已畢,英哥冬妹也在秦香蓮的照顧下起了床。四人下樓退房,吃了點早飯,便直去墨池宮。

路上,秦香蓮心中又有些忐忑起來,問陳年道,“年弟,官人他真的會見我?你到底有什麼辦法?”

陳年故作神秘道,“山人自有妙計,嫂子,我定然讓你見到陳世美就是了。”

秦香蓮不明所以的搖了搖頭,又對陳年說道,“年弟,你對我的恩情我不會忘記的,等我見了官人,我一定會讓他代我報答你。”

陳年聞言突然停了下來,轉身看着秦香蓮,秦香蓮也看着陳年,片刻之後,陳年道,“嫂子,我對陳世美的看法不會改變,我盡心儘力的幫你,不是為了讓你報答,而是想讓你看清陳世美究竟是什麼樣的人,你也不用與我爭執,總有一天你會信我。”

說完,陳年轉身頭前去了,再遇到關乎陳世美的問題,他不再那麼生氣了,他相信總有一天,秦香蓮會認清真相,畢竟事實勝於雄辯。

二人再次來到墨池宮門前,今天依舊是昨天那兩位門官當值,他們轉眼往街上一看,一眼就認出了秦香蓮和英哥冬妹。

右首邊那個脾氣暴躁的門官跳將起來說道,“誒,怎麼又是你?昨天不是對你講說明白了嗎?你怎麼又來了?快走,快走,別逼我們兄弟二人再動手。”

秦香蓮拉着英哥冬妹往陳年身後一躲,陳年無所謂的笑了笑。他先是讓秦香蓮稍等片刻,然後滿臉堆笑的迎上前去,拱手當胸說道,“二位哥哥,小弟有禮了!”

說著,陳年一躬到地,給兩個門官作了一個揖。秦香蓮在後面靜靜的看着他行事,不知陳年會用什麼方法能讓官人見自己。

正所謂禮多人不怪,兩個門官見陳年如此,倒也不好再發脾氣,二人對視一眼,左首那人便問,“這位.....你不必客氣,你是有什麼事嗎?”

右首門官齜牙說道,“能有什麼事,我看他是和那婦人一夥的,都是來打秋風的。”

陳年一笑,說道,“不瞞兩位哥哥,那位婦人,便是家嫂,可我們不是來打秋風的。”

右首門官道,“你們不是自稱是駙馬爺的荊州同鄉嗎?”

陳年道,“的確如此,可我們不是一般的同鄉。”

“昨天那婦人也這麼說,還說自己是什麼英哥之母、冬妹之娘,最後還不是駙馬爺吩咐給轟走了。我看你也別費力氣了,趕緊領着你嫂子回歸原籍去吧!”

陳年毫不在意,又繼續說道,“二位哥哥,你們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難道你們就沒有從中看出些問題?”

陳年這麼一說,兩位門官頓時面面相覷,他們也不傻,昨天的事情經過,他們也看得一清二楚,韓琪能發現其中的問題,難道他們就發現不了?更何況,事情經過以後,駙馬爺陳世美還讓韓琪告訴他們不要聲張此事,可見其中確有貓膩。

陳年看了看二人的面色,知道他們心中的八卦之魂已經被自己引燃了,便套近乎的問道,“二位哥哥貴姓啊?”

“哦,我姓尤,別人都叫我尤三。”左首那人答道。

“我姓許,因為我個兒頭高,所以別人都叫我許大個。”右首門官也說道。

陳年點頭,“尤三哥,許哥,你們可知道我姓什麼?”

尤、許二人直晃腦袋,陳年便道,“小弟姓陳,就是你們駙馬爺那個陳。”

陳年一邊說話,一邊眼色故作神秘,尤許二人大眼瞪小眼,不自覺的靠近了幾步。

陳年又一指秦香蓮和英哥冬妹,然後低聲對二人說道,“你們知道她是誰嗎?”

“她不是你嫂子嗎?還能是誰?”

陳年搖了搖頭,之後湊近二人用手攏音道,“不瞞你們說,我嫂子娘家姓秦,閨名香蓮,乃是你們駙馬爺的原配夫人!那兩個小孩一個叫陳英,一個叫陳冬兒,便是你們家駙馬爺的一雙兒女!”

“啊!哎呦!”

許大個大驚出聲,卻被反應極快的尤三踢了一腳,就見尤三噓了一聲說道,“別吵吵,你還要命不要?”

許大個也知道此事關係重大,趕緊捂住了嘴。

陳年見自己的目的達到,繼續添柴加火,“唉,我給你們兩位老哥說實話吧,你們駙馬爺在原籍本有父母妻子。三年前他進京趕考,沒想到高中榜首,又被皇上的御妹給相中了,所以他就扯了個謊,說自己在原郡家鄉沒有妻子兒女,這才招了東床駙馬。他心中有鬼,自然不敢見荊州同鄉,所以才讓你們將找上門來的原配夫人秦氏給轟走。”

“這,這可是欺君之罪啊!”許大個駭然道。

尤三也是面色沉重,經過陳年的敘說,再結合昨天親眼所見的一切,他們對此事已經深信不疑了。

陳年又道,“是啊,但幸好這個事情還沒有鬧出去,現在除了我們幾個人,誰也不知道底細,不過呢,你們家駙馬若是一直不見我和嫂子,我們走投無路之下只能去開封府給包大人遞上一狀......你們想想,包大人那可是連國舅都敢鍘的人,到時候事情鬧大了,皇上遮蓋不過去,御筆一揮,滿門抄斬,你說你們二位老兄不就回爐另造了嗎!”

陳年這一番話說出來,嚇得許大個渾身直顫,差一點尿了褲子。尤三倒是有點見識,所以沒被陳年的話給嚇住,他有些遲疑的說道,“不至於吧,惠國長公主那可是太後面前最得寵的女兒,官家會捨得殺她妹子?”

陳年繼續忽悠,“是啊,惠國長公主那是皇親國戚,自然不能殺,不過其餘人就......”

許大個聞言一把抓住尤三說道,“尤三啊,平時就你鬼點子多,你說這事該怎麼辦?我可不想死。”

尤三看了看微微含笑的陳年問道,“兄弟,這些話你對我們兄弟二人說肯定是有所目的吧,你就一口氣把話說完吧!”

陳年便道,“二位老兄,其實這些糟爛事兒都是駙馬爺的家事,與你們何干呢?所以我有個想法,不知兩位能不能聽勸?”

“你說!”

“咱們一起想個辦法,讓我和嫂子進了墨池宮裏,見到駙馬爺,到時候,不管駙馬爺認不認嫂子這個原配夫人,這都是他自家事了,與二位無關。萬一人家惠國長公主賢惠大方,就接受了嫂子和這一雙兒女,你們不也有功嗎?就算是駙馬爺不能認我嫂子,但大家見了面,互相說明道理,一拍兩散,私下裏把事情解決了,這樣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就沒事了嗎?”

“不行不行,”許大個擺手道,“駙馬爺早有吩咐在先,說明了不見荊州同鄉,我們若是放你們進去,這不是大罪一樁嗎!不行,這可不行。”

尤三則是沒有說話,只是左右不住的轉着眼珠。

陳年說道,“誒?老兄,你可要想好了,我嫂子可是你家駙馬爺的原配夫人,萬一人家夫妻最後破鏡重圓,你現在攔着不讓她進,以後不就成了從中作梗的壞人了嗎?再者一說,我不是說了嗎,咱們一起想個折中的方法,既能讓我和嫂子進了墨池宮,又不至於讓你們受駙馬的責罰不就是了?”

許大個聽陳年說的句句是理,他也反駁不了,但仍然覺的此事難辦,所以就推了推在一邊不再說話的尤三問道,“尤三,你怎麼想的?我聽你的。”

尤三用滿口的黃牙快速的咬了咬下嘴唇,最後一拍手喜道,“有了!”

“什麼有了?”許大個疑惑問道。

陳年也不明所以的看過去,就聽尤三說道,“大個,陳兄弟說的有道理,我們不能攔着人家夫妻團聚,可也不能不攔,所以我想到了一個好主意,既能讓他們母子進去,咱們又不至於挨罰。”

“什麼主意?”許大個瞪眼問道。

陳年也心有疑惑的聽着,他本以為最後是自己將在京劇中看到的“半幅羅裙闖宮門”的橋段說出來,誰知這個尤三竟然自有辦法。

尤三見二人都在認真的聽着自己說話,臉上不由現出些得意之色,他先是問陳年道,“陳兄弟,我看你身子壯實的很,不知道會不會功夫?”

陳年怔愣道,“會些拳腳把式。”

尤三一拍雙手道,“這就結了,一會咱們三個唱一齣戲,我和大個配合你,你將我們二人打倒在地,我們二人追你不及,你便與......便與夫人闖進府中,這樣如何?”

許大個點頭稱善,陳年則是有些猶豫,心中暗想這怎麼不按套路出牌了?不過那也算了,反正自己也是穿越來的,從蝴蝶效應上來說,也該改變一些東西,那就改換一下闖宮門的方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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閨閣女德碑之新鍘美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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