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聽完椎名飛羽的述說之後,條野採菊也算是理清楚情況。
“也就是說,自稱虛的怪物盯上你是因為你本來是應死之人,像靈異小說的死神勾走流連人間的亡靈一般。”
“飛羽是人。”末廣鐵腸駁斥他,就是那副面紅耳赤兩股戰戰的樣子實在是有些沒出息。
水藍發的少年緊緊的抱着他,像是連體嬰一樣,臉深深埋進胸膛,可以感覺到呼吸和心跳都在貼近,鼻尖索饒着他身上那淡淡的清雅氣息,一切的一切都讓末廣鐵腸的血液在飛騰,心臟跳得幾乎要從皮膚里竄出來。
條野對此心裏鄙視,面上沒有明說。
“我算是摸到點它出現的規律,凌晨太陽升起后那兩三個小時是不會出現的,比起早上,它更喜歡深夜。”
“那就難怪你每天晚上10點后才去鬧市唱歌,那個點街上的人非常多,它不會輕易出現。住的賓館離綜合市場很近,白天都有進出貨的人來來往往,人氣很足。可這次卻是第一次在凌晨看到它出現,對嗎?”
椎名飛羽重重的點頭。“我剛回房間放下東西,想洗個澡,就看到它從牆壁里穿進來……”他摸了摸胸口,很是慶幸。“幸虧不是洗到一半出現,不然就得裸·奔了。”
感覺到抱着的人抖得厲害,椎名飛羽疑惑的要抬頭,被披風兜住了腦袋眼前一黑,什麼都沒看到。等他從披風裏掙脫出來,也沒看出末廣鐵腸和平時哪裏不一樣,就是鼻頭有點紅。
在他視野盲區,條野面色有些扭曲,說不出的嫌棄,背在腰后的手輕輕捏着一個沾滿鮮血的紙團的一側。
他覺得自己真是為了搭檔操碎了心。
“有奇怪的地方是……”椎名飛羽想了想,“比起第一次見到時的樣子,今天它看上去有些透明。”
“透明?”
“我是不敢接近它的,向來是見到就掉頭跑,不過我記得每一次它襲擊我時,空氣間的震動和身體的疼痛,很真實。”水藍發的少年給自己調整一個更舒服的姿勢窩在末廣鐵腸懷裏。
一想到自己在吃末廣鐵腸的豆腐,還是光明正大的,對人家的體格非常滿意的椎名飛羽的語氣也輕快起來。“在賓館房間的時候,它出現第一秒就開始攻擊我,我就直接跳窗了,但是……它應該在背後有抓我一下,可我沒有受傷。”
他也不太明白為什麼:“六天前被它的尾巴掃到,我人是飛出去的……我在想是不是因為我復活的時間長了以後,它就無法傷害到我,如果鐵腸先生沒殺了它,是否過幾天我就看不見它,它也無法攻擊我。”
“有這個可能性。”條野採菊點了點頭,“這種事應該會有前例,我回去會調查。”
“這樣會不會太麻煩你們了。”
條野伸出一根手指指着自己:“是麻煩我,鐵腸先生除了戰鬥時能發揮作用,平時根本不能指望。”
“哎?”椎名飛羽有些驚訝。
末廣鐵腸硬着脖子反駁:“不,我平時也很可靠。”
“這樣啊……”椎名飛羽笑了笑,緋紅色的桃花眼彎成半月狀。
末廣鐵腸瞥了一眼,視線飛速的漂移,又忍不住的再偷偷看一眼,眼珠就再也無法移動,直愣愣的盯着他瞧。
天空顏色的柔軟發色,白皙清透的皮膚,笑起來的紅色眼眸,仿若是海面上那深刻的一抹紅,讓人無法不去在意,無法不去貼近,想要更近距離的看清。
等到回神的時候,二人的臉已經近到幾乎要貼上去了。兩顆同樣紅彤彤的腦袋靠在一起,心跳震動得讓一邊的條野捂住了耳朵,更為嫌棄的往後撤了一米。
“我覺得鐵腸先生很可靠哦,已經救了我兩次了。能夠遇到您真是太好了。”少年如此說著,紅眸里盛滿了像醇厚的紅酒般那濃烈的顏色。
腦海里閃過一個讓他狂喜的念頭,僵化的腦子瞬息能夠循環轉動起來,末廣鐵腸輕輕的放開他,後退數米。
椎名飛羽眨了眨眼,不明白為什麼他這麼做。
只見面前的黑髮軍警,摘下軍帽和軍刀,猛地撲倒在地上一個標準的土下座。
椎名飛羽:?
末廣鐵腸的聲音震耳欲聾,在耳邊炸開來。
“我是末廣鐵腸,軍警特殊作戰部隊獵犬的一員,在六天前見到你的第一眼已經深深的被你迷住了,非常抱歉其實這些天一直都偷偷的在暗處跟着你,公然帶頭違反公務人員行為守則,我有罪但是……椎名飛羽,我喜歡你,能請您以結婚為前提與我交往嗎?!”
跪在地上,深深壓着頭,恰時天邊已經大亮,一束光照耀擴散過來,仿若在他身上渡上了一層金光,被光所籠罩住的青年,卻像是寒冬刺骨一樣渾身抖得厲害。
抖得像是剛出水的小狗狗一樣,這副樣子實在是……
椎名飛羽眸光一暗,撇開頭,一手虛掩因為震驚微微張啟的唇瓣。“那個,六天前是……我們不是三天前的凌晨才認識……當時還是您從混混手裏救了我的。”
“不!”末廣鐵腸羞愧的抬起頭,伸手想要碰頭上的帽檐只摸了個空,束手就擒般的跪坐在地上攪動着手指,啞聲道,“是六天前……當時剛好出外勤,就是鬧得媒體沸沸揚揚的那件桐口議員滅門慘案……懷疑是異能力者所為因為我與條野先生被派前往。”
“那天啊。”椎名飛羽想起來了,“這事我聽說過,我當時路過那裏還看到很多人在那位議員門口圍觀……不過我沒有停留就離開了,鐵腸先生是那時候看到我的嗎?”
“是、是的。”
“可是……我那天戴着口罩,也戴了墨鏡啊。”椎名飛羽有些納悶,“因為虛是黑漆漆的,我又不敢跟它對視,一直外出都戴着墨鏡,那天也沒例外……”他狐疑的看着跪在他下面緊張得頭髮都要膨脹炸開的軍警。
“就這樣你也能喜歡我?”他是不信的,撇着唇哼哼道,“難不成你還能透過遮掩物看到我的心靈之美嗎?”
“噗呲~”
“條野先生!”
“抱歉抱歉。”條野採菊捂着嘴,單手放在側耳邊做出告罪的姿勢,緊緊的憋着笑身體止不住的顫抖。
末廣鐵腸吼完不靠譜的搭檔,焦急的表明自己的心意。“我當時是在二樓的陽台看到飛羽的,群眾後方有個孩子差點被擠得差點摔倒,是你扶了他一把。”
確實有這件事,椎名飛羽誠實的點頭。“只是一件小事,任何人見到都會這麼做。”
“但是……飛羽不一樣。”黑髮軍警越發緊張的攪動着手指,讓人生怕他會不會把手指頭給拽掉,“扶起之後還順手將那孩子歪掉的衣領扯正,不發一言的就那麼離開的吧。對你來說是一件小事,估計是做過太多次類似的事情吧……飛羽,是個心地很善良的好孩子呢。”
說到這裏,末廣鐵腸像是陷入了回憶一般,笑了起來。
大熱天穿着長衣長褲,戴着面具口罩,還出現在案件現場附近,第一眼看到就會覺得可疑吧,所以就稍微關注了一下。
確實是無關的過路人,隨手做了一件好事,還按住準備轉身道謝的小孩的腦袋順手拍了拍給他正了正後領,就頭也不回的雲淡風輕的離開。
不認為是做了一件值得被道謝的事情,走路時看到前面地上有一隻趴在路邊曬太陽甩尾巴的小貓,也是很自然的走過去將貓抱起來放在牆頭。
這些都是小事,問題是他的動作太過理所當然了,理所當然得讓人見了都不會驚疑一聲,認為是他原就會去做的事情。
溫柔得如陽光一般的少年。
像陽光一樣的好孩子眯起眼睛,眉眼微微抽搐,他指着末廣鐵腸,忘記條野是個盲人,用疑問的目光看着對方。
條野表現得真的能夠看到他的求助似的,抽着嘴角說:“啊,鐵腸先生就是這樣的人,說好聽點就叫單純。”
只是,連個面都沒見到,就興沖沖的拉着他這個可憐的搭檔暗地裏追着人家跑,若非三天前恰好出手救了一把,條野採菊認為自己這個憨批搭檔能當好幾個月的斯托卡都不敢上前跟人家要個聯繫方式。
末廣鐵腸跪坐在地上,像個做錯事的小孩,將犯人等待判刑的忐忑不安刻畫得入木三分。椎名飛羽,老實說心裏有些複雜。
不過,倒沒有生氣。反而覺得這個比自己大了半輪多的男人有些可愛。
比起之前那些刻板腦補出來的形象,要真實太多了。
他唰的一聲從木箱上跳下來,反射性伸出雙手的末廣鐵腸看他穩穩落地,悻悻的收回手,中途被椎名飛羽抓住了。
兩隻手都五指交纏,這般彆扭的姿勢椎名飛羽卻神色如常的將他拉起來,順勢站起身的末廣鐵腸被他拉着往賓館的方向走。
聽到他在問:“你身上帶了證件嗎?”
“啊,哦。你想看軍警證嗎?我給你拿……”
“不用。嗯,好像軍警證基本上能夠代替所有證件吧。”椎名飛羽點了點頭,笑着說,“走吧,跟我去賓館房間拿證件。”
末廣鐵腸聽得不是很明白,但他是個習慣聽從他人指令的人,戰鬥時聽搭檔的,現在自然是少年說什麼他就聽什麼。
乖得像只被馴養過的溫順大狗狗,讓椎名飛羽想要摸摸他的腦袋,其實想這麼做很久了,不過以後有的是時間,不急。
只是……
“飛羽拿證件是做什麼?”末廣鐵腸有些疑惑。
將工作換成單手牽着的椎名飛羽,聽了這話歪了歪頭,問:“你不是說了要以結婚為前提交往嗎?”
黑髮軍警臉紅紅的點頭,壓抑着內心的狂喜羞怯的問:“那飛羽是答應、答應跟我交……”
少年搖了搖頭。末廣鐵腸頭上的呆毛瞬間就垂落下去,頭上彷彿籠罩着一片陰雲。椎名飛羽實在忍不住了,噗嗤一笑,笑嘻嘻的說:“交往就不用了,現在就結婚吧。”
他也沒看末廣鐵腸,拉着人自己走在前面,說:“我都滿18歲了,可以領證啦。交往多麻煩呀,你又是軍警平時也很忙的吧,結婚的話住在一起,下班就可以見面啦,哎!你怎麼不走了我拖不動你……”
手越拉越長,直到身後的人一動不動,椎名飛羽怎麼都無法拉動分毫還手猛地一落墜,心裏覺得奇怪,回頭就看到末廣鐵腸跪在地上一動不動,雙眼瞪圓直直的看着前方,眼睛卻沒有焦距。
“鐵腸先生?!”他驚呼。
後面剛給軍警那邊發完信息,讓派人過來處理戰鬥殘局的條野採菊,抱着搭檔軍刀和軍帽慢慢走過來。他表情非常複雜,因為心裏有太多想吐槽的話,最後槽多無口化為一句唏噓:“沒事,太興奮暈過去了。”
“正常人暈了不都是閉着眼睛倒下去的嗎?”椎名飛羽不信。
條野搖了搖頭,嘖嘖道:“你也說了是正常人啊。”
他其實還想說,小朋友你也不是什麼正常人的思維。這樣的人你也看得上?救命恩人濾鏡讓你失智到跨越人與憨批的智商差距嗎?
他很想問,但他沒說。甚至心理暗戳戳的想着:若是這兩個人在一起,能不能在日夜相處中讓搭檔的腦子稍微有那麼一丟丟,一丟丟他就滿足的,的聰明一點。這樣他就不用每天那麼辛苦了。
這時候,條野採菊對椎名飛羽的態度,像看待救星。
拯救他悲慘的軍旅生涯的救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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條野:他們兩個,怎麼說呢,幼兒園水平吧,沒救了
鐵腸:結婚結婚結婚結婚……
飛羽:有點可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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