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9 章
“警告你不要胡思亂想，昨天我的官服弄髒了才借你的穿，回頭洗乾淨了就還你。”
“是是。”戴有為一邊說一邊忍不住用眼角偷覷麒靈，“您沒事了吧？”昨天看她發火嚇死人了。
“沒事了，走吧幹活，把昨天的先補上。”她大步往裏走，同時教訓他：“有為啊，你要快點成長起來，井二寶就是你的榜樣，好好乾，說不定哪天就能當上官了。”
戴有為腹誹：井二寶那是因為能幹嗎？勾搭易大人女人這種九死一生的事情他可做不出來，一不小心就是人頭落地，井二寶那是真的走了狗屎運。
傍晚時候，易元過來給麒靈送晚膳。
“這什麼意思？暗示我加班把落下的工作都補上去？不必了，我哪天不加班，不需要你們特意來提醒。”
不是加班幹活就是加班彈琴，幸好她根正苗紅早就習慣沒加班費的日子，其他人哪有她這麼好差遣？
“庄大人誤會了，大人就是擔心您太辛苦，身體吃不消，才特意命小人給您帶些營養豐富的吃食。”
“等我吃下去后就能隨便辛苦了是吧？”
“真不是……”易元都不知道該如何為自家大人說話。“大人只是關心您，您不要對大人這麼大敵意。”
她也發覺自己語氣有點沖，拍了拍臉讓自己冷靜。
“我知道了，替我謝過易大人，這次我收下，下次不要再送，否則我就不收了。”
易元小聲嘀咕：“就沒見過庄大人這麼絕情的女人。”
“不敢當，論絕情易大人遠勝我一萬倍，慢走不送，路上小心。”
易元回去以後將她的話轉告易恩陽。
“嗯，知道了。”易恩陽平靜接受，“她狀態如何？”
“有些疲憊，但中氣十足。”易元據實以告。
他揮手讓易元下去，隨手拿起一本公文看。自從看過庄柔的工作態度，他也比以前勤奮了，常常大晚上留在官署看公文，想起來也實在好笑。
他並不喜歡處理公事，只喜歡背後代表的權力，真比較起來，他寧願行兵佈陣，這可比看冰冷冷的公文有趣多了。
沒看幾本他就厭倦了。
若是庄柔此刻坐在他身邊，他或許能多堅持一陣吧。不需要她紅袖添香，只要老老實實地坐着，哪怕吵些鬧些也無妨。
但她還不願屈服。
沒關係，來日方長，他最不缺的就是耐心，他本也想等她再長大些。
卻在不留神間，在公文上寫下“耐心”二字，他驚了一下，眉頭隨即皺起來。
他近來耗費在考慮庄柔事情上的時間太多了，以往的經驗告訴他，任何事情不知克制都沒有好結果。就算庄柔是他的女人，他也不該在她身上耗費過多時間，何況她不是。
他在把多餘想法驅逐腦外的同時，倦意逐漸浮上來，因為庄柔逃跑的事情，他也一晚上沒休息。
燭火跳動，暖意融融。
他隱約覺得身上多了重量，睜開眼，看見庄柔。她穿着淺緋色官服，坐在他腿上，含笑看着他。
他恍惚了一陣。
“大人，我要掉下去了。”她輕輕開口，聲音軟嬬好聽。
他下意識圈住她，纏繞金色腰帶的腰身不盈一握，她便順勢靠進他懷裏。他的心臟顫動了一下，“你怎麼來了？”
“大人不喜？”她悶頭嬌笑着，手指把玩他的青絲，“我想大人了，便來了。”
他因她簡簡單單一句話，全身泛起難言的熱意。
伸手握住她纖細的手腕，“你想清楚了？”
她不解地看他，眼神是他印象中的清澈靈動，眼底卻遊走着一絲純魅，像一把小刷子，不輕不重地刷過他的心口，他的呼吸不禁窒了一瞬，下意識握緊她的手腕。
“疼。”紅唇輕顫。
他緊緊盯着她，“你……”
“大人就知道欺負人。”她委屈地埋怨，稍稍坐直身子，將頭枕在他肩膀上，貼近他的耳朵，拉長調子說話：“但是呀，人家最喜歡被大人欺負了。”輕輕地笑。
妖精！
他迅速將她與自己拉開一段距離，他要先冷靜一下。
“大人，大人。”她搖晃雙腳，“我要掉下去了。”
他不得不鬆開她的手腕，再次圈住她。她趁機貼上來，兩隻手臂環上他的脖子，笑得眉眼彎彎，像只偷腥成功的小狐狸。
他的心瞬間軟下來。
但沒有徹底鬆懈。
他還有疑問。
“庄柔。”
“嗯？”
她忽然仰頭咬住他的下顎，調皮眨眼。
他瞳孔震顫，不可思議地看向她，她卻笑得越歡，一聲聲嬌軟的“大人”喚個不停，他的心不受控制地軟得一塌糊塗。
這不對勁，他理智的弦依然繃著，他應該先弄清楚情況……但是懷裏的軟物不斷扭動，耳邊喚着他的聲音似委屈似勾纏，他冷靜不下來，使不出力氣更捨不得將懷裏的人推開。
他向來清晰的思維像被鍍上一層又一層模糊的色彩，沉甸到無法支撐的時候驟然碎裂開來，凌亂不堪，光怪陸離。
徹底沉溺進所思所想，無所顧忌。
……
“大人？大人？”
易元小心翼翼地喚。
易恩陽眉頭一皺，萬般不願地睜開眼來。
“大人昨夜睡得沉，小人沒敢移動大人。可這椅子上睡得不舒服，不若回床上再休息一二？”
“人呢？”他聲音沙啞問。
易元不解，“什麼人？”
他如夢初醒，眉頭一時之間皺得更緊。想站起來，剛一動彈，他的臉色突然怪異起來。
“大人您沒事吧？”易元十分擔憂，別是閃着腰了。
“沒事。”他咬牙坐正身體，“準備水，我要沐浴。”
※
接下來幾日，麒靈過得安安穩穩，易恩陽那邊再沒過來找她麻煩，不說練琴，甚至連例會也通知她可以暫時不用去。
難不成這是排擠？因為她不答應他的要求？
應該不至於吧，易恩陽再怎麼討厭至少不是心胸狹窄的人，真這麼針對一個姑娘他不會覺得丟人嗎？
戴有為為此憂心忡忡。
“庄大人，您是不是惹易大人不高興了，不然您就低頭去認個錯吧，易大人大人有大量不會跟您計較的。”
她斜睨他，“你怎麼不讓他來跟我低頭認錯？你是誰的手下？”
“卑職當然是您的手下，可卑職的現在和未來都掌握在易大人手裏啊。”
“你信不信我也可以讓你立刻滾蛋？”
“信。”他麻溜地滾了，滾到一半又跑回來，還帶來了易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