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Ⅰ

時間暫時退回到營救隊伍的一頭。在親眼目睹利維坦發動的大洪水之後，他們不敢再有停留，只得拼了命地往天國的方向飛行。

“馬上就要飛出孟菲斯的範圍了，再堅持一下，回到天國就結束了！”阿撒茲勒鼓勵鼓舞着其他的天使們堅持下去。

阿撒茲勒知道智天使們已經在地獄的黑暗之力中浸染了太長時間，都開始出現了疲態，不像他們還有“綢帶”的加護不受黑暗之力的影響。

（必須要再快一些才行！）阿撒茲勒不免有些焦急，在這之餘，他又不免想到談判的那一頭，（也不知那邊怎麼樣了……）

但此時，疾行之中的貝利亞突然緩下速度，面色突然警覺起來。

“怎麼了？”阿撒茲勒見狀，也放慢了速度。

“噓，你聽——”貝利亞示意對方仔細聽。

阿撒茲勒不得不靜下來仔細聽，除了振翅的聲音，與振翅產生的風聲，好像還有一些蟲子的嗡嗡聲，而且數量聽起來還不少。

“……是蟲子？”阿撒茲勒對這些小東西不是非常了解，應該說天使對蟲類都不是很了解，“蜜蜂還是什麼？”

“不是蜜蜂，應該是蒼蠅。”既然已經發現潛在的危險，貝利亞就不敢放鬆警惕，“是朝着我們飛過來了！”

話音落下，眾天使皆是一陣警覺。不多時，蟲類的嗡鳴聲愈發逼近，這些細小如顆粒的蒼蠅的數量數量眾多，如一片黑色的雲煙朝着天使們撲咬過來。

“別停下，往前飛！”貝利亞一聲厲喝，喝止了想要停下來觀望的天使。

貝利亞鮮少有反應如此激烈的時候，智天使被其一喝，不敢回頭，更加賣力地向前飛行。

“你也走。”貝利亞對阿撒茲勒說道，“我來殿後。”

“啊？你沒瘋了吧？”阿撒茲勒不可思議地看着貝利亞，“殿後這種事情還是交給我來，你帶着他們趕緊走才對！”

並非阿撒茲勒瞧不上對方的戰鬥力，純粹只是作為長官應有的擔當讓他如此作為。

“別傻了，你帶了那麼多手下來，要是你這個長官先掉隊了，他們要怎麼想？”貝利亞否定了對方的建議。見阿撒茲勒沉默，他又說道：“別勥了，趕快走。”

“……”阿撒茲勒心中一時猶豫，一邊是跟隨而來的兄弟，一邊是頗有默契的大叔，哪一邊他都無法輕易捨棄。

（大叔的實力應該不會輸給惡魔的。）猶豫了許久，阿撒茲勒最後還是決定尊重對方的意志，“你可得趕緊跟上啊！”

“你放心。”貝利亞笑了笑，讓對方放下心來。

就這短短兩句話的功夫，這一大群蒼蠅已經追上。貝利亞把玻璃瓶里剩下的藥丸盡數灑出，刺激的氣味瞬間逸散而出，對氣味敏感的蒼蠅紛紛躲開，但還不致於將其殺死。

（連地獄的蟲子都恐懼這個氣味嗎？）貝利亞心中調侃了一句，接着默念出火魔法的咒語，吟唱完畢，一道巨大的火光瞬間炸開。

蠅群雖然數量眾多，但本質上還是細小的蟲子，經不住高溫灼燒，紛紛變成燒焦的炭粒掉落到地上。

貝利亞尋了一處平坦空曠的地面上降落，金色的羽翼在極光的庇護下熠熠生輝。

“閣下準備繼續藏着嗎？不打算趁現在現身一下？”貝利亞站在空地上，四面八方皆可由目光所及。

“哼，我還以為天使逃跑都來不及呢，沒想到也會有一兩個有骨氣的。”耳邊傳來一個涼薄不屑的聲音，隨之而來的是一道黑色的霧氣。這些黑色的顆粒聚合在一起，形成了一個被黑色衣袍籠罩的身影。

“這可真是個神出鬼沒的招式，真是看得人眼前一亮。”貝利亞沒有在意敵人的諷刺，饒有興緻地打量眼前的黑衣惡魔，心中在猜測惡魔的身份，“閣下又是哪位呢？我覺得我們之間應該沒有衝突才是。”

“怎麼會沒衝突呢？”惡魔發出陰森的冷笑，“天國的副君在普林尼斯城打着和平談判的旗號，不就是為了掩蓋你們這一頭偷偷摸摸的行動嗎？”

“原來你還知道和平談判的事，看來也是其中一位當事人了。”貝利亞做出驚訝的神情，“不如就讓我猜猜你的身份？像幽靈一樣的來去無蹤……是蛾摩拉的別西卜？”

“消息倒是挺靈通的。”惡魔沒有否認對方的猜測，“我一直以為天使和惡魔一樣，都是一副眼高於頂的模樣。”

“天使永遠不會和惡魔一樣。還有一點，別搞錯了——”貝利亞沉下臉色，冷淡道：“副君殿下要做什麼，從來不需要遮遮掩掩，倒是你偷偷摸摸，看起來很可疑。”

“喲，這麼維護的嗎？”別西卜哂笑了一聲，甚是不以為意，“你和他才相處多長時間？你就知道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這麼聽起來，閣下好像很了解副君殿下。”貝利亞聞言，眉頭一挑，一副發現了什麼饒有興緻的模樣，似乎剛才冰冷的神色不存在一般，“是混沌國土的臣民？還是老對頭？”

“不管閣下襲擊我們的目的是什麼，恐怕今天都不會輕易了結——”不等對方出言，貝利亞喚出了慣用的雙刃長木倉，暗金色的槍刃在昏暗的世界裏泛着駭人的冷光，“放馬過來，讓我看看你的真本事。”

“可別後悔，天使。”別西卜也喚出了自己的長劍，戰鬥的意志頓時燃燒起來。

“將——”一聲金屬碰撞的長鳴，天使與惡魔短兵相接！

金色的槍和銀色的劍如同金銀二色的流光不斷飛舞碰撞，交鋒激烈之時，甚至還有零星的火花擦出。就這樣對招了十幾亦或是幾十個回合，雙方平分秋色，竟是分不出勝負。

“有點意思……”別西卜在進攻之餘，沒想到對手能夠在不使用魔法的狀態下，單拼武技還能不分上下。

貝利亞在摸清對手的進攻劍術的時候，莫名感到有些熟悉，就好像在哪裏見識過。只是這種感覺太過短暫，他一時無法確定這樣的劍術在具體在誰身上用過。

這使得貝利亞出現了短暫的分神。別西卜見縫插針，一個突刺直逼對方心口處，貝利亞趕緊架槍才抵住了這危險的一擊。在強烈的衝擊之下，貝利亞的身體亦是不受控制地後退了數米。

“這個時候還能分心……”黑色的兜帽之下發出一聲冷哼，“是瞧不起我嗎，天使？”

“怎麼會呢？你可不是我能輕易對付的。”貝利亞無所謂地笑了笑，手上一旋，就把雙刃槍分成兩端，“不如就由我給你一個難忘的夜晚。”

像是按下了某個開關，貝利亞的力量和速度都出現了質的提升。原本笨重的長木倉在一分為二之後，雙手分別持之，頓時變得靈活多變，連同身法亦是跟着輕靈了許多。奇的是，尋常在戰鬥中速度和力量只能二選其一，但意外的是貝利亞將兩者都兼顧到了。

這出乎別西卜的意料，一着不慎，就被貝利亞打飛了手中的長劍，不得不後退數步，以保持距離。

但貝利亞這般爆發戰鬥力也不是沒有付出一絲代價的，優雅的面容上，顯現出黑色的血管紋理，乍一看，就像一個詭異的黑暗紋章印在臉上一般。最恐怖的還是他左邊的面頰，黑色的血液似乎已經衝進了他的左眼，原本澄澈的眼球也被染得烏黑。

“哦，真是令人驚訝——”別西卜見狀，也發出了驚詫的聲音，“沒想到熾天使的靈體裏居然隱藏着黑暗的力量。”

“……”貝利亞當然知道自己現在是怎樣一副可怖的模樣：一旦自己稍微過度動用力量，體內的黑暗力量就會不自覺地四處奔走，變成這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樣。特別是身處地獄深處，黑暗力量的濃度特別的高的地方，稍微運動過甚，就會出現這種狀況。

（麻煩死了！）貝利亞心中深深地憎惡着。

“哈，就你這樣的天使還有顏面回到天國，站在光明神的身側？”見貝利亞不做聲，別西卜以為是戳中了對方的痛處，接上了充滿惡意的話語：“聽說天使墮落了會比之前提升數個階級，不知道熾天使墮落了又會是怎樣一副光景——”

別西卜說著，開始吟唱邪魔的詛咒，黑色的衣袍無風自動，惡毒的詛咒化作一串串紫色的字符憑空浮現。

“？！”貝利亞警惕起來，地方吟唱的是黑暗的咒術，一旦這個咒術落在天使身上，天使無法抵抗詛咒的力量必然會墮落！恐怖的是，靈魂中的黑暗力量正在和咒術的力量產生共鳴，光明的力量無法將其壓制。

（不能這樣！）貝利亞大感不妙，他想要吟唱光明的凈化術，但為時已晚，黑暗的咒術已經先行一步，朝着他飛撲過來。

只聽得“呼”的一聲，一道極光的屏障驟然擋在貝利亞的身前，阻止了詛咒的前進。下一秒，這些咒術就被盡數反彈回去。

黑暗的咒術被原封不動地反彈回去，別西卜揮動衣袖瞬間化解了咒術。

“極光的鎧甲？！”別西卜一時驚怒，“為什麼天使會有這個東西？！”

“？！”原以為在劫難逃的貝利亞沒想到會得到意外的轉機，看着眼前輕薄如蟬翼的美麗極光，他瞬間明白這就是“綢帶”的作用。

“是那傢伙給你的嗎？”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別西卜勉強冷靜下來，一副意難平的語氣：“他這麼快就開始拉攏你們這些天使了嗎……”

“這些話你留着問副君殿下好了，本來我對你們之間的恩怨也沒什麼興趣。”貝利亞冷淡地說道。

“哼，我自然是要找機會跟他算賬的！”別西卜說完，便不再理會對方，如來時一般化作一道黑色的煙塵，消散在黑暗的空間中。

“……”貝利亞心中疑惑頗多，但他首要的還是得趕緊回到天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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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利亞（摸下巴）：看這架勢，鬼王和殿下之間莫非有什麼不得不說的故事？

路西菲爾（否認三連）：不是，沒有，別瞎說。

上帝（斜眼）：嗯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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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寫完，應該就有路西和神之間的互動了……雖然這篇文的本意還是在於霸王龍路西懟天懟神無敵手的事業線，感情什麼的見縫插針吧（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