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4)

番外二(4)

池寐呆立在原地,剛剛看到的一切不可思議,好在他屏住呼吸,隱藏住了自己身形,才沒有讓陶山澤發現。

明明他可以拎着蛋糕站到他面前,但總覺得陶山澤不想讓池寐看到剛剛這一幕。

他重新往回走,走到小區門口的位置,站在外面,他看着隱藏在天幕下巨大的高層建築,裏面萬家燈火,有着不同顏色的燈光在夜幕下輝映交織。

歸家的行人匆匆,抱着孩子的人笑意盈盈,兩個人恩愛彼此。

這些是真實的嗎?

“池寐!”

池寐一回頭。

在路燈的掩映下,旁人匆匆,陶山澤笑着站在中央向他招手。

他的身形和所有人相似卻不同,身上攏着淡淡的金光,還有流光溢彩的夜色燈光。

池寐站在原地沒有動,於是他看到陶山澤向他走過來,身後的所有人都成為他的背影,他身形高挑,含着笑意,那目光中只有自己。

“你怎麼才回來啊?天都黑了,早知道就不讓你去什麼書店應聘了,你就在家和我獃著。”陶山澤過來沒有避諱旁人的目光,親熱的挽他的手,將大半個身體靠近他,兩個人隔着薄薄的棉料挨着,帶着說不清道不明的溫熱感。

“你怎麼出來等我啊?”池寐才回過神,他本來身子有些僵硬,但當陶山澤將身子側過來的時候他就知道那充滿疑惑的心又活了起來,他有什麼可懷疑陶山澤的呢?就算陶山澤欺他,就算這個世界是虛假的,就算他沒有在食夢貘的夢境裏,就算他進入了別人的夢境,只要能享受陶山澤的溫存,只要能和陶山澤在一起,那麼這個世界——就是真實的。

真實的,嗯。

池寐淡淡笑了一聲,直直撞進了陶山澤滿懷愛意的眸子。

他知道,這是真實。

“哎呀,你給我買蛋糕了?”

陶山澤接過他手中的蛋糕,兩個人擁簇着往家走,萬家燈火越來越近,夜幕落筆處皆是人間煙火。

兩個人進了屋子坐下之後陶山澤迫不及待拿了個白色的碟子仔細將蛋糕放在碟子上,在白色的映襯下,蛋糕的奶色更加濃郁,看起來很是養眼,“我先嘗嘗?”

陶山澤切了小塊卻沒有送到自己口中,而是遞到了池寐面前,“啊?”

“什麼啊?”池寐不明所以。

“叫你張口的意思。”陶山澤笑起來。

一時之間,那種熟悉感重新席捲而來,池寐覺得在飲鴆止渴。

“你再笑笑。”池寐貪戀地盯着他看。

“我才不,不吃就不吃了。”陶山澤將那抹奶油送入了自己口中。

他現在這副樣子和當時在巷子裏下手穩准狠的狠厲人判若兩人,彷彿在巷子裏發生的一切都是池寐的錯卷。

而這抹奶油好巧不巧蹭到了他嘴上,池寐探身想要替他擦掉,但是下一刻,陶山澤卻閉上了眼睛。

他長長的睫毛微微顫抖,帶着撲朔迷離的美感,就像是一隻蝴蝶降落在他的眼梢。

於是池寐吻了上去。

不管是在動物界還是在人間,這是獨屬於親密的感覺,那種唇齒交融,交換唾液,反覆確認彼此氣息與甜蜜的儀式。

帶着些許奶油的甜香,泛着獨屬於陶山澤的清香,如同紅蓮花瓣碾碎后掉落在牛奶里,是清淡卻甜蜜無比的觸感。

好久之後,他們才分開,一時之間,就算中間隔着空氣,都覺得彼此的視線黏膩的焦灼。

“去床上?”

池寐有一個大膽的想法。

之前的感覺又上來了,那種熱感蔓延開來,幾乎讓池寐不能招架,而看到陶山澤之後更是無處遁形,他只想沉溺在陶山澤的溫度里。

很熱,很難受,那股火橫衝直撞,在他的體內肆意遊走,沒有章法,恨不得將他的骨血都化成渣子化成血水才罷休。595859

太奇怪了,他從來沒有過這種時候。

他覺得有必要去問問宋燾,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或者是——

池寐震驚。

他生病了?

雖說神獸不會生病,但現在他也算是會法術的凡人,凡人都會生病,他未嘗不會,如果是絕症怎麼辦?如果那個食夢貘為了讓他早一點回去陪他,給他做了一個藍色生死戀該怎麼辦?

十惡不赦啊。

池寐陷入前所未有的焦慮當中。

“不去。”陶山澤義正言辭拒絕,他臉微微泛紅,說話的聲音軟軟糯糯的,像是在和戀人撒嬌,“還沒有吃飯,一會再說吧。”

“哦。”陶山澤聽池寐的聲音,沒有想像中的低落。

陶山澤心裏咯噔一聲,都說作為承受方要矜持一些,但是太過於矜持會不會給施力方造成困擾啊?如果時間長了,感情變淡了該怎麼辦?

而池寐想的是,如果傳染給陶山澤怎麼辦,他現在不能確定自己是不是在生病,陶山澤這一世要快快樂樂,千萬不能生病,所以……

“那我們先吃飯吧,吃完飯我在客廳睡。”池寐淡淡說道。

“為什麼?”這回換做陶山澤懵了。

“我是想在客廳睡,我還有些事情沒有做完。”池寐道。

本來要去廚房做飯的陶山澤瞬間沒有了興緻,“有什麼工作一定要在客廳做啊?”

陶山澤騰的一下站起來,他坐在池寐身邊,他每靠近一下,池寐就往後躲,好像他是什麼洪水猛獸。

“你在躲我?”

“我沒有。”

陶山澤作勢想要坐在池寐大腿上,可是池寐一把躲開,他也站起來,“我先去廁所。”

“你明明就在躲我。”陶山澤對着他的背影說道,但池寐一句解釋都沒有,明明白天的時候,明明昨晚的時候,他們還是好好的,他們在床上|做着最旖旎的事情,在體味着只屬於人間的煙火氣。

但這個男人,轉眼就……拔掉無情???

陶山澤心裏慌了。

他到衛生間門口,隔着拉門問道:“到底是怎麼了?今天在書店是遇到什麼事情了嗎?我們說過不管發生什麼都要一起商量的啊?”

裏面只有水聲,沒有回答。

陶山澤繼續說道:“那你到底要做什麼啊?”

水聲停了,透着玻璃傳來悶悶的聲音,“讓我安靜一晚,求你。”

“好。”陶山澤覺得咽下的唾沫都苦澀起來。

但雙方確實彼此都應該有獨立的空間,陶山澤沒有再多說什麼,默默的去廚房做飯。

陶山澤自己確實沒有心情,所以晚上兩個人只吃了兩碗素麵,灑上蔥花,漂浮在香油表面,在陶山澤手藝映襯下看起來格外誘人,饒是如此,就算吃飯的時候陶山澤時不時地將目光投向他,池寐雖然還是笑着,但他知道那是強顏歡笑,他興緻寡淡,沒有吃幾口。

兩個人沉默的吃完了飯,陶山澤不想自討沒趣,之後沒有多說旁的話。

他在想一個問題,難道是池寐知道這個世界是真實的,他並沒有進入食夢貘的夢裏,而是真切的活在人間,如果這樣,池寐會不會怨他的欺騙?

陶山澤不敢賭,但他不能說,和世尊交換來到人間的條件就是不能告訴池寐,這裏是真實的人間,除了這條,其他沒有沈繆區別。

他將頭埋在枕頭裏,眼前的漆黑讓他一陣陣心跳加速。

夜半時分,池寐趴着門縫聽到陶山澤均勻的喘|息聲之後,悄悄離開。

他要去找宋燾,宋燾在人間這麼久,有什麼疾病他一定能弄明白。

他畢竟是神獸的體質,人間的醫院自然不能相信,再不濟還有宋燾那一屋子的古籍,總會有相似的情況吧。

而另一邊,陶山澤聽到池寐關閉房門的聲音之後心更加冰涼,他的身邊沒有那隻神獸,被子冰涼無比,那他到人間又有什麼意義。

他苦笑起來。

神色的枕巾暈濕,顏色加深。

為了節省時間,不讓陶山澤發現,池寐用了移行術,下一刻就出現在了宋燾的院子門前,門前的兩個小獅子已然消失不見,他打開院門的時候發現屏風處的錦鯉活躍了起來,雖然外面是晴空萬里,但是裏面卻下着連綿的小雨。

兩隻小神獸在院子裏咬耳朵,重重的禁制用他淡金色的眼瞳看過去影影綽綽。

“宋燾?”他推門進去。

宋燾背對着他坐在木榻上,“來了。”

“你在幹什麼?”池寐問道。

“你過來看。”宋燾轉過身,露出了在一個錦盒裏裝着的桃子,那桃子半徑差不多有半米,粉嫩無比,被絲綢布包裹。

“這是什麼?”

“蟠桃園的桃子,他送給我的,你說是什麼意思啊?”宋燾小心翼翼的牽起一角,“還是用綢布包的,是消愁的意思嗎?”

“他是?”

池寐腦中有一個不可能的猜想,“難道是楚崱?”

他越發搞不懂現在的狀況,明明說他是在食夢貘的夢裏,可是現在周圍的事物就像是在塔中的延續。

“是啊,我們這麼久沒有見面,他見到我就帶我去了蟠桃園,我以為是類似人間的小樹林,結果去了之後裏面都是仙女,他仔細地給我摘了桃子,送給我之後什麼都沒說,桃難道是他想逃的意思?”

池寐:“……不是吧。”

“難道是無處可逃的意思?”宋燾再次猜測道。

“……不知道。”池寐喉結上下攢動,他覺得他現在的心境實在不適合和宋燾討論桃子的意思。

“對了,這麼晚了你來做什麼?”宋燾仔細將桃子重新整理好,蓋好盒蓋,小心翼翼放在旁邊的架子上,手心裏又捏了個法訣,讓這個桃子除了他沒有人能碰觸之後才繼續說道,“你家陶山澤知不知道你出來?”

“我來是有要緊事。”池寐說道。

“說說吧。”宋燾站起身來,手中變幻,眨眼之間,兩盞茗茶就出現在他們的桌子上。

“我生病了,好像還是那種類似凡人的絕症。”池寐痛心疾首,說出這些話都要了他好大力氣,實際上,從他進來到現在,他渾身的燥熱感比之前更為濃烈,甚至有了加強的勢頭,看來已經是病弱膏肓了。

“渾身的骨頭如同不是自己的,尤其是當陶山澤靠近的時候,胸腔中醞釀了一把火,那把火讓我渾身都難受無比,就算沖涼水澡都解決不了。”

池寐說話聲音發抖,他發現自己形容之後,各種器官的感覺越發靈敏起來,“我真的很痛苦,我這是怎麼了?”

他看到宋燾欲言又止,心中更加慌亂,“你不必多說,如果你不方便說的話,可以給我看看醫書,大不了我重新回到混沌界,為了讓我的陶山澤好好生活,我決定換一個肉身和他見面。”

他愴然悲切,頹然坐在椅子上,就連坐這麼一個動作都變得無比艱難,屁股連着腰就像有火在燒,這對於他一個喜涼體質的人簡直是一個酷刑。

“那個……”

池寐在等着宋燾的宣判。

“你是不是發|情了?”

池寐:“!!!?”

“你在說什麼?”池寐瞪大了眼睛。

“雖然概率很小,但你也是一個哺乳動物,大部分的習性在你的後代身上得到很好的延續,按照你的描述,很大程度你是發|情了。”

“不可能,我是一個可以主導自己身體……”

還沒等池寐說完,宋燾繼續說道:“比如說,你在陶山澤身邊的時候,他身上的異香是不是比往常明顯得多?”

池寐:“……”

“你有的時候經常想要像食物一樣吃他?”

池寐:“……”全中。

“看來沒錯,解決方法很簡單,原始的衝動無法避免,解藥獨一無二,那就是——陶山澤。”宋燾緩慢地說出後面三個字。

“所以……”

宋燾沒有說完話,下一刻,池寐已經消失不見。

他沒有生病,他只是發|情了!

池寐心中瞬間被甜蜜的喜悅充滿,他要告訴陶山澤這個消息,他要讓陶山澤成為他的解藥,他要履行他們作為伴侶的義務,不僅要履行,還要更為密集,更為熱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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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到聊齋給大佬順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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