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七章 各方勢力6

第三百二十七章 各方勢力6

“信不信由你,不然你以為我過來做什麼的?送死的嗎?”何寅將袖中長螺狀金簪拋出,在吳懷恩分散注意力時一腳把人踹開,再言,“如果你還想藉助江州侯的力量再一次救出你妻女,那就別怪殿下不留情面了,無論這次你拿我二人誰去交換都無甚可能。”

“我不信!”吳懷恩穩住自己不讓自己摔倒,他嘴上嘶吼着不信,可當他看見那枚金簪時,已由不得他不信;這枚金簪是吳懷恩親自挑選送給他夫人的,錯不了,而且鄧彪親口說要將他妻女送往錦花江渡口。

何寅見吳懷恩似乎喪失了鬥志,便開始變本加厲:“你也知事情已到危機關頭,攝政王殿下有什麼做不出的?就看吳指揮是選擇國家大義還是至親性命,前者必與妻女天人永隔,後者還能為他們、為你們一家三口搏一搏。”他用拇指抹去脖頸上的血跡,貼近吳懷恩,繼續道,“干謀朝篡位這行的,只有一次機會,大家都在向死而生,來,我把我的命交給你,你賭一賭你的下半生。”

對於謀朝篡位這種稍有不慎就會萬劫不復的事,他們慎之又慎,密謀定然精細萬分,不會容下一點差錯;何寅退回,閉眼受戮,他展示着他作為亂臣賊子唯此一次的決絕,言必行、行必果,過去的種種恨意如積雪臨滿胸腔,他為了這份恨意有着赴死之勇,讓人不得不信。

吳懷恩咬牙舉劍,怒懟何寅,元風身後的鳳鳴軍通通抬起了弓箭,吳懷恩身後的奉安軍也不甘示弱,與之對峙;一聲巨響,吳懷恩拋劍,長劍斜着嵌入地面,就在何寅腳邊。

雙方齊齊放下武器,何寅聽見腳邊的聲響,暗笑奸計得逞;何寅睜眼,笑道:“這就對了嘛!”

吳懷恩撿起地上的金簪,緊緊拽在手中,問道:“你要我做什麼?”

何寅道:“為表誠意,還請吳指揮自斷後路,親自點燃狼煙,如此,我們才算是可以共同進退的好盟友。”

就這樣,吳懷恩在眾目睽睽之下來到烽火台,他命人往烽火台中重新添加煙草,再一把火丟進去,濃煙徐徐升起,錦安東門上空又呈現一片烏煙瘴氣的景象;他們又一次給了錦安城外的人一個入城的借口,進則柳暗花明,退可海闊天空。

元風等人在城頭焦急的等待,東門守城將領早先派去柳樹群探查消息的人回來,他帶來了一個德州元氏和順州侯在依柳亭打起來的消息,重燃狼煙,證實了陸爻出爾反爾。

一個陸爻,破了蘇元氏在東城門所有的謀划,也壞了元風理想化的計策,這不得不讓他們重新佈局、重新考量錦安城內大人物們的各種思量。

“這個陸爻,會效忠誰?”元風率先問道,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齊延,元氏幾度觸碰齊延的底線,早該令齊延不滿,可齊延一而再再而三的放過元氏,而且頗有委曲求全的意思;許是齊延勝券在握,正利用陸爻拆掉元氏的過橋河,根本犯不着事成之後再找元氏算賬。

將元氏這個隱患摒除,兩邊一舉奪定,何其囂張?

何寅突然沒了底,只覺大事不妙,他回頭焦急詢問:“其他地方的消息傳來沒有?承明宮情況如何?”

“報,沈長英率領獅醒營攔截了正前往承明宮的鳳鳴軍。”

“報,錦安西城門大開,允州侯嫡子程天望與兩千虎威營相繼入城。”

“報,城內看不見殿下的兵力佈局,就連殿下的親軍也不見了。”

……

情報接踵而至,這些消息一步步證實了何寅所想,最後一個消息更是把何寅打入了谷底;事實就擺在這裏,可人人腦中都有一個大大的疑問,什麼情況?

何寅覺得陸爻是鄭氏太后的人,千防萬防只防到西面的越州和允州,虎威營被調去允州酈城這件事也是讓人摸不着頭腦的,說是平亂,彷彿沈均和謝謙合起伙來做了一齣戲,給人一種皇帝厭惡極了鄭氏這個外戚的感覺。

最最讓人不可思議的就是,齊延這邊任元氏推着他造反,自己居然束手就擒了!這是得多恨元氏啊!他讓元氏徒勞無功、把元氏賣了就算了,重點是自己還討不到任何好處。

旁觀者只嘆一句,這個隊友賣的真是好極了,損人且不利己!可在齊延看來,元氏從來不是他的隊友,是元氏把自己的利益與仇恨強加在齊延身上,迫使他走上這條路。

齊延有權利不走,就算吃再多虧、哪怕賭上他往後的身家性命與命運!唉,就是這麼任性。

“齊延這是什麼意思?”何寅百思不得其解,甚至有些暴怒;若蘇元氏元珍知道了應該是要氣吐血的吧!六年了,這是元珍離成功最近的一次,起伏落差也就這麼一次。

元風自嘲一笑:“呵,我們對他來說還是太嫩了,我們竟指望一個反反覆復放棄大好機會的人去爭奪他從來都不想要的東西!”

此時若齊延在場,定是要駁一句,要不要不重要,那是他真的鬥不過自己的老爹啊!

何寅震驚了,他們只看見了齊延身上華麗的衣冠,卻沒看見衣冠下是個怎樣的人,也只有事發突然他們才能意識到這一點;何寅沒好氣地順了一句:“那他想要什麼?”

“許是想體驗體驗階下囚、瓮中鱉的滋味吧!”元風也沒好氣,但他的話中多了些喪喪的意味。

“他?屠南月數萬人就為給自己留條後路,如今他怎麼可能會往死巷子裏頭鑽?”元風那話答得未免太敷衍了些,立刻就被何寅否定了。

“早先他回歸錦安時就沒有勝算,是皇帝給了他一份攝政王的任職書,現在想來,皇帝應是會保住他。”元風仔細回想當初他和齊延回歸錦安的時候,齊延走的可不就是死路嗎?

何寅蹙眉,猜測道:“這麼說來,陸爻也可能是皇帝的人?”

“我更相信是齊延的手筆。”元風說出了心中所想;齊延謀事常常先讓敵人放鬆警惕,然後出其不意,最擅長以自己為餌誘敵人上鉤,此前最大的手筆就是讓南月王坤吃了一場無法彌補的敗仗。元風突然嘆了口氣,道,“別想這些了,我們不會知道結果的,趁現在還有時間,想想該怎麼離開吧!不然,在錦安城可沒人會保我們。”他不想再想齊延過往那些重大事迹,越想就越顯他們之間的差距有多大,不甘心也隨之而來。

何寅的暴怒帶着一點理智,元風的不屑置辯也能揪出由頭,這使得這裏的氣氛似乎沒有那麼凝重,反正他們是不會在這裏等死的,趁手上還有籌碼,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西門有鄭氏的人,走不得;南面錦花江船隻盡毀,水路不可行,陸路就要途經順州邊界,蘇州和涼州都沒有我們的容身之地,要想去德州還得過順州一道關卡,也走不得;往東門出去,肯定要途經依柳亭,撞上陸爻必不可免,北門有北門衛,是皇帝直屬,這兩個地方,橫豎都要打上一架……”何寅腦海中彷彿有一張活地圖,張口就來,那幾則消息很快就讓他給消化乾淨了;待他好生想了想,決定道,“依柳亭的情況我們不清楚,我們走北門吧,往昌州西南溫水縣走,直接去北海。”

北海是北淵鹽供的核心地段,有許多元氏舊部的駐地,其中有二十個鹽場和倉儲歸元氏舊部管轄,他們頂着蘇氏的名頭還在做些私販鹽務的勾當;那裏人情複雜,錦安一般的官員是搞不定的,大的氏族想搞垮、瓦解北海的關係鏈也是難於登天,一不留神可能就會演變成官逼-民反、占海為王的局面。

因為北海有門道的富人富可敵國,窮人捕魚為生,想想應該是不存在溫飽問題的,可北海的賦稅極高,那裏的漁民可謂是民不聊生;不過很奇怪,這些窮人總能繳清這樣高的賦稅,這主要源於那邊有私開的海運,海運牟利很高,所以海運比北淵境內漕運的水還要深上許多。

北海處北淵最北,管轄十分麻煩,朝廷基本上不會管也管不了;當時大理寺少卿蘇耀就在查私販鹽務的事,說是解決了、也查出了背後之人,其實是不了了之,人還是那幫人,就是換了個姓氏罷了。

於是,這二人商定好,他們領着吳懷恩和吳懷恩麾下奉安軍就闖了錦安北門;這邊,奉定軍領將等着奉安軍和鳳鳴軍離去才敢出現在東門,他以太后懿旨下令放了那個私燃狼煙的人,又耐心的在城門上等着陸爻的到來。

不久,陸爻率軍揚長而來,軍陣浩浩蕩蕩,他騎馬走在軍陣前面,那一騎黝黑嘯風塵、一襲白衣風塵愧,這哪像是剛浴血奮戰出來的人啊!

奉定軍將領走下城門親自迎接,道:“陸侯爺,太後娘娘已等候您多時了。”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請君歸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其他 請君歸
上一章下一章

第三百二十七章 各方勢力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