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提審
“對,交換!我記得如意在機場被抓時相當淡定,而且告訴女兒別怕,媽媽叫人來接你。她都沒朋友親人叫誰來接?接哪去?她為什麼篤定邱柯會妥善安排這個便宜妹妹?”
“所以殺蘇展坤的另有他人,如意是出來頂鍋的,交換條件就是讓女兒更好的活下去。以她現在的經濟狀況,單是食物這一項開銷都維持不了太久時間了。”
“她為什麼要輕易同意交換呢?她難道對自己搞錢的能力突然失去信心了?”高睿摸了摸後腦勺。
“除了錢……還有命……一個對食物嚴重過敏的孩子,要過敏死亡太容易了……”齊楚琛拍了拍高睿茂密的頭髮,“該剪髮了,頭髮太長吸腦子營養……”
“邱北霆初戀的兒子沒了,還要出面讓自己情人幫兇手頂鍋,所以真正的兇手是?”
“邱柯!”
“對,這樣所有的連起來都說得通了。我們需要再次提審如意!朱臻你去辦手續,儘快!”
凌晨兩點,連續幾天幾乎沒睡覺的嚴暮頂着一臉疲憊走出機場禁區,齊楚琛在看到他身影的第一時間,走上前抱住了他,把頭擱在嚴暮頸窩:“辛苦了……”
凌晨的機場,來來往往的人很少,從禁區走出來的人看着這一對緊緊擁抱的身影,有的眼神羨慕,有的眼神探究。
嚴暮拍拍齊楚琛的背:“我沒事,先回家吧。”
齊楚琛牽着嚴暮的手,走出機場。上車后,齊楚琛沒問嚴暮為什麼趕着回來,先告訴嚴暮,自己找人查了家裏有沒有被人裝奇奇怪怪的東西,然後額外裝了反監聽監控裝置。盡量輕描淡寫告訴嚴暮只是有備無患,
“我爸情況還好,有管家照顧他,我這邊公司又有點緊急的事情所以趕回來了。我爸讓我問問你,之後雷叔叔的事情了結了,他的身後事能不能你和我一起來處理。”
齊楚琛敏感的抓住了這句話里額外的重點:“為什麼讓你問我?你跟你爸說了?”
“我什麼都沒說,我出櫃是早就出了。你那天問雲隱歸途的事,我爸就猜到你是我男朋友了……”
“……”
“這事,除了我和我爸,雷叔叔,沒人知道。你要是和我沒關係,你怎麼可能知道那麼細……我爸還纏着我要了你的照片看,一張還不夠,後來把我手機搶過去,自己翻了……”嚴暮說到最後低下頭開始笑。
齊楚琛差點腿一哆嗦踩了急剎車:“!!你手機里沒什麼奇奇怪怪的照片吧?”
嚴暮一挑眉毛,“我都鎖了,他看不到,那些只能我自己看。”
壓在齊楚琛心裏一天多的鬱結,終於被嚴暮說話時溢出來的笑意綜合成了漂浮在心間的一朵粉色的浮雲。
嚴暮以為齊楚琛把自己送到家就會走,結果看着齊楚琛停好車,跟自己一起進屋,疑惑問了句:“你今不加班?”
“雷智斌的案子,直接調查暫停,其他的看最近外圍信息反饋。我今晚可以不去,張潮在,我回來陪陪你。”
嚴暮洗澡出來,齊楚琛把人拉到面前做好,用吹風細緻的幫他吹着頭髮,一邊吹一邊用手揉着,嚴暮的頭髮有點硬,摸着有點扎手,
“你頭髮和胡茬一樣硬,扎手。”
“只有頭髮硬?”
“……流氓……你爸看了我照片沒說啥?”
“說了句,看起來就是一身正氣,小夥子挺帥。”
“恩,比肖瑞恩是要……”齊楚琛說了一半想起來肖瑞恩爸爸那茬,後半截生生吞進了肚子。
“其實我跟肖瑞恩不算初戀。肖瑞恩當初想出櫃,跟我也算一起長大,知道我也喜歡男孩,所以就追我,然後拉着我向兩邊家長出櫃,我那會也算是借個機會吧。”嚴暮知道齊楚琛心裏對肖瑞恩多多少少還是有點芥蒂。
“那你兩後來分手,兩邊家裏難道不尷尬?”齊楚琛實在覺得肖瑞恩腦子有問題的很嚴重,這種餿主意都能想出來,明明是利用結果還搞得真追人一樣,跟他親爹差的有點大。
“出櫃時候,我被我爸揍了頓,我爸覺得我禍害了肖叔叔小兒子。然後肖叔叔把肖瑞恩揍了頓,分手時候肖叔叔又把肖瑞恩揍了頓,還給我道歉。我想他應該是知道肖瑞恩的套路的……”嚴暮說完想起了什麼,轉過頭看着齊楚琛,“那張照片你怎麼認出來是我的?”
齊楚琛想了下,“其實不算認出來,我總覺得那個照片上的小孩似曾相識。後來想那會鳳棲有錢人圈子不大,他跟你年紀差不多大說不定你認識?所以問問你,後來我倒是想起來了,我應該是看過那個小孩的其他照片,在某個地方。當時沒想明白,你現在一說,我可能是在你書房裏看到過?”
“我書房裏保留過一張我童年時候的照片,放抽屜里夾在本子裏的,可能我無意間翻出來時候,你剛好看見過……”
兩人相伴,睡了最近一段時間最安穩的一個覺,第二天一早齊楚琛和嚴暮一前一後開着車,把嚴暮送到了公司樓下,自己才轉頭去了市局。
朱臻辦理的提審如意的手續上午走完了全程,下午可以提審。
半年多后再見如意,沒了化妝品的修飾,穿着松垮垮的囚犯,頭髮隨意的束起來,實在很難將當年那個流轉於兩個頂級富豪之間的妖冶女子聯繫在一起。
如意坐在審訊室里一言不發,這次的詢問主要由高睿和朱臻負責。
“如意,關於蘇展坤的案子還有些細節需要重新和你核實。”朱臻說。
“問吧。”如意懶散的靠在椅子上,頭斜耷着,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朱臻按之前合計的挑了幾個問題詢問如意,如意的回答雖然沒有被抓時候回答的細緻,但是大體的方向,關鍵點倒是沒有任何出入。如果朱臻在細節上進行追問,如意思考下也能回答出來。
“你說她是不是每天在看守所,睡前都要把這些重新背一遍?”站在單向透視玻璃后的齊楚琛說了句。
“如果這是她女兒活下去的必要條件之一,那麼應該是最輕鬆能夠達成的,也是她靠自己努力就能做到的。”張潮一隻手抱在胸前支着另一隻手蓋在嘴唇邊。
“想知道你女兒的情況嗎?”高睿問。
如意身子細微的動了下,想坐直又放鬆了下去,沒說話。
“你女兒可能過得不太好……”朱臻裝作猶豫艱難的語氣說出了這句話。
如意隨意擱在桌上的雙手,輕輕的蜷了一下,“怎麼不好?她每次來看我,我覺得都挺好的。”
“她在擔心邱氏沒有好好兌現承諾,但是又覺得只要自己押在這裏,邱氏不敢毀約。”齊楚琛輕聲說。
“你女兒那麼嚴重的過敏,要想過的好很難吧?”朱臻問。
“她畢竟是邱北霆的女兒,邱北霆那麼有錢,她不至於過不好,我沒什麼好擔心的。”
“過去十年,你靠買賣房屋,炒股投資換錢給你女兒健康的生活。那十年,你為什麼沒有想到她是邱北霆的女兒,理直氣壯去找邱北霆給孩子提供好的生存條件?”朱臻繼續問。
如意臉上的表情有一瞬間的獃滯,然後又換成了無所謂的表情。
“還是你找過,被拒絕了?”朱臻不準備等如意回答繼續問。
如意依然沉默,臉上的表情看不出變化。
“你殺了邱北霆和初戀生的長子,邱氏卻破天荒的開始管你女兒,這個邏輯我有點看不懂。你們做了什麼交易?或者說交換?”朱臻放輕語氣,卻把“交易”和“交換”兩個字說的清晰無比。
如意臉上的表情還繃著,上齒將下嘴唇往裏撕扯了下,“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我覺得你聽得懂。而且你比我們還懂的更多。”高睿調侃的說了句。
“人是我殺的,孩子也是邱北霆的,他沒有道理死了一個兒子就不管女兒,兩者不衝突,沒什麼好說的。”如意靠回椅背,恢復了最開始進來時候懶懶散散的表情。
之後朱臻又繼續問了如意一些其他的問題,如意表現的依然很配合,表情也沒有什麼變化,提審結束后,如意繼續被押回看守所。
張潮小辦公室里,煙霧繚繞,“看來之前的判斷沒錯,如意只是個優秀的背鍋俠。”朱臻說。
“但是要讓她開口只有兩個可能,一、女兒死了。二、邱氏被控制一定會被定罪威脅不到他們母女了。”張潮說。
“第一個有點難,第二個我們可以努力。”
齊楚琛收到楊颩的消息:“來拿。”站起身跟張潮說:“我出去趟,晚點回來。”
齊楚琛走到楊颩辦公室,楊颩扔過來一個盒子,“都搞好了,趕緊拿走滾蛋。”
“丟,速度不錯嘛。謝了啊,回頭再找你……”齊楚琛拿過盒子,打開看了眼,大搖大擺走出辦公室。
“給你說了多少次,老子叫楊BIAO,不叫丟!!”楊颩抓起桌上的簽字筆,對着齊楚琛背影砸過去,筆在空中劃出一道直線之後掉在了半路,擊中目標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