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五章 同盟

“這樣吧，既然你們不相信，那我也沒有辦法，我就是為了好兄弟報仇的。”

方淵無辜的聳了聳肩，索性不再多說。

其實他還有一個目的，就是為了韓凌宇，只不過，在現在什麼都不明朗的局面下，他不想將老闆的名字說出來。

若是在國內，他說出這三個字，也許會讓對方震驚懼怕。

可這裏是國外，作為普通百姓，恐怕沒幾個人會知道韓凌宇是誰，所以估計就算是說了，反而還會適得其反，激怒對面這兩個老頭子。

他思索了片刻，若是動手的話，他有自信，可以輕鬆將兩人掀翻。

但現在，他需要這兩人的幫助，所以不能動手，只能擺出自己的誠意，努力和對方統一戰線，成為同盟。

老保安剛開始還比較自信自己的猜想，可現在已經沒了信心，猶豫的扁了扁唇角。

就在氣氛凝重到無法化開的時候，突然一聲不屑和的咕嚕聲響起，讓保羅老臉一紅，將好不容易凝聚起來的氣氛破功。

他尷尬的撓了撓後腦勺，笑道：“算了，既然能聚到一起，也算是緣分，大家先吃一碗泡麵吧。”

說著，三碗杯麵放在眼前，三人互相對視一眼，豁然失笑。

也許人類就是這樣奇怪的動物，前一秒還氣氛緊張，后一秒就破功輕鬆，讓人始料未及。

嘩嘩的水聲響起，三碗泡麵倒上水，吃面的聲音，再配合上濃郁誘人的香味，飢腸轆轆的三人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一個小時后，在旁邊堆積如山的面碗下，三人終於拍着肚皮，長舒一口濁氣，舒服的打着飽嗝。

老保安這次也沒有剛剛的嚴肅，將語氣放鬆下來，說道：“吉尼，我就當做相信你的話了，但我還是要提醒你一句，高八虎比你想像中的要更加厲害複雜，就像這幾天，你在這棟大廈中，也應該知道氣氛有多麼詭異了吧？”

“我給你說的那些禁忌，還有靈異故事，都不是假話，而是真實存在的。你明白嗎？”

方淵淡然一笑，一臉無所謂的說道：“我明白那些故事都是真實發生，只是被人妖魔化了，要不然我昨天晚上也不會帶你離開。”

“既然你知道，那我也就不再多說。我想剛剛保羅他們說的話，你也聽到了，昨晚我們看到的那兩個人，其實就是搬運屍體的。而那個木箱子裏，就是現在邁克集團對外的高總，你知道嗎？”

"我之前不知道，不過現在你的解釋，我明白了死者的身份。但大叔，你還真是小瞧我了，我可不是小孩子，不是嚇唬兩句，就會害怕退縮。我為給朋友復仇而來，早就已經將生死放在一邊了。"

方淵眼底一沉，露出釋然的微笑，露出自己的拳頭，用力一握，便將上面已經佈滿青筋，樣子很是堅毅。

“大叔，你也看出來我是一名Z國軍人，那就應該知道我們骨子裏永不放棄，從不畏懼生死，既然已經決定，就不會退後。”

老保安眉頭緊皺成團，將目光轉移到保羅身上，問道：“老兄，你看怎麼樣？要不要讓他加入？”

“我看着小兄弟性格秉性不錯，就讓他加入吧。而且我們兩人年紀也大了，說不定哪天就會心臟病突發去世，也許有一個年輕血液加入，對我們是一件好事。起碼會有希望，在未來的某一天，讓這裏再次見到陽光。”

沉重低啞的聲音，讓兩個老人都陷入了沉思，眼神晦暗不明的望着地面，嘆息傷感。

方淵見他們這樣，更加肯定這兩人身上的故事絕不簡單，不然也不會一直留在這裏，整天提心弔膽的生活。

畢竟在這個年紀的人，早就已經退休回家，享受天倫之樂了。

“你們誰不是在這裏在等那個什麼余家的後人？”

老保安緩緩抬頭，嘴角露出一抹蒼白笑容，他先是疲憊的嘆了口氣，對保羅晃動了一下手指，示意給一根香煙。

兩個老夥計早已默契到一個眼神就能心意相通，其實早在他嘆息的時候，保羅便將香煙準備好了。

兩人心事繁重，深吸了一口香煙，然後沉重的吐出長長的煙圈。

“你說，還是我來說？”

“你說吧，你在這裏待的時間最久，知道的也最多，既然選擇相信這個小夥子，咱們就不要藏着掖着了。說實在的，今天晚上要不是因為他的急救，我可能就要去見上帝了。保羅，你知道嗎？在我呼吸上不來的時候，第一個想到的就是，留下你一個人，要如何完成我們的使命呢？”

老保安眼神閃動柔軟的光芒，欲言又止的看着老夥計，拿着香煙的手有些顫抖，若是此刻光線亮一些，他眼角滾落的眼珠，就會有人發覺。

保羅心下沉重，苦笑道：“我每日每夜的守在這個地下車庫裏，骨頭也早已經濕氣入侵，骨頭每晚都會痛到睡不着覺。我也害怕那天自己閉上眼睛之後，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兩個上了年紀的人，眼神更加沉重，望着地面，陷入了回憶的漩渦中。

方淵心中焦急，恨不得現在就鑽進他們的腦袋中，自己去翻看那些秘密。

可惜，這只是一個誇張的幻想。

只見保羅將香煙抽掉過半，才聲音嘶啞的將陳年舊事說出來。

誰能想到，余悅當年身邊也並不是沒有忠心耿耿的人，只是知道真相，仍然堅持要給她報仇的人，就只有面前這兩個加起來過百的男人。

老保安的原名是傑克，曾經余悅身邊的貼身保鏢，M國曾經的格鬥冠軍，若是李多海在這裏，定然會被勾起無數回憶。

因為他一身格鬥本事的根基，就是傑克手把手教出來的，最關鍵的就是，護他平安，教他隱忍的人，也是他。

只可惜，高八虎是不會讓這樣的人留在身邊，在余悅入土后，就動了殺機，下了封殺令。

不過，總是上千人追殺，格鬥冠軍仍然不負眾望，帶着復仇的火苗活了下來。

至於保羅，則是余家的老管家，當年余家被高八虎的人佔據之後，他就已經意識到不對勁，連夜翻牆逃走。

也許是因為他這樣丟臉的行為，讓他後來長達十幾年的時間裏，都過得不是很開心，每日活在自責當中。

而他能再次回來，在這裏成為復仇的契機，其實和剛剛來和他聊天的朋友也有一定的關係。

他這位朋友不知何時投靠了高八虎，成為了手下得力幹將，在發達之後，就想要拉他入伙。

畢竟那時候，他老婆孩子剛剛離開，也沒有一個好工作，窮困潦倒到快要去街上要飯。

所以在知道有工作機會的時候，他便抱着試一試的想法來面試。

誰知當遠遠看到已經長大的高八虎后，他的記憶瞬間被點燃，通過暗中觀察和朋友無意透露，他知道了高家發生的事情，心中雖然解氣，但也很是難受。

因為余家終究變成了高姓，連自己的小少爺和小小姐都不見蹤影。

剛開始，他只是恨，但知道自己無能為力，只能過着黯淡無光的生活，沒有希望沒有盼望。

在他渾渾噩噩的度日時，傑克卻有了驚喜的發現。

畢竟高八虎不是高霸天，沒有見過傑克本人，對余家也不清楚，只以為自己父親早已經清除這裏餘孽，並沒有多想，對他也沒有懷疑。

可已經被整容換了身份的餘慶蓉卻一眼認出師傅，那個陪他長大，比父親還要像父親的人。

只是已經物是人非，他有不能表現的太過明顯，好不容易找到機會，就對他表露身份。

師徒相認，早已經是物是人非，但傑克見他也有一些手下，心中一直都沒有放棄過自己家的東西，當即決定留下來當內應，時刻監督公司里的動靜。

至於和保羅的相認，卻並不是李多海，因為他們當時要帶着雇傭兵撤離，所以只是匆忙留下一張紙條，交給傑克，由他傳達。

雖然不知道紙上寫了什麼，但這個聰明的管家卻深信不疑，當即便利用自己的身份，還有朋友的關係，從和他們隨行的後勤人員，變成了公司地下室中的秘密監控者。

他們日日盼着自己得到救贖，舊主能回歸這裏，將屬於余家的東西奪回去。

可誰能想到，這一等，又是十年，李多海從離開后，已經十年沒有回來過了。

反倒是高八虎，每年都會在公司里待上一段時間。

他們害怕餘慶蓉已經被神秘做掉，但每年又會有人給他們偷偷帶消息，說一聲平安。

再這樣的獨身守候的孤獨，只有他們自己知道。

保羅雖然過着暗無天日的生活，但總歸還算平安，而且還知道很多不為人知的秘密。

可傑克就不同了，他明天在外當保安，又無法接觸到高八虎的人，只能算是公司老員工，再無其他身份。

而且最恐怖是，每一段時間，他的同事就會消失。

在這些年的等待中，他更像是一個送葬者，見證了一個個鮮活生命的死無全屍，只能偷偷自己給他們做一個衣冠冢，當做在這個世界上的印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