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44其實我想親你來着
我是個地仙,準確來說是一方土地公。
這天我如往常般例行公事進行一天中的最後一次巡邏,結果好死不死的碰到了那隻猴子。我不想理他,但我打不過他。
於是我硬着頭皮上前行禮,他囑咐我看好一隻狐狸,我一一應允。
猴子走後,我就對着那隻狐狸發獃。
狐狸真是這世上最神奇的物種了,只要成了精,幾乎就沒有丑的,眼前這位也不例外。
不過雖然他不醜,但是他臭,熏得我直掉眼淚。
但一想到猴子的棒子打人可疼,我也就硬着頭皮繼續看着他。
仔細想來,我這毛髮稀疏的頭皮還真硬。
不多時,有隻兔妖來了,本着不打擾凡夫俗妖的原則,我還是先隱身觀望,結果那兔妖就坐在狐妖身旁靜靜的看着他。
得!這下得一次性看兩隻了。
不過他們倒也消停,一個躺着,一個坐着,半天也沒個動靜。就這麼著,我看着他倆在歪脖子樹下待到天亮。
我好心累,早知道做地仙還得碰見猴子,當初就算是拼了老命我也得飛升為上仙。
不多時,我看他倆也都醒了,那這應該也就沒啥事兒了,那我打個盹應該也沒啥事兒吧,於是我靠着一塊石頭打了個盹。
再睜開眼時猴子就坐在我身邊,嚇得我一激靈,連忙起身給他問安。
再一轉眼,狐妖和兔妖已不見蹤影。
猴子悠悠開口:“他們都走了,估計是找個清閑的山頭過逍遙日子去了。”
我不知所云,只得附和道:“大聖明鑒。”
“那小姑娘還真是,兩世都是顏控啊。長得好看有什麼用,也不能多吃幾塊肉。不過看那臭狐狸那麼窮酸,我的香火錢恐怕是沒着落了。”
我不知該不該接話,只得繼續沉默,沒想到他轉頭看着我:“你的香火多嗎?”
“怎麼說呢,不多。”
猴子哈哈笑道:“你真是有夠摳的。”
然後他起身,拍掉身上的灰塵,笑着對我說:“喝酒去!我請客。”
“小仙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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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將軍。”她走至榻前側身坐下。
那人並未作答,只微微頷首。
“或許,我應當叫你阿澤。”將軍抬眼看去,“難為你記得,長公主。”
“再過些時日慶國的使臣就到了。按理,辰國應是要送人去和親的。”她從案几上的木盒裏取了幾枚松子,捏一枚在指尖上不緊不慢的剝着。
將軍含下那口茶,只道:“你父皇偏愛二公主。按理,和親的該是你。”
“慶國君主年逾半百,性情暴虐。”
“你來找我,只是為這?”她又將一枚剝好的松子放進碟中。
“去和親,也不是不行。”
“路途遙遠,萬事多變。活着不易,死還是有法子的。”
“我的刀快。你不會痛。”
慕念辭停下剝松子的舉動忽的笑了出來,“向將軍,你不會讓我死的。你只會讓我生不如死。”
“不過辰國長公主被慶國君主虐待至死,確實是一個開戰的理由。”
那人向她掃了一眼,“是。愚蠢的理由。”
慕念辭淺笑。
“我是個愚人,只能把話說透了。”
“侯府被抄家那日,錢財只有原本的三成。三成,可也着實不少。”
“至於餘下的七成,無人知曉它曾經存在。”
“你自換了身份去漠北,已有六年。六年時間,可以做很多事了。”
“那個位置太高,你指不定也想要。”
“可是阿澤,你不適合。”
“人在軍營里待久了都是會變的。”
“至於是好是壞,那可說不定。”他不看她,將杯口握在手裏輕輕摩挲。
“你素來愛記仇。端世子撕了你的書,他就在王府躺了三個月。四弟搶了你的竹蜻蜓,也斷了手骨。你二伯他們讓你失去了父親,便滿門抄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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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初見你時你六歲在庭院的躺椅上睡覺,我不小心讓你摔了。自那后被蛇嚇過三次,咬傷一次。”
“自至雲華山一行我為你擋了劍。”她將剝好的松子放入碟上,又從木盒子中拿了一些握在手中,仍是不緊不慢的用指尖捏着一杯松子開始剝。
“你兩歲時,向伯父去世。六歲時,與我初遇。十三歲時得以報仇。”
“你臨走前約我在雲華山見面。”
“可是想要你命的人太多了。你以為,是我泄露的蹤跡。”
“你負傷在後山淋着雨等了我一天一夜,可我沒有出現。”
“向將軍,你記恨了我六年。”那人垂着眸,握着杯子的手短暫的頓了一下,又極其自然的將杯口送到唇邊。
“我去找你那日在路上遇見了蛇。等我醒過來后,已經過了三天。”
“我怕你會回來,去後山等了十五日。”
“怕你不回來,在辰國等了六年。”
“每一年我都準備了生辰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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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好六皇子。”他突然開了口。
“如今是想做什麼?”念辭正將那枚松子送入碟中,又在半途收進手裏。
“我只是拿不準。”
“然而我總得試試。”
“可我又不願算計你。”
“人的記憶有時會美化一些事物。倘若你對一個人愛恨交雜,又心心念念了很多年。”
“倘若她不在了,時間一久恨也成了愛。’
“指不定,就不捨得損傷她守護的東西。
她抬眸看他,“只是我拿不準。”
“你走後第三年我去請松雲先生出山。他是你的人。”
“寧安跟了我八年,她是你的人。”
“太醫院,御林軍,各大殿內如今都有你的人。”
“阿澤。我沒有多少時日了。”念辭見他不說話,又繼續剝着手裏的松子。
“你是什麼樣的,我知曉。”
“你想要什麼,我也知曉。”
“以前跟你說過,這世間總有一人山高路遠為你而來。你莫要怕莫要忌憚,只需抬手,我自會入你懷。”
她話音剛落,松子也正巧剝好一碟。
自顧自地拿着錦帕擦拭指尖后,又將那松子輕輕推到他面前。
將軍放下茶杯垂眸看着那松子。
念辭起身見他不說話,也同樣看了他好一會兒。
隨後朝屋外的方向走去,走至門口時忽然回過頭來。
她就那樣站在珠簾下,道:“其實你六歲那年,我是想親你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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