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71都是戲罷了
沈連歸不再搪塞我,目光忽而沉了下去,深深抱住我,彷彿將我揉在懷中,他的墨發垂落在我臉上:“身在這皇宮,卻又無依無靠的將死之徒。”
我幾乎確定了他便是那死囚,於是直接撕開他衣服,壓着他的手將他翻面抵在桌子上,那背部已看不清膚色,佈滿了一刀刀的刺青,果不其然,他,便是那死囚!
沈連歸被壓在桌子上,卻還望着酒:“自入獄以來,再沒這麼酣暢過了。”
“為何打碎朕的琉璃盞?”我不解。
他掙脫開我的手,摸着我的發:“陛下為何喜歡琉璃?”
“瓊華如江山,千秋是圭璧。”我溫柔了眉眼:“真希望朕的江山世代如美玉一般熠熠生輝。”
待我說完,他已伏在桌上呼呼大睡。
我嘆了口氣,將他扶到床上,隨後離開了。次日,沈連歸來養心殿尋我:“陛下為何不把我關回去?”
“不錯,還知自己酒醉說了些什麼。”我垂眸淺笑,悠然的把玩着琉璃盞。
“若你不秋後問斬,皇家尊嚴不保,可若你問斬了,朕又覺有些可惜。不若你立個功,將功補過。”
他抬眸望着我:“如何將功補過?”
“你便去照顧我父親罷。”思及到處亂跑的母后和傷心欲絕的父親我便頭疼。
這夜,我再去看母后,三人正在鬥地主,沈連歸頭上已貼滿了字條,我就在遠處看着,母親從袖裏掏出一張牌便打了出去:“又贏了!嘿嘿嘿!”
沈連歸看着那牌“嘶”了一聲:“不對!你出老千!”
我母后正色道:“別聲張別聲張,壞我牌品。”
我走上去:“全朝文武百官都知道您出老千了罷,上上次太傅之女被你生生贏了一月俸錢。還有上上個月,鎮國大將軍被你拉出來玩股子,寶劍都抵給你了。現在全朝上下除了丞相,沒人歡迎您啦。”
“還是丞相府人好啊!”母親感慨。
我汗顏:“那是因為女兒上次用您出老千抵了他一次罪過。”
母親狠狠瞪了我一眼:“流慕洲你不說話行不行?行不行?”
我只好閉嘴,戳了戳沈連歸:“在這吃飯嗎?”
沈連歸看了看我:“陛下希望我在哪吃?”實則我希望和沈連歸單獨吃,母后也看的出來:“你們出去吃。我們和你們胃口不和。”
正當我們出去時,一個婢女小步走了進來:“皇上,奴婢想回老家。”
“怎麼了?”我打量着她。
她羞紅了臉:“奴婢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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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裏除了侍衛和奴婢都是女的,餘下便男女參半,我問:“誰的?”
實則宮中有規矩不讓宮內人相愛,我打量着那奴,想知道她犯沒犯規矩。
她垂下來眼眸:“稟皇上,是丞相之子。”
是那小子,行吧,我打發她:“行,朕把這個月俸祿給你,便隨你去了。”
沈連歸一直在打量我,而母后一直在打量沈連歸,這倆人弄得我背脊發毛,我抖了抖肩膀:“怎麼了?”
沈連歸神色自若:“走,等會去你養心殿吃飯。”待飯菜上齊,沈連歸給我夾了一口菜:“你說,若我還是沒立功,最後秋日問斬,皇上數十年後還記得我嗎?”
我忽而想起醉酒那夜,於是我便靠近他:“你想讓朕記住你?那便做些讓朕記住的事?”
他望着我的臉,貌似也想起酒醉的模樣,捏着我的下巴深深給我了一個吻。
我未曾想他會吻我,我便問:“沈連歸,你想做朕皇后嗎?”沈連歸咬着嘴唇不語,呼吸臨近我的面頰,溫熱的氣息鋪在我臉上,雙眸近在咫尺,睫毛都交纏在一起,他呼吸漸漸濃重,捏着我的腰,又深深吻了我的唇,那柔軟的觸感欲罷不能,我雙臂漸漸盤上他的脖頸,輕張小口化為主動一方。
他一向不怕我,將我往他懷裏一帶,我便坐在他腿上,繼而摟着我的腰又探尋芳澤。
我感受到他的熾熱,他將桌上的礙眼事物撥開,將我放在桌沿上,琉璃蓋落地,應聲而碎,我已管不了那些:“沈連歸,你稀罕朕嗎?”
“我醉酒那時,皇上面若桃花,來解我衣襟。”沈連歸握着我的手放到他腰帶,薄唇摩挲着我的耳垂,熱氣撲在我的耳邊:“皇上是不知,雖說皇上不醉,但喝酒的模樣,甚是誘人啊。”
“草民,稀罕皇上。”他摸着我的下巴:“可草民,不能喜歡皇上啊!”
我忽而想起他現在仍是戴罪之身,心疼的吻着他,手解開他的腰帶。
這頓飯很充裕。
我二人衣衫凌亂,我靠在沈連歸懷中:“朕定找理由,讓你脫罪。”
我讓牢頭查死囚的第五日。
牢頭再來時,看見沈連歸都愣了:“你你你,你竟有膽躲在皇宮裏!”沈連歸也不惱,只是坐在我身邊伺候我筆墨。
牢頭指着沈連歸:“皇上!他便是那死囚!”
我輕輕應了一聲:“朕也最近才知道,行了,他找到了,你也不必問斬了,下去吧。”
牢頭不敢多問,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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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後來尋我時,沈連歸去了茅房,我問母后:“又要打牌?”
“不是,我想起一段陳年往事。”母后同我講來:“我剛繼位時,有個婢女私通了暗衛,當時朝綱不穩,我想處置他們,殺雞儆猴。但那婢女已懷有身孕,我便許她生下孩子,而後她母親大出血死去,孩子便由宮中老婢女撫養,我將那暗衛關入牢中,打算七年後問斬。
實則我也能理解男女之情,本想着七年後大家都淡忘了,我便隨意找個理由將他放了,但後來經調查,發現那名暗衛竟與多名婢女私通,亂我宮紀,我氣急,七年後便真真將他斬了。”
“所以呢?”我不解。
“那暗衛,貌似是沈連歸之父。”母后終道出重點。
怪不得母親覺着沈姓耳熟,怪不得我放了那婢女出宮時沈連歸那麼看着我,怪不得那時母后那麼瞧着沈連歸,我向母親坦白:“他在我登基之日誤打碎琉璃盞,被判死罪,前幾日剛逃出來。”
母后深深望着我,最終嘆了口氣:“唉,慕洲,你自己小心些。”
我明了母后的意思,她怕沈連歸為父報仇,她怕沈連歸已是將死之人,會拚死一搏傷害我。
母後走時,沈連歸推門而入。
母后握了握腰間的佩刀,思酌了一下:“我和你父親等會來,和你們一起吃飯。”
待父母來時,菜已上齊,沈連歸給我父母敬酒,我父母不好當面推脫,便一飲而盡,我吃了醋:“那朕呢?沈連歸你個負心漢。”
沈連歸輕輕一笑,滿眼溫柔,吻了吻我的嘴唇:“別急,待會就給皇上敬酒。”吃了一會兒,沈連歸還未給我敬酒,我正欲問他,我爹娘便迷迷糊糊,“哐”的躺在了桌上。
我上前推了推,爹娘還不醒來,我餘光瞥到那酒,心中不好的預感不斷上升:“沈連歸?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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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連歸依舊坐在那悠閑的吃着菜:“解藥被我放在一個只有我知道的地方,無論陛下是叫暗衛把我殺掉還是自己動手,還是虐待我,我都不會交出解藥的。”
我們昨日還在這養心殿溫存貪歡,今日他便給我爹娘下了毒:“沈連歸,你究竟要什麼?朕已應了給你自由身了!”
“方才,我聽這前皇帝說我父親?”他放下筷子,悠悠走到我面前來,掐着我下巴:“若我不這樣,你們便能放過我了?”
我悔恨的閉上眼睛,冰冷的清淚從眼角滑過,早在我知他是死囚的那刻,我便可將他關入地牢,可我沒有,我變着法的找由頭放了他,在我知他爹被我娘斬頭時,我尚存一絲期翼,他這麼些年來從未出現,想來並不為了復仇,可他呢?
在知曉我了解他身份的下一刻,便如此果斷給我父母餵了毒,只怕我會將他除之後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